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小镇温柔地包裹。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早已响过，校园渐渐沉寂下来。林砚踏着清冷的月光，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苏晚的公寓楼下。窗口透出的暖黄灯光，像黑夜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他的方向。
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看到苏晚正蜷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并没有看进去。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与他相遇，那双平日里温软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林砚反手关上门，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将她搂进怀里，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夏沫转来我们学校了，是不是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他的直接让苏晚有些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想要维持自己作为老师应有的体面和冷静，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归于沉默。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默认了他的猜测。在精明的林砚面前，她的掩饰总是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她这副隐忍又委屈的模样，林砚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他没有急于触碰她，而是用一种罕见的、带着解释意味的语气说道：“我也没想到她会真的转学过来。”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不过，她转学过来，确实是因为我。”
这话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苏晚一下。她依旧没有抬头。
“但是，”林砚的语气陡然变得清晰而坚定，他伸手，抬起苏晚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现在，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没有任何玩笑或敷衍的成分，“你才是正宫。”
“正宫”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奇特的违和感，却又莫名地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
林砚看着她微微怔住的表情，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鼓励，甚至可以说是“教唆”：“所以，你应该拿出正宫的气势来。何必因为她那点小动作就不开心？”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蛊惑，“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明白吗？”
他边说着，边将她揽入怀中，手臂有力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仿佛要通过这个拥抱将力量和确信传递给她。苏晚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那颗因夏沫的出现而惶惑不安的心，竟真的奇异地慢慢安定下来。
他那些算不上多么温柔体贴，甚至带着点霸道和歪理的话语，像是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这一夜，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相拥而眠，仿佛窗外的一切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第二天，阳光照常升起。苏晚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熟悉的面孔，以及那个格外显眼的新面孔——夏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私人情绪压下，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得体的微笑。
“同学们，早上好。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夏沫，“夏沫同学，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夏沫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笑容明媚，声音清脆：“大家好，我叫夏沫，原来在市区一中读书，很高兴能转来新星中学，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砚的方向。
介绍完毕，就是安排座位的时候。夏沫几乎是立刻开口，带着甜甜的请求：“苏老师，我可以坐在林砚旁边吗？我们以前是同学，比较熟悉，也好有个照应。”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各种猜测和好奇。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她想起昨晚林砚说的“正宫的气势”，于是，她迎上夏沫期待的目光，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抱歉，夏沫同学。林砚同学上课时……精神状态有时不太集中，可能会影响到新同学的学习。”她找了个无可指摘的官方理由，目光扫过因为被点名而微微蹙眉的林砚，继续道，“你和静雯坐在一起吧，她是我们的语文课代表，成绩优秀，性格也好，会很好地帮助你和融入班级的。”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夏沫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只得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声“谢谢老师”，走向了静雯旁边的空位。
苏晚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这算是……拿出了“正宫的气势”吗？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苏晚总能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夏沫确实遵守着“普通朋友”的界限，但她几乎利用了每一个课间。只要下课铃一响，她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林砚的课桌旁，有时是问一道明明很简单的数学题，有时是分享自己带来的进口零食，有时只是叽叽喳喳地说着以前的趣事。
林砚的态度依旧算不上热络，大多是夏沫在说，他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或者干脆趴在桌子上补眠，不理会她。但他也没有明确地表现出厌恶或者驱赶。
这些画面，苏晚都看在眼里。说心里完全不吃醋，那是假的。每一次看到夏沫靠近林砚，她的心口都会泛起一丝微酸的涩意。但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林砚那双笃定的眼睛，想起他在她耳边说的“你才是正宫”，想起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来到她的公寓，用他的方式和陪伴，确认着她的独一无二。
相比起夏沫那些流于表面的、刻意的接近，她拥有的，是林砚在无人知晓的暗处，给予的全部热情和占有。这么一想，那点醋意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反而变成了一种隐秘的、带着些许优越感的底气。她知道，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至少在此刻，她占据着林砚内心最重要的位置。而这，暂时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