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惊呼在温馨的会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狄涅娜急促地喘了口气,粉金色的眼珠不安的转动,脑子飞速思考,试图从这惊人的消息里找出一点合理的解释。
她猜测道:“亲事?是……是七王子殿下吗?我听说陛下近来很欣赏你父亲。或者是韦斯顿伯爵家的长子?那位少爷不是一直在骑士团对你示好?”
她列举着王都里为数不多能配得上庇厄莉希,或许还能让她勉强接受的年轻才俊。
庇厄莉希的指尖依旧无意识地刮擦着茶杯边缘,那细微的摩擦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她垂下眼帘,避开好友们灼热的视线,摇了摇头,火红色的发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簇即将熄灭的火焰。
“不是他们……”
她的声音干涩,仿佛每个字都在灼烧她的喉咙。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然后才用更轻、却更清晰的声音投下了第二颗惊雷:“是……邻国,赫克托尔公国的首领,弗林·奎因公爵。”
“弗林·奎因公爵?”
狄涅娜先是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随即,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她的声音带上了不敢置信的颤抖。
“等等……弗林·奎因?那位……那位据说头发花白,年纪比我们父辈还大的公爵?!”
庇厄莉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微小的动作,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狄涅娜的心上。
“轰”的一声,狄涅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所有的优雅、所有的礼仪在这一刻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腾”地站起身,因为愤怒,身体甚至有些微微发抖,粉金色的眼眸里燃起了熊熊火焰。
“那个老头子?!他、他们怎么能把你嫁给一个……一个……”
狄涅娜她气得话都说不连贯,胸口剧烈起伏。
“这不是结亲,这是羞辱!是把你往坟墓里送!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父亲他又为了家族利益……”
“狄涅娜。”
庇厄莉希终于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制止。
她看向暴怒的狄涅娜,又看了看旁边满脸困惑不解的绮栗栗。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事情……根源不在我父亲,或者说,不仅仅在他。”
她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还记得之前我们去绮栗栗他们那个小镇,找寻的瑟因花吗?”
庇厄莉希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她抬手拢了拢肩侧的红发辫,那束平日里总是利落整齐的头发,此刻却有些散乱。
“虽然我们找到了,但是陛下吃了瑟因花,病情只好转了半个月,又开始咳血。祭祀们说,只有赫克托尔公国的‘绿液’能救陛下的命,可赫克托尔公国提出条件,要一位公主嫁过去,才肯拿出绿液。”
“陛下派出了最得力的使臣,带着重礼前往赫克托尔公国求药。但赫克托尔公国的弗林·奎因公爵……他提出了条件。”
庇厄莉希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不要金银财宝,也不要城池土地,他要……和王室联姻。”
“联姻?”
狄涅娜皱紧眉头:“现在适龄的只有芙蕾小公主,但她也仅有十六岁……”
国王一共就三位公主,长公主罗纶芙三十五岁,已经成婚多年,孩子都十岁了,然后就是二公主芙蕾十六岁,三公主佩拉十一岁。
“是的。”
庇厄莉希肯定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弗林·奎因公爵声称,他久慕我国王室风采,愿以‘绿液’为聘,求娶一位公主,以缔结两国百年之好。当时情况危急,陛下……陛下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毕竟,用一位公主去换国王的性命和国家的稳定,还能与一个实力不俗的邻国联姻,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陛下他甚至亲自写下了一份承诺书,允诺待他康复,便将一位公主嫁往赫克托尔公国。”
绮栗栗不解的问:“那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