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啥子凶嘛!”熊猫信笺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转回身,小爪子拍着胸口顺气,结果拍出一个响亮的嗝。它似乎被李秀宁的煞气震慑,不敢再耍宝,但又带着点小报复心理,豆豆眼滴溜溜一转,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模仿李秀宁慵懒语调却极其夸张搞怪的尖细声音,对着信笺喊道: “喂——!小~宅~宅~~!你~在~哪~里~呀~?”
(模仿李秀宁语气失败,变成滑稽的咏叹调)
“姐姐我现在输得光~溜~溜~,连裤衩都莫得咯~!赶紧送点晶币过来救命噻——!再不来,姐姐就要被扣在这里洗盘子还债咯~~~!”
“噗——!”
“咳咳咳…”
这荒腔走板、内容更是离谱到天际的“传音”,瞬间打破了沉重的氛围。饶是肖华定力惊人,也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微抖;伊万瞪大了眼睛,一脸“这什么玩意儿”的表情;周素芬无奈地摇头;连悲痛欲绝的林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滑稽搞得一愣,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杰克更是手一抖,差点把震颤的画板掉地上;正准备仰头灌酒的李白手一抖,琥珀色的酒液猛地灌进鼻腔,呛得他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枯竭的文气竟因这猝不及防的刺激为之一荡,他捻着沾湿酒液的胡须,眯起的醉眼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喃喃道:“怂中见真意…惧极反成趣…此等绝境之怂态,若入诗,当为千古打油绝句…”
李秀宁的脸彻底黑了,周身银色魂焰不受控制地“腾”一下窜起半尺高,仿佛随时要焚烧一切:“混账东西!回头就把你丢进炼魂炉里烧成灰!”
“嗝儿!”熊猫信笺被那实质般的杀气吓得又是一个响嗝,魂体都虚化了几分。它瞬间怂成一团,两只小爪子飞快地在面前挥舞,信笺本体上立刻浮现出几个金光闪闪、正气凛然的大字:“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请!善!待!”然后,它眼睛一闭,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信笺上甚至模拟出了细微的、节奏均匀的呼噜声:“Zzz…呼噜…Zzz…” —— 彻底装死。
而与此同时,在幽深山谷的冰冷碎石堆上…
“呃…”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墨汁底部,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一阵持续不断、极其富有穿透力且内容无比诡异的震动和喊话,如同魔音灌脑,顽强地钻了进来:“喂——!小~宅~宅~~!你~在~哪~里~呀~?姐姐我现在输得光~溜~溜~,连裤衩都莫得咯~!赶紧送点晶币过来救命噻——!再不来,姐姐就要被扣在这里洗盘子还债咯~~~!”
这声音…带着李秀宁声线的影子,却又充满了夸张的滑稽和一种“老子在胡说八道但老子很认真”的诡异感,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在江宅沉寂的识海中回荡、震动。
“光…溜溜…洗盘子…还债…?”混乱的意识碎片被这荒谬绝伦的信息强行搅动、重组。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这什么鬼?”的错愕和“红姐怎么可能说这种话?!”的强烈违和感,如同强心针般狠狠刺入江宅近乎停滞的思维核心!
轰!如同溺水之人被猛地拽出水面!江宅猛地睁开眼!
映入视线的不是黑暗,而是灰蒙蒙的、仿佛在不断流动的雾气穹顶。右眼眼魂脉自发运转,穿透灰雾,看到的是嶙峋陡峭、布满巨大裂痕的黑色岩壁,如同巨人狰狞的肋骨,向上收拢,形成一个巨大的、压抑的喇叭口状山谷。
他躺在地上,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碎石。左臂撑着地面想要坐起,右肩断臂处立刻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残破的衣衫。紫府境二层的浑厚魂力在体内奔流,修复着伤势,但灵魂层面的疲惫和那山谷中无处不在的噪音,却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心神。
风声!不再是坊市废墟中单纯的呜咽,而是无数种声音的糅合体!尖锐如泣,低沉如诉,高昂如怒,音调在高低频之间毫无规律地疯狂跳跃,时而如同亿万只虫豸在耳膜上啃噬,时而又像重锤狠狠敲击着颅骨!这风声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噪音武器!
亡灵的尖啸和呓语!比外面清晰十倍!不再是模糊的饥饿与怨恨,而是具体而疯狂的执念碎片,强行灌入脑海:
“杀!杀光所有抢我丹药的混蛋!” (癫狂的杀意)
“师父…为什么选他不选我…我比他强…” (扭曲的嫉妒与不甘)
“道?长生?都是狗屁!不如一顿灵食痛快!” (堕落的沉沦)
“渊…永恒…饥饿…吞噬…” (狂热的呓语)
更深处,那沉重、古老、如同巨大金属门轴锈死摩擦的回声,每一次响起,都让江宅的心脏跟着剧烈抽搐,仿佛灵魂都要被这低频共振从身体里震出来!
而在这地狱交响乐的最深处,那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低语,如同最诱人的毒饵,再次隐隐传来:
“天…门…”
“镇…守…”
“钥匙…碎片…”
“归…来…”
“呃啊!”江宅痛苦地捂住双耳,但这噪音直接作用于灵魂,物理的隔绝毫无作用!剧痛再次袭来,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他右眼眼魂脉金光大放,试图看清声音的源头和本质,但看到的只有空气中无数混乱扭曲、互相碰撞湮灭的声波能量乱流,以及岩壁上被声音共振激起的、如同水波般扩散的细微涟漪。
“必须…听清…”一个念头在剧痛中无比清晰。这低语,很可能就是解开云台宗覆灭真相、甚至关乎他魂脉修炼法起源的关键!而且,这山谷无处不在的恐怖声音,对他而言,是致命的威胁,却也可能是…前所未有的机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魂脉秘典的下一层境界,是否就应在这“听”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