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诚的指尖划过太虚剑池边缘的冰纹时,池水中突然浮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那是《太虚剑典》遗失的最后一卷,竹简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迹,与他记忆中父亲自爆丹田时溅在剑典上的血痕如出一辙。
“这是……”白衣女子俯身拾起竹简,指尖刚触碰到竹面,整卷典籍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她闷哼一声,左眼下的太虚剑印泛起妖异的红光,“里面记载着混沌大能的真正来历。”
罗诚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发现她识海中正翻涌着无数破碎的画面:紫金色的雷霆劈开混沌,七位身披星辰战甲的修士将一团黑雾封印在青铜鼎中,鼎身上刻着的“血煞”二字,与血煞门图腾上的篆文完全一致。
“原来混沌大能是上古残魂。”罗诚的断剑突然震颤,剑身上浮现出与青铜鼎相同的纹路,“爹当年镇压的,根本不是血煞门,而是这团黑雾的一缕分身。”
此时,宋子墨踏着剑影落在太虚剑池边,他手中的青铜令箭还在发烫:“宗主,天机阁地宫发现了三长老的日记,里面提到‘太虚七子’——”
“太虚七子?”罗诚打断他的话,脑海中闪过方才白衣女子识海里的画面,那七位星辰战甲修士的面容,竟与太玄剑宗七位初代长老的画像一模一样,“难道……”
话音未落,整座太虚剑宗突然剧烈摇晃。后山禁地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罗诚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紫金色光柱冲破云层,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青铜殿宇,殿顶的星斗大阵正与新的天机星轨产生共鸣。
“是上古太虚殿!”白衣女子的声音带着激动,“竹简里说,那是太虚七子镇压混沌的圣地,只有集齐七块太虚玉佩才能开启。”
罗诚摸向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想起父亲衣冠冢里的另外半块,以及三长老遗留的焦黑残片——算上白衣女子和宋子墨腰间的玉佩,恰好凑齐六块。
“还差最后一块。”宋子墨将自己的玉佩拍在剑池边缘,六块玉佩突然同时飞起,在半空组成残缺的星图,“日记里说,最后一块在血煞门门主的本命法器里。”
三人即刻动身前往血煞门遗址。残阳如血,映照着满地断剑残骸,罗诚的断剑在踏入遗址的刹那,突然指向西侧一座坍塌的祭坛。祭坛下的暗格里,静静躺着一柄染血的青铜剑,剑柄处镶嵌着最后一块太虚玉佩。
“这是……爹的佩剑!”罗诚的指尖抚过剑身上的缺口,那是三十年前与混沌分身激战留下的痕迹。当他将玉佩取下时,青铜剑突然化作飞灰,只留下一缕残魂融入他的断剑——那是罗战天的本命剑魂。
七块玉佩在罗诚掌心合成完整的星盘,星盘中央浮现出“太虚殿”三个古篆。白衣女子将星盘抛向空中,紫金色光柱中的殿宇突然加速下降,殿门匾额上的“问道”二字,与罗诚断剑的纹路完全吻合。
踏入太虚殿的瞬间,罗诚仿佛穿越了时空。殿内的壁画上,详细记载着上古秘辛:
太虚七子本是守护混沌边界的修士,却在一次围剿黑雾时被反噬,其中六人被污染成混沌傀儡,唯有为首的“太虚子”以自身为鼎,将黑雾封印在青铜殿宇中。而那六位被污染的修士,正是后来血煞门的六位初代门主。
“所以三长老才会勾结血煞门。”宋子墨的声音带着寒意,他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字,“这里说,每代血煞门主都能唤醒一部分混沌力量,三长老想借此突破元婴期。”
罗诚的目光落在壁画最后一幅——太虚子坐化前,将太虚剑典分为九卷,其中第八卷“镇魂”被他注入自己的本命剑魂,也就是罗诚此刻断剑里的残魂。
“难怪爹的剑魂会在青铜剑里。”罗诚握紧断剑,剑身上的“诚”字突然亮起,“第八卷的口诀是‘以魂养剑,以剑镇魂’,爹是想让我用他的残魂,彻底镇压混沌。”
此时,太虚殿外传来混沌黑雾的嘶吼。七块玉佩组成的星盘突然剧烈震颤,殿顶的星斗大阵开始逆向旋转,那些被混沌污染的上古残魂,正顺着光柱向殿内涌来。
“他们想抢星盘!”白衣女子祭出透明长剑,剑身上的七世轮回印记开始发光,“竹简里说,只要毁了星盘,混沌就能冲破封印。”
罗诚将断剑插入星盘中央,罗战天的残魂突然从剑中冲出,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挡住黑雾:“诚儿,记住太虚七子的话——‘剑可碎,魂不可灭’!”
黑雾中传来混沌大能的狂笑:“罗战天,你以为凭一缕残魂就能阻拦我?当年你分离恶念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罗诚突然明白,父亲当年分离的恶念,根本不是混沌分身,而是自己被黑雾污染的部分神魂。那部分神魂在混沌虚空中吸收怨念,最终成了面具男那样的怪物。
“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罗诚将七世轮回的精血注入断剑,太虚剑典第八卷的口诀在识海中轰鸣。他的身体开始与断剑融合,罗战天的残魂化作金色纹路,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白衣女子与宋子墨同时祭出本命法器,三人的剑气在星斗大阵中凝成巨大的太极图,将涌入的黑雾尽数吸入图中。当最后一缕黑雾被净化时,太虚殿的壁画突然开始褪色,露出下方隐藏的字迹:
“混沌本是天道缺口,镇压不如疏导。太虚剑主若能以自身为桥,连通混沌与修真界,可化戾气为灵气。”
罗诚望着掌心逐渐透明的断剑,突然笑了。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白衣女子七世轮回的守护,想起宋子墨舍身清理内奸的决绝——原来真正的太虚剑意,从来不是斩灭,而是接纳。
“以我残躯,为界为桥。”罗诚的声音响彻太虚殿,他纵身跃入星斗大阵中央,断剑与星盘同时炸开,化作漫天流光融入新的天机星轨。
白衣女子和宋子墨望着罗诚化作的光桥,桥的另一端连接着混沌虚空,紫金色的混沌灵气正顺着光桥涌入修真界,滋养着干涸的灵脉。
“他做到了。”宋子墨的眼眶泛红,手中的青铜令箭突然刻上罗诚的名字。
白衣女子抚摸着左眼下的太虚剑印,那里还残留着罗诚的剑气:“不,是我们做到了。”
三个月后,太虚剑宗重建完成。新的山门匾额上,“太虚”二字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混沌灵气与太虚剑气融合的颜色。宋子墨站在山门前,看着络绎不绝的修士前来朝拜,他们中既有曾被血煞门迫害的人,也有迷途知返的魔修。
后山太虚剑池边,白衣女子将七块玉佩的碎末撒入池中。池水泛起涟漪,映出罗诚的虚影,他正坐在混沌与修真界的边界,笑着向她挥手。
“等我。”女子轻声说,指尖在池边刻下第八卷的最后一句口诀——
“剑陨星河处,心灯照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