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追进更衣室的时候，谢停云正把那叠照片往白大褂内袋塞。
她一把抓住袖口，“等等！那些照片——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没躲，也没答，只是抬眼看她。
那眼神不像平时讲课时的冷静，也不像昨晚体测后那样带着点笑，而是沉得像要压住什么。
“有人拍的。”他 finally开口，“不止一张。”
“谁？”她追问。
“不知道。”他拉上柜门，金属锁咔哒一声合上，“但能拿到这些，说明对我的行踪很熟。”
她盯着他手背凸起的骨节，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你刚才跑进来，是不是早就知道照片在那儿？”
谢停云没否认。
“你故意的？”她声音扬了点，“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不是。”他摇头，“但我没阻止你跟进来。”
她气笑了，“所以你是想看我反应？拿我当实验对象？”
“不是实验。”他靠在铁柜边，语气低下来，“是确认。”
“确认什么？”
“确认你会不会在意。”
她愣住。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走远。
空气有点闷，头顶的日光灯嗡嗡响。
她低头看自己还抓着他袖子的手，赶紧松开，“那你现在确认完了？满意了？”
“不满意。”他说，“你只看了三秒就追出来，不够。”
“你还想怎样？”
“想你多看会儿。”他直起身，离她近了一步，“那些照片，我收了十年。你连一张都没看完。”
她心跳快了半拍。
【今日心动值：23\/100】
数值刚跳出来就被她掐灭在脑海里。
“现在说这个？”她转移话题，“林雪柔可能还在盯着你，你就不该把照片随身带着。”
“我不怕她看。”他说，“我怕你不看。”
她翻了个白眼，“行了，教授，别打哑谜。你要真有话说，就直说。”
他沉默两秒，忽然问：“你记得小学升旗仪式那天吗？”
“哪天？”
“你穿蓝白校服，头发扎歪了，国歌奏到一半才举手敬礼。”
她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在台下拍的。”
“你那时候根本不在场！”
“我在。”他掏出手机，划开相册，“那天我请假去医院复查，路过你们学校门口，看见你在旗杆底下蹦跶。”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远景照，小女孩踮着脚想扶正发带，脸都憋红了。
她瞪大眼，“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他收起手机，“是碰见。”
“一碰就是十次？”她冷笑，“运动会、开学典礼、图书馆……你全都在？”
“嗯。”
“变态啊你！”
“我知道。”他居然点头，“但我控制不了。”
她噎住。
【今日心动值：48\/100】
这破系统又冒头了。
她甩了甩头，想把数字晃出去，“你现在把这些拿出来，到底想干嘛？”
“想换个地方存。”他说，“实验室要消杀，柜子会被清空。”
“那就放家里。”
“不安全。”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她，忽然说：“借你口袋用一下。”
“哈？”
“装照片。”
“我不当你的移动保险箱！”
“那你给我个更安全的地方。”
她被堵得说不出话。
两人僵持几秒，外面传来周蔓蔓的声音：“晚晚！你在里面吗？我买了奶茶！”
门被推开一条缝，周蔓蔓探头，“哟，夫妻档查岗呢？”
姜晚音立刻退后一步，“谁跟他查岗！”
“别装了。”周蔓蔓把奶茶递进来，“全校都知道谢教授今天为陪你体测翘了两节课。”
谢停云接过奶茶，淡淡道：“我没翘课，调了时间。”
“得了吧。”周蔓蔓翻白眼，“赵院长刚打电话骂我，说我带坏学生，一大早就怂恿人家逃课谈恋爱。”
“谁谈恋爱了！”姜晚音抢过奶茶，“我们是去补考！”
“补考八百米需要穿情侣装？”
两人低头一看——她还穿着谢停云的外套，他则套着黑色运动t恤，两人肩并肩站着，确实像极了约会现场。
“脱了还不行？”她扯下外套扔给他。
谢停云接住，没说话，目光落在她手腕内侧一小块红痕上。
“怎么了？”她问。
“你过敏了。”
“不可能，我对牛奶不过敏。”
“不是牛奶。”他指了指她刚才蹭过白大褂的位置，“柜门边缘有残留消毒水，你皮肤薄，碰了会起疹。”
她低头看，果然红了一圈。
“我去洗洗。”她转身要走。
“等等。”他拉开背包，拿出一个小药盒，“先涂点药。”
“你怎么连这个都带？”
“上次你做实验沾到试剂也是这里过敏。”
“你连这种事都记？”
“记得。”他拧开盖子，用指尖挑出一点乳白色药膏，“抬手。”
她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腕。
他动作很轻，凉意顺着皮肤蔓延。
【今日心动值：76\/100】
她赶紧掐掉。
“好了。”他合上药盒，“明天别穿这件外套了。”
“为什么？”
“我要换新的。”
“又要搞什么？”
“粉色的。”
“哈？”
“实验室定制了一批新围裙。”他说，“下周开始，所有进入操作区的人都要穿。”
“所以？”
“你的号是S码，颜色随机分配。”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嘴角微扬，“如果你不想穿粉色，就得每天提前十分钟来，自己挑颜色。”
她猛地反应过来，“你耍诈！这是逼我早起！”
“也可以理解为，我想每天第一个见到你。”
【今日心动值：99\/100】
差一点。
她盯着他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忽然伸手拽住他领口，把他往下拉。
唇贴上去的瞬间，数值跳到100。
琉璃色光幕浮现——
少年坐在医院长椅上，烧得神志不清，手里死死攥着一块红格子布料。
护士想拿走，他突然睁眼，哑着嗓子说：“别动，这是晚晚的。”
画面消失。
她松开他，脸颊发烫，“下次……不准再藏照片。”
“好。”他嗓音有点哑，“但围裙还是粉色的。”
“你——”
周蔓蔓在外头大喊：“哎哟我奶茶都快凉了！谈完没有？谈完出来喝！”
姜晚音推开门冲出去，“你闭嘴！”
周蔓蔓笑嘻嘻地递过吸管，“我看你们是越谈越甜。”
谢停云跟出来，整理了一下衣领。
“对了。”周蔓蔓忽然想起什么，“消杀队说更衣室明天全面封闭，所有私人物品今晚必须清空。”
姜晚云看向谢停云，“那你那些照片——”
“已经转移了。”
“转哪儿了？”
他没回答，只说：“明天你进实验室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姜晚音刷卡进入b区操作间。
防护灯亮着，空气里有淡淡的柠檬味消毒剂味道。
她走到自己的操作台前，打开储物柜。
里面整整齐齐挂着一件新围裙。
奶白色底，胸口绣着一行小字：谢教授专属助手·晚晚。
下方还缝了个口袋，透明塑料膜下压着一张迷你照片——是她十六岁在图书馆看书的那张。
她盯着看了三秒，转身就往主任办公室走。
门开着。
谢停云正在看文件，听见脚步声抬头。
“围裙是谁批准的？”她问。
“我。”
“谁允许你乱用私人照片？”
“你昨天亲了我。”
“那跟你印照片有什么关系？”
“有关。”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过来，“因为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我的合法助手。”
“胡扯！我又不是医学生！”
“但你是我的人。”
他靠近一步，声音压低：“而且——你喜欢的。”
她耳尖一下子红了。
【今日心动值：35\/100】
她转身就走。
走出五步，听见他在后面说：“明天换新款，带蝴蝶结。”
她脚步顿住。
没回头，也没说话。
手指却悄悄摸了摸围裙上的照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