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最后留下了一首送别诗,陈珏在程凤鸣,程千秋,程高山,柳敬亭,苏墨卿等江左世家的依依惜别之中,乘车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陈珏接下来的行程计划,是重回浙省,毕竟苏浙不分家,苏州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下一个就是已经提上议程的则浙省了。
苏省是程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浙省则是属于宫家影响力比较大,但是两家的影响力可不可同日而语。
看看两家家主所居的官职便可一窥一二,程凤鸣自不必提,身居江浙刺史,监察两省,程千秋为江苏牧,统领苏省,其下各府太守不是族中子弟便是门生故旧,属于是大华开国之后给原始股东的股份。
而浙省的宫家,家主宫笃行官居浙江巡抚,杭州太守还是苏家子弟,而且还有州府主官是程家子弟,便能够看出其中的差距来。
总体来说,浙省也属于程家的影响范围之内,之前陈珏与宫家和苏家达成共识,己方都属于盟友关系,获得了程家的鼎力支持,理应趁热打铁,将江左稳固,免得迟则生变。
很显然,在程家宫家苏家等江左顶级世家的鼎力支持之下,各地官府一路绿灯,一所所天民小学很快便敲定下来,嘉兴宁波台州温州,衢州金华绍兴最后回到了杭州,至于湖州因为之前已经去过,这次便不去了。
除了一所所天民小学拔地而起,陈珏还在各地留下了一首首诗词,其中以一首《题八咏楼》是公认最妙。
【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
夜幕下的西湖,月色洒在水面,像铺了层碎银。荃桡号画舫泊在三潭印月旁,船身挂着的红灯笼映得湖水泛红,舱内烛火通明,案上摆着杭州特产的藕粉、糖桂花,茶盏里还冒着热气。陈立峰拿着云台,正调整镜头角度,镜头对准舱门,屏幕上已能看到弹幕滚动:
【等好久了!终于等到陈学统的浙省文会!】
【荃桡号!上次金陵诗会的画舫超气派,这次西湖的也好看!】
【想起了去年陈先生在荃桡号上挥毫泼墨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好像过了一辈子。】
【不知道今天陈先生会写出什么诗词,会不会有去年写的精彩!】
【虽然我对陈先生很有信心,但是我觉得还是很难,毕竟上一次陈先生写的诗词太精彩了,这一年陈先生被俗事缠身,怕是会影响才气啊。】
陈珏刚踏上画舫,就见浙江巡抚宫笃行迎上来,他穿着藏青常服,显得比平日亲和些,身后跟着杭州太守苏友云、浙江学政苏友逸,两人都拱手致意,语气亲近。嘉兴太守宫笃学是宫笃行的堂弟,性子爽朗,直接上前拍了拍陈珏的肩:“玉修,你那首《题八咏楼》我裱在书房了,每日看一遍,都觉得提神!”
绍兴太守程千秋跟在后面,笑着说道:“绍兴天民小学已招了一百八十个学生,其中黎庶子弟占了七成,多亏你之前提的‘旧宅改建’法子,用了城西的程氏旧宅,省了至少三个月工期,加紧赶一赶课程,还能完成一学期的课程。”
“行了行了,今日玉修难得来一趟杭州,大家莫谈工作。”宫笃行笑着说道。
“对对对,每次一玉修都是来去匆匆,今天就放松放松,今天只谈风月,大家莫要扫兴。”苏友云赞同的说道。
话音刚落,画舫内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程千秋笑着摆手:“是我唐突了!今日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苏友逸也跟着附和,从案上拿起一小碟糖桂花,递到陈珏面前:“这是内人用的是今年头茬桂花瓣制成,配着藕粉吃最是香甜,大家都来尝尝。”
“哦?那我可是要一饱口福了,哈哈哈。”
“平日里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别说那么让人尴尬的话,咱们这是占了玉修的光了。”
众人谈笑之间,陈立峰的相机镜头扫过桌案,弹幕立刻热闹起来,满屏都是 “心疼陈先生” 的声音:
【终于有人说这话了!陈先生这一年跑江左赶江右,就没歇过!今天就该聊点轻松的!】
【别催写诗了别催写诗了!没看见桌上的藕粉吗?让陈先生先尝口杭州特产!】
【程太守好真实!看来平时大家都被工作逼得太紧了哈哈!】
【这氛围才对嘛!文人雅会就该聊风月、尝美食,不是开会谈进度!】
【看宫巡抚的笑!那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谁也不想工作啊。】
陈珏接过糖桂花,舀了一勺拌进藕粉里,入口是清甜的桂香,混着藕粉的绵密,他忍不住点头:“苏学政夫人的手艺真好,比我在金陵吃的更鲜些。” 这话让苏友逸眼睛一亮,立刻道:“喜欢就好!等你走时,我让内人多装两罐,你带在路上吃,浙省的桂花,比别处开得晚些,香味更足。”
“要说桂花,还是嘉兴的南湖边最好!” 宫笃学忽然插话,他性子爽朗,说起家乡的景致便停不下来:“去年中秋,我在南湖的画舫上,满湖的桂香飘过来,连酒都不用喝,人就醉了!下次玉修去嘉兴,我定要带你去尝尝南湖的桂花酒!”
程高山在一旁听得馋了,粗声粗气地说:“宫叔可别光说不练!下次去嘉兴,我也得跟着,尝尝那桂花酒是不是真那么香!”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陆明玥捂着嘴笑,凑到陆明漪耳边小声说:“姐姐,我也想喝桂花酒,闻着就甜!” 陆明漪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还小,只能喝桂花蜜水。”
陈珏的行程实在是匆忙,每到一处只停留一两日,将事情办妥便会离开,因此所到之处无不走马观花,顶多只浏览了最着名的一处景点,算是应付当地太盛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