鲁国,是诱使这把刀出鞘的香饵,亦是献祭给这场谋划的牺牲品!”
他俯瞰着星盘中翻涌的战争幻影、恐惧的君王、以及那象征着无上力量的金乌剑光。
祭坛内重归寂静,唯有心脏的搏动声愈发沉重。
大祭司枯骨般的手指最后一次拂过星盘,看着楚王宫、鲁国疆域、项燕身影在无形的丝线操纵下,一步步走向预设的终局。
他那沙哑如枯骨摩擦的声音,在弥漫着铁锈气息的空间中,缓缓回荡,宣告着这场阴谋的冷酷本质:
“幻术之巅,非欺其目……乃缚其心,令其心甘情愿,自行步入,你为他精心编织的——绝命牢笼。”
齐阴看着冷酷的大祭司垂下低下头,瞟了一眼地妖。
地妖看着齐阴的眼神暗示,只想打死这个老东西。
地妖扶着胸脯小心上前:“大祭司,那我和齐阴就去办事了。”
大祭司沉声:“嗯…去吧,不许失败!”
地妖恶狠狠的看向齐阴:“走了。”
齐阴旋即迈步离去。
大祭司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大祭司低头仔细思索,此时一阵微风吹过祭坛,大祭司又重新看向星盘。
星盘中楚王那贪婪的神情,让大祭司极为恼怒。
“成神,做梦!”
大祭司没发现的是,高台上的玄琴中的血液流动缓慢了下来。
齐阴地妖离开祭坛后,行动迅速的入城,进入一处小院中,在室内随便找了个地坐下。
“呼……”
地妖见四下无人长舒一口气,身上的那份妖艳危险的气质荡然无存。
齐阴身上的阴冷也消散不少。
“累死个人了!”地妖拿出一面小铜镜,拂着脸颊抱怨。
“每次和大祭司打交道,我都觉得我要老十岁。”
齐阴在旁边坐下,神态轻松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
“习惯?”
地妖放下小镜子看向齐阴。
“老娘早习惯了,还不能念几句了?老东西!”
齐阴揉着太阳穴,满脸都是无奈,状似自言自语:
“女人啊!真是善变,需要的时候就是:
齐阴,齐阴~
不需要的时候就是:
老东西,老东西的。”
“老东西,你在说谁呢!”地妖一拍地面站起来厉声道,手中的琴弦紧绷。
“老东西在说我,行了吧!”
齐阴见地妖真生气了,就闪身离开走人。
“我去赵使臣那里。”
地妖见齐阴走了,脸色难看的坐下。
“呵呵呵,善变,女人最多坑坑钱,让人养野孩子。你这个男人呢!要的是命!”
地妖平复下心情取出歌器——梦纬!
地妖,右手五指如拨动无形琴弦,轻轻撩拨起缠绕指间的五色丝线。
她微启朱唇,喉音震颤,一段奇诡、缥缈却又直透灵魂深处的灵歌幽幽响起。
“紫贝阙兮朱丝络,
翠羽帘兮绿云梭。
灵保缫思兮成雾縠,
蜃楼千叠——”
歌声并非在院内回荡。
而是顺着地妖给楚王的泥俑乌鸦之间联系,化作无形的丝缕,悄无声息地穿透宫墙,渗入楚王熊完即将沉沦的梦境深处。
楚王宫的夜晚,月色浸染着楚王宫的琉璃瓦。
熊完独坐寝殿,螭龙戒在指尖转动,烛火映照下,戒面龙瞳泛着妖异的光。
他眉宇间阴云密布,项燕白日练剑时那撕裂长空的金乌剑气,仍在他脑海中灼烧。
“王上,该歇息了。”
内侍低声提醒。
熊完挥手屏退众人,独自躺上龙榻。
殿外风声呜咽,似有女子低吟浅唱,飘渺如烟,却又清晰入耳——
“紫贝阙兮朱丝络……”
那声音似从极远处传来,又似贴在他耳畔呢喃。
熊完眉头一皱,正欲呵斥,却忽觉眼皮沉重如铅。
“翠羽帘兮绿云梭……”
歌声渐近,如丝如缕,缠绕上他的神魂。
殿内烛火摇曳,竟化作幽绿色的磷火,而纱帐无风自动,如海浪般起伏。
熊完想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陷入深海,四肢被无形的水草束缚。
“灵保缫思兮成雾縠……”
忽然,纱帐外浮现一道朦胧身影——项燕!
他手持金纹古剑,剑锋滴血,眼中金光炽烈如烈日。
熊完瞳孔骤缩,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项燕一步步逼近,剑尖抵上他的咽喉,冰冷刺骨。
“王上。”
项燕的声音低沉如雷,“多谢镇魂钟……助我斩断枷锁。”
“蜃楼千叠——”
最后一句灵歌落下,熊完眼前景象轰然破碎!
他猛然惊醒,冷汗浸透寝衣,喉间仍残留着剑锋的寒意。
殿外,夜风卷起一片枯叶,沙沙作响,似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鲁国使臣秘密见了项将军……”
“嘘!据说那镇魂钟能破神魂烙印,连王上的禁制都能解……”
熊完死死攥紧螭龙戒,指节发白。
楚都·驿馆,夜雾弥漫,赵国使团下榻的驿馆静得诡异。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颤音,似在预警某种不祥。
齐阴立于驿馆外的高墙阴影中,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缓缓抬起手中那支森白骨笛——笛身刻满扭曲的符文,空洞的笛孔仿佛一张张无声嘶吼的人脸。
“该你了。”
他低语,指尖轻抚笛身。
“呜——”
一缕幽咽的笛音飘出,不似人间曲调,倒像是从黄泉深处渗出的亡者低泣。
笛音穿透墙壁,钻入驿馆最角落的一间厢房。
房内,一名赵国随从猛然睁眼!
他瞳孔扩散,眼白浮现蛛网般的血丝,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笛音如毒蛇,顺着他的耳道钻入脑髓,缠绕住每一缕神志。
“鲁国得镇魂钟……可破神魂烙印……”
齐阴的意念随着笛音灌入随从脑海,化作不可违逆的指令。
随从面容扭曲,手指痉挛地抠抓床榻,却无法抵抗笛音的侵蚀。
最终,他浑身一颤,眼神彻底涣散,嘴角却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笛音止,傀儡成。
翌日·楚王宫宴
赵国使节正与楚臣把酒言欢。
那名被控制的随从“偶然”侍奉至楚王熊完身侧。
“王上。”
随从斟酒时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