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军舰,无论怎么看,都不像经过现代化改造的舰艇。
虽说只是护卫之用,但是上面的舰炮可是货真价实的,看着他们,陈珏有些亲临二战老电影的感觉。
将心中的疑惑按下,陈珏身着绯色协办大学士官袍,在宁如月、李儒梦等人的送别目光中踏上舷梯。
陈珏身着绯色协办大学士官袍,在羽林卫统领赵烈的护送下登舰。羽林卫们身着藏青色礼仪制服,腰间佩着制式左轮手枪,肩扛黄铜装饰的步枪,虽以礼仪护卫为主,却也透着干练。
“先生,一切正常,是否可以启程。”“明德” 号舰长周岳前来禀报,他一身白色海军制服,胸前佩戴着海战勋章,“航线已规划完毕,沿东海北上,预计三日抵达百济汉江港,沿途会避开西方商船常用航道。”
陈珏颔首,走上舰桥了望台。望远镜中,上江港的钢筋水泥码头与蒸汽起重机清晰可见,远处工厂的烟囱冒着黑烟 ,转头看向赵烈:“羽林卫的职责是护卫,无需主动生事,但若是有人挑衅,按军法处置。”
赵烈抱拳:“末将明白!一营羽林卫已分驻三舰,甲板、舱室、了望哨均有布防,绝不会让先生受半分惊扰。”
舰队启航后第二日,无线电室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叫声:“旗舰注意!左舷十海里发现不明船队,悬挂西方‘鹰旗国’旗帜,疑似远洋商贸船队,但其舷侧有隐蔽炮位!”
周岳立刻下令:“各舰进入二级戒备!主炮装填实弹,鱼雷管预热!保持航线不变,无线电发报询问对方身份与航向!”
陈珏来到舰桥,透过测距仪望去,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三艘灰色商船,船身异常宽大,甲板上堆积的 “货物” 轮廓诡异 ,显然是伪装成商船的武装船只。无线电波来回穿梭,对方仅回复 “正常通商,无害通过”,却始终不肯改变航向,反而渐渐向外交舰队逼近。
“糊弄鬼呢?航线本来就避开了商用航道,他通个鬼的商。”赵烈冷笑着说道。
“这帮蛮夷,虚张声势,是想试探我们的底线。” 周岳冷笑:“他们的武装商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他们进入主炮射程,一炮就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陈珏摇头:“战事我不懂,一切归你们指挥,不过我还是要强调,我们是外交出访,不是开战。”
听到周岳的话,成长在和平年代的陈珏惊了一下,这个世界这么简单粗暴吗?一言不合就开炮?刚想提出意见,不过想到自己对于战争可以说是外行,海军又是极其专业性的兵种,若是随便插手,怕是会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毕竟谁都不想当运输大队长,在陆地还有的地方跑,在海上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再说这次出使的任务本就是布威的,过于软弱反倒不妥。
命令下达,“明德” 号的三联装主炮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西方船队。这一动作瞬间起到了威慑作用,鹰旗国船队见状,立刻减速转向,远远避开了外交舰队的航线,无线电中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周岳松了口气:“这帮西方佬就是欺软怕硬,知道我们是大华外交舰队,又有巨炮威慑,不敢真的动手。他们在东海游弋,无非是想监视我们罢了。”
陈珏放下望远镜,眸色深沉:“他们越是试探,越说明百济之行的重要性。”
第三日清晨,百济汉江港已遥遥在望。港口内停泊着几艘西方商船,其中一艘正是鹰旗国的武装商船,显然是提前抵达等候。码头之上,朴正泰、崔轲宪率领新派官员与学子列队等候,而另一侧,以金承焕为首的旧派官员身着深色官服,身后跟着一批乡绅子弟,气氛剑拔弩张。
“明德” 号缓缓驶入港口,舰艏主炮有意抬高又缓缓放下,巨大的炮口阴影笼罩着码头,引得百济百姓惊呼连连。这种大舰巨炮的直观威慑,远比言辞更有力量,旧派人群中的骚动瞬间平息,金承焕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舰队靠港后,登舰梯搭起。陈珏在赵烈与周岳的陪同下下舰,羽林卫们列成两列护卫,步枪上的黄铜装饰在阳光下反光,与远处战舰的主炮形成呼应。
“大华协办大学士、天民学统陈先生驾临,百济幸甚!” 朴正泰与崔轲宪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陈珏抬手虚扶,目光扫过金承焕:“朴司谏,别来无恙?”
听到陈珏的话,朴正泰像是收到表扬的学生,满脸骄傲。
“陈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小王已在驿馆备下薄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百济国王李坧身着绣龙常服,此刻在礼曹官员簇拥下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局促,他身后的金承焕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陈珏,却被身旁的老臣暗中拽了拽衣袖,才按捺住发难的冲动。
陈珏躬身回礼,语气谦和却不失分寸:“劳烦国王挂心。本官奉大华皇命而来,只为学术交流,愿为两国文教互通略尽绵薄,不敢过多叨扰。”
金承焕终究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冷声道:“陈先生既是来讲学,为何要带如此重兵与巨舰?莫非是觉得我百济孱弱,需用武力胁迫方能推行学说?”
这话一出,码头气氛瞬间凝固。朴正泰连忙反驳:“金提学此言差矣!大华舰队乃是为保护陈先生安全,何况陈先生身为协办大学士,出使藩属国,此等规格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 金承焕冷笑:“我百济虽是大华卫戍国,却也有自己的祖制礼法。陈先生的天民学说主张‘民为贵’,岂不是要动摇君权?此等异端邪说,我百济绝不接受!”
陈珏抬眸看向金承焕,眼神平静却带着穿透力:“金提学可知,《天民》所谓‘民为贵’,并非要动摇君权,而是劝君爱民如子,方能长治久安。百济地狭民贫,若一味固守祖制,无视百姓疾苦,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顿了顿,陈珏目光扫过周围的百济百姓与学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本官讲学,向来欢迎质疑。金提学若觉得学说有误,尽可带学子前来辩驳,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至于舰队与羽林卫,不过是宗主国的体面与安全保障,若百济能保障本官安全,他们自会安分守在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