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金辉艰难刺破浓稠如实质的瘴气,在林间投下斑驳陆离、扭曲诡异的光柱。
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的绿琥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腐败草木混合的腥甜,灼烧着喉咙。
陆尘背着昏迷不醒的父亲,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腐殖土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
陆峰由林薇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混着瘴气的湿意,不断从额头滚落,每一声压抑的咳嗽都牵动着陆尘紧绷的神经。
林薇紧紧攥着一株泛着淡金光泽的金线草,叶片上奇异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微微呼吸。她仔细辨认着四周植被的细微差别:
“陆尘,看那边!叶片颜色更深,边缘卷曲的蕨类下面,又有一株!”
陆尘循声望去,果然在一丛墨绿色、形似兽爪的巨大蕨类根部,发现了一抹更亮的金色。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湿漉漉的叶片,将那株金线草采下,递给林薇。
“收好。伯母说它能中和瘴毒,我们得靠它走出去。”他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浓雾深处,玄铁剑始终半出鞘,冰冷的剑柄紧贴掌心,汲取着微弱的安心感。
林薇将新采的草小心放入竹篮,又取出一片稍老的叶子,用随身携带的小石臼快速捣碎,挤出几滴粘稠的碧绿汁液。“三叔,张嘴。”她将汁液滴入陆峰口中,“感觉好些吗?”
陆峰艰难地咽下,一股清凉微苦的气息瞬间从喉头蔓延至胸腔,驱散了些许烦恶欲呕的感觉,堵塞的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一丝。“好…好些了,这草汁比丹药还灵。”他喘了口气,看向林薇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金线草喜阴湿,根茎能吸附瘴毒戾气。跟着它走,应该能找到瘴气相对稀薄的地带,可能还可以出口。”林薇解释着,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三人沿着金线草指引的方向,在迷宫般的瘴气林中艰难穿行。林薇负责辨认方向和采集草药,陆尘则背着自己的父亲,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他的感知被秘境生涯锤炼得异常敏锐,瘴气中任何一丝异样的气流波动、远处模糊的兽吼频率变化,甚至脚下土壤湿度的细微差异,都在他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动态的危险地图。
“停!”陆尘突然低喝,猛地蹲下身,同时示意林薇和陆峰隐蔽。他侧耳倾听,浓雾深处,除了瘴气流动的呜咽,隐隐传来金属摩擦岩石的刮擦声,还有压低的、粗重的喘息。
“是兰家的猎犬,还有…人。”陆尘的声音冷得像冰,“不止一队,分两面包抄过来了。他们知道我们在林子里,想用猎犬把我们从金线草的路径上逼出去。”
陆峰脸色更白,挣扎着想握紧青铜剑,左臂的剧痛却让他手臂颤抖。“这群阴魂不散的畜生!让我跟他们拼了!”
“不能硬拼。”陆尘目光扫过四周地形,迅速做出决断,“薇儿,你带着三叔,沿着这片陡坡的阴影继续跟着金线草走,脚步要轻,别踩断枯枝。我来引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