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严的话,冯不辍说道:“高兄客气了,原本就是我临时起意,想要夜游洞庭,是我们叨扰了。”
冯不辍将话直接接了过来,若是说是李儒柯提议,又如此兴师动众,着实不雅。
“哪里哪里,今天还是借了冯兄的光,才能招待李诗宗李文宗,还有陈学统。”
高严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显然两人之前便相识。
“不辍,之前你与小高认识?”
李儒柯开口询问。
“不瞒文宗,之前我与高严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因此便直接找了他。”
冯不辍解释道,李儒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人已到齐,那么便启程吧。”
听到李儒枚的话,高严急忙下去吩咐起来,不多时,这艘小型画舫便离开码头,在洞庭微波飘荡。
“小高,既然不辍能够找你,那你也不算是外人了。”
等到高严回来,李儒枚笑着说道,倒是让高严受宠若惊。
“小高,你们高家,我也是有所耳闻,在岳阳等地颇有建树,今后不辍在岳阳,还是需要你们多多帮衬啊。”
听到这话,高严哪里还不知道,原本与自己家世半斤八两的冯不辍,为何忽然之间平步青云起来。
“李文宗多虑了,在学校时,我与不辍便一见如故,相交莫逆,如果真有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放心了。”
李儒枚笑着说道,同时回身与李儒柯道:“看到他们,就想起咱们之前的求学生涯,真是怀念啊。”
李儒柯自然知道,李儒枚不光是怀念那帮老同学,更多的是在怀念自己逝去的青葱岁月。
“那倒是可惜了,看来我是体悟不到这种大学时期的同窗情谊了。”
陈珏坐在桌边,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又回想起陈珏自愿放弃了去读大学,众人不由莞尔。
“那可是你自己选的,可是怨不得别人。”
李儒柯笑指陈珏,哈哈大笑。
“如若玉修如果改变了想法,我想整个华国,所有的高校都愿意扫榻相迎。”
李儒枚同样忍俊不禁,想起刚刚高考结束的时候,爆出语文满分,总分满分时的识破惊天,各方势力尽皆收回了递出的橄榄枝,改为观望态度。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珏便已经享誉九州,更是成立天民学派,如今还不到半年,影响力已经丝毫不弱于那些一线学府。
真应了那俗语,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现在,相比陆景川那老家伙,怕是已经拍断了大腿吧。
做了一辈子革新派,没想到到老保守了一次,直接沦为士林笑谈。
作为力主陈珏诗文满分,借机推动语文减压,造福广大学子的诗坛泰斗,最后因为一个犹豫,直接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现在让我去当学生,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致了。”
陈珏自然知道这只是大家的玩笑话,以陈珏如今在华国文坛的地位,就算是真去了高校读书,怕是也没有那个老师敢教,能教。
如果是当老师,陈珏所提出的一贯学说又与主流不符,怕是没有什么学校敢大张旗鼓的教学。
毕竟陈珏敢与世家刚正面,这些学府背后利益纠葛错综复杂,还没有这么硬的骨头。
一路闲聊小叙,饮酒品茶,看着船外微风吹拂,皓月当空,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随着画舫缓缓驶入洞庭湖深处,月光如碎银般洒在粼粼波光上,为这场夜游增添了几分诗意。
李儒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望着窗外美景,率先打破了闲聊的氛围:“如此良辰美景,若不吟诗作对,实在辜负了这番天地馈赠。不辍,你与高严既是同窗,可还记得在校时的诗词趣事?”
冯不辍微微一愣,随即陷入回忆,脸上浮现出笑意:“当然记得,那时高严可是我们中文系有名的‘苦吟派’,为了一句诗,能在图书馆熬上好几个通宵。”
高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对诗词痴迷罢了。记得有次,我为了写一首咏梅诗,硬是在寒冬腊月跑到学校后山,观察梅花在风雪中的姿态,结果冻得发了高烧。”
众人听了,纷纷大笑起来。李儒柯打趣道:“高严这份执着,若是放在古代,怕是也能留下一段佳话了。”
笑声稍歇,李儒枚点评道:“不过做学问,还是需要一些钻研精神的。”
众人称是,李儒枚目光转向陈珏,眼中满是期待:“玉修年少成名,对诗词定然有独到见解。如今我们身处洞庭湖,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佳作,不知今日兴致高否?”
陈珏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佳作没有,小诗倒是勉强能够写上几句。”
听到陈珏应承下来,大家纷纷来了兴致,陈立峰迅速从背包之中掏出笔墨,冯家兄妹与李逸雅纷纷帮忙,很快便将摆满珍馐的桌案收拾出来。
陈珏接过狼毫混金笔,风姿绰约,逸趣霭然的瘦金体挥笔而出。
【枫岸纷纷落叶多,洞庭秋水晚来波。
乘兴轻舟无近远,白云明月吊湘娥。】
湖岸的枫树纷纷飘落进水中,晚风吹起,湖面荡起缕缕波纹。
与友人兴会所至,也不管小舟驶向哪里;抬头望月,明月在天,白云缭绕,于是有感而凭吊湘娥。
回味着诗中的韵味,李儒柯连连点头。
“音韵悠长,色彩明丽,好一幅洞庭晚秋的清幽景象。”
李儒柯微微摇首,沉醉其中。
“仰望云月,乘兴遨游,超逸洒脱,寰宇清朗,娥皇女英的传说,实在是凄婉,用白云明月凭吊一番,倒是贴切。”
李儒枚微微颔首,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珏一眼。
浩瀚的洞庭湖和碧绿的湘江,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个凄婉动人的传说:帝舜南巡不返,葬于苍梧,娥皇女英二妃闻讯赶去,路断洞庭君山,恸哭流涕,投身湘水而死。至今君山仍有二妃墓。
门路断绝,不正是如今陈珏的处境吗?
看起来天民学派风光无限,但是实际上,早已被守旧派视为异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看来,陈珏也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啊。
这么想着,原本之前对于没有全力押注陈珏而有些遗憾的心境,又平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