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洞府内,残碑印记的金光尚未完全消散。
楚天盯着掌心那枚被捏碎的幽冥令牌残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令牌碎裂时迸发的黑气,像毒蛇般缠绕在他识海边缘,那是幽冥大长老残留的怨念。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花梦瑶倚在石壁上,轮回镜的碎片在她袖中微微发烫,“用令牌标记我们,又派杀手灭口……”
“不是灭口。”楚天突然打断她,“是警告。”
他将令牌残渣撒入篝火,火星噼啪炸开。“幽冥殿要的不是我们的命,是我们的行动轨迹。他们在看,看我们会为了花梦瑶,做到哪一步。”
花梦瑶心头一震。
从她记忆复苏那日起,楚天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替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此刻她才明白,那不是单纯的守护,更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在幽冥殿眼皮底下,演一出“叛贼与轮回镜主”的戏码。
“掌门说……这是棋局。”她轻声道,“我们都是棋子。”
楚天冷笑:“棋子也能掀翻棋盘。”
他站起身,走到洞府深处。那里悬着一面古铜镜,镜面蒙尘,却映出两人清晰的倒影。
“收拾东西。”楚天扯下墙上的地图,“我们今晚就走。”
“去哪?”
“北境冰原。”楚天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的“雪魄莲”位置,“掌门要的东西,我们去取。”
夜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两人脸上。
楚天与花梦瑶裹着伪装用的灰斗篷,像两道影子,贴着山壁疾行。他们要绕开太玄门的巡逻队,从密道潜出南域。
“前面就是断龙崖。”楚天压低声音,“密道入口在悬崖第三块凸石下。”
花梦瑶点头,刚要上前,楚天突然拽住她!
“嗡——!”
一道漆黑的刀光破空而来,直取花梦瑶后心!
楚天旋身将她护在怀里,焚天剑横档。“铛!”
刀气震得他虎口发麻,那刀却像长了眼睛,擦着花梦瑶的发梢掠过,钉入旁边的崖壁。
“谁?!”楚天厉喝。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
玄色劲装,面覆青铜鬼面,腰间悬着一柄无鞘短刃。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花梦瑶,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
“幽冥殿的人?”楚天将花梦瑶护得更紧。
“楚渊,花梦瑶。”鬼面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大护法有令,交出轮回镜残魂,饶你们不死。”
轮回镜已毁,残魂却还在花梦瑶识海。
楚天瞬间明白,这人是冲着花梦瑶来的。
“做梦。”他横剑在前,“要么杀了我,要么滚。”
鬼面人突然暴起!短刃化作一道黑虹,直刺楚天咽喉!
楚天挥剑格挡,却发现对方招式诡异,每一击都带着腐蚀灵力的幽冥煞气。花梦瑶在旁辅助,轮回镜碎片虽残缺,仍能勉强压制对方煞气。
三十招后,鬼面人渐露疲态。
“你们……竟敢伤我……”他捂着胸口后退,眼中闪过惊恐,“大护法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身,化作一团黑雾遁走。
“追!”楚天要追,被花梦瑶拉住。
“别追。”她脸色发白,“这人是诱饵。幽冥殿要的,是我们去北境的路线。”
楚天瞳孔一缩。
对方故意放他们走,只为确认他们下一步的目标——雪魄莲所在的北境冰原。
“走。”他拉起花梦瑶,“换个方向。”
三日后,北境冰原,风雪咆哮。
楚天与花梦瑶藏在冰缝里,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山谷。
“雪魄莲就在那座冰峰下。”楚天指着地图,“但幽冥殿的人,肯定已经在那等着了。”
花梦瑶搓了搓冻红的手:“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卷进这些阴谋里。”她望着楚天的侧脸,“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楚天打断她,“从你选择信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绑在一起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温热的玉符。那是掌门给的“定位符”,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灵光。“他们要我们活着取回雪魄莲,所以不会直接动手。但幽冥殿的护法……”
“血影。”花梦瑶接口,“掌门提过,四大护法之首,擅长操控魂魄。”
楚天握紧玉符:“所以我们不能硬闯。得想办法引开守卫。”
话音刚落,冰原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
一只雪鹰掠过云端,爪间坠着一块血色令牌。
令牌上刻着“血影”二字。
楚天与花梦瑶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他来了。”
雪山之巅,血影负手而立。
玄色大氅被风雪掀起,露出胸前狰狞的鬼面纹身。他脚下,躺着七具太玄门弟子的尸体,每人咽喉处都插着一柄短刃。
“楚渊,花梦瑶。”他开口,声音像冰碴刮过骨头,“我给你们三息时间,自己走出来。”
冰缝中,楚天按住花梦瑶颤抖的手:“别怕。他有弱点。”
“什么弱点?”
“傲慢。”楚天将焚天剑插入雪地,“他太自信,以为我们逃不掉。”
“三息已过。”血影的笑声传来,“看来你们是想让我亲自动手了。”
他抬手,七具尸体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七道血雾,朝着冰缝笼罩而来!
楚天早有准备,残碑印记金光暴涨,在两人身前布下一道屏障。血雾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有点本事。”血影眯起眼,“但还不够。”
他指尖凝聚出一枚血珠,弹向空中。血珠炸开,化作千万根血色丝线,穿透风雪,直取楚天与花梦瑶!
楚天拉着花梦瑶暴退,丝线擦着他们后背划过,在雪地上留下深红的痕迹。
“你到底想怎样?”楚天怒吼。
“很简单。”血影的声音带着玩味,“帮我取雪魄莲。作为交换,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如果拒绝?”
“那我就把你朋友的魂魄,一寸寸剥下来。”血影指向远处,“月天姬在幽冥渊,雪无情……她的残魂,还在我手里。”
楚天与花梦瑶的心,瞬间沉入冰窖。
“你敢动他们试试!”楚天握紧焚天剑,残碑印记的金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有什么不敢?”血影大笑,“幽冥殿要的,从来不是你们的命,是你们为我办事的诚意。”
他突然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冰冷:“最后一句话——取不取?”
楚天望着花梦瑶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远处若隐若现的冰峰。
雪魄莲,是治愈她道心的关键,也是幽冥殿设下的陷阱。
但此刻,他没有选择。
“取。”
血影满意地笑了。
“明日正午,冰峰脚下见。”他转身化作黑雾,“带好你们的命。”
黑雾散去,风雪依旧。
花梦瑶靠在楚天肩头,声音哽咽:“如果我们……回不来……”
“会回来的。”楚天擦去她脸上的雪水,“我答应过雪无情,要替她看九荒花开。也答应过你,要护你周全。”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雪魄莲的玉盒——三天前,他已让掌门提前取来。
“现在,我们反将一军。”楚天将玉盒塞进花梦瑶手中,“明日,我们带着雪魄莲去见他。但不是作为棋子,是作为……猎人。”
花梦瑶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雪山之巅,血影的身影再次浮现。他望着两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两只小老鼠,竟敢算计我。”
他指尖轻轻一捏,远处冰峰下,一座隐藏的帐篷里,月天姬的虚影发出一声闷哼。
“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卷 第26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