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还在犹豫,他并不想使用这份属于丹枫的力量。既然已经决定了告别过去,他就应该断得彻底一些。
然而,想要解决这次仙舟的危机,无论是为仙舟还是为自己的伙伴,这曾经的龙尊之力都无法再被隐藏。
符玄读出了丹恒脸上的犹豫。
“算了,本座用不着费这个神。待会儿自会有人来说服你。”符玄从丹恒地身边走过,“本座现在要带兵去鳞渊境,将军和你的伙伴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自己考虑要不要跟过来。”
紧接着,符玄一挥手,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两位星核猎手。
“太卜大人刚刚不是已经宣告我们无罪了吗?为何现在还不让我和同伴离开。”卡芙卡直视着符玄的双眼。
“眼下罗浮全境都被封锁,二位又想跑到哪里去?你们自顾自地将星穹列车引来仙舟罗浮,现在又想自顾自地离开,装作一切和你们都无关的样子,本座偏不遂你们的意。”
“况且星核猎手在寰宇的名声可不怎么样。这么大的不稳定因素,本座岂可放任你们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在罗浮自由行动。”
“本来建木生发前你们是可以自行离开的。但特殊时期有特殊的管理办法,所以,你们就给我乖乖地跟在本座身边,危机解除前,哪都别想去。”
特殊时期,多拐两个高端战力,绝对不会错。
一行人来到了鳞渊境。
在鳞渊境的龙尊雕像下,景元和开拓小队正等候多时。三月七正拉着星兴奋地到处拍照,瓦尔特正和景元讨论当前的局势。
白珩正定定地看着和丹恒极其相似的龙尊雨别的雕像,脑海里不觉涌现出许多画面。
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垂落在天边的灿金色阳光拉长了龙尊雕像的影子。还年轻的骁卫景元、不久前才获得剑首荣誉的镜流、荣获百冶称号的应星、罗浮龙尊饮月君丹枫,还有当时还只是天才狐人飞行士的自己。他们在这里喝酒,比斗,畅聊人生,无话不说。在当时白珩的眼中,这样美好的日子,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然而,时间飞逝,如今,早已物是人非。龙尊的雕像还屹立在这里,可当年雕像下的五人,早已分道扬镳。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被迫放下了自己成为巡海游侠的梦想,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的罗浮将军。
曾经荣耀加身的罗浮剑首如今身陷魔阴,只能浸没在无边的仇恨中,走上那似乎永无尽头的【巡猎】之路。
曾经最痛恨丰饶孽物的仙舟百冶,如今变成了他自己最痛恨的模样,求死不能,在无尽的悔恨中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曾经心性高傲的罗浮龙尊饮月君,经受痛苦的退鳞之刑,却依然无法洗刷前世的罪孽,被曾经作为家乡的罗浮永远流放。
至于她自己,早已经在那场惨烈的战斗中牺牲。如若不是有娘亲,她怎么可能还能重返世间,成为星穹列车上的无名客呢?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从白珩的双目滚落流下,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白珩轻轻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看到白珩在龙尊雕像下落寞的神情,景元想到了之前墨子彦对他说过的话。
“我特地保存了她前世的大部分记忆,但是可能因为你那两个朋友对她的伤害有点过,她的记忆被潜意识埋到深层了,暂时还未想起你们。再等等吧,总会有机会的。”
景元感觉白珩可能是触景生情,想起些什么了。他走到白珩的身边,轻轻拍了拍白珩的肩膀,以示安慰。
还没等景元开口,白珩主动说道:“想起来的不多,但是,景元,我真的很难过。”白珩像以前一样,直呼景元的名字。
景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的事比白珩更多,落寞的心绪也更加沉重。他们不仅仅是分道扬镳,那三个人甚至是反目成仇。
如若没有旁人在场,镜流和刃都会毫不留情地向丹恒挥剑。一心求死的刃更是屡次向镜流索求死亡的宁静。
唯一让景元感到有些释怀的,是如今的白珩和丹恒都踏上星穹列车,成为了无名客,有了的新的伙伴和更加精彩纷呈的旅途。
这时,饮月形态的丹恒和刃也跟着符玄来到了鳞渊境的龙尊雕像下。
那个悲壮的“云上五骁”的故事里的两位罪人,在这个他们曾经欢聚的地方与两位无罪的过去好友重逢,气氛不觉间有些僵硬。
还是白珩率先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丹恒,你一个人下车来到罗浮,没受什么伤吧。”白珩走到丹恒的面前,关心地问。
“白珩,对不起,我……”丹恒能感受到白珩语气中还没完全褪去的哽咽。他知道白珩应该是想起些什么了。
“没事的,丹恒,我想起的可都是些幸福的回忆哦。”白珩强颜欢笑着说,“而且我们可是无名客,永远看向未来的无名客,那些尘封的过往,就先埋在心里吧。”
一旁的刃眼眸低垂,保持了沉默。当年就是在这波月古海,他和饮月在这里将白珩变成了痛苦的孽龙。这份对友人的罪孽,他无论死多少次都铭刻于心。只有真正的死亡,才能偿还这份罪。
“我是该叫你应星,还是该叫你如今的名字,刃?”白珩问道。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被人称为应星了。”刃一字一句地说。
本来看到新形态的丹恒十分兴奋的三月七被四人诡异的气氛震住了。
“三月,你说他们这是怎么了?”星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
“不知道,但是感觉肯定是关于亲友分离,反目成仇,甚至血流成河的伦理大剧。”三月七选择相信自己美少女的直觉。
“好了,你们短暂的叙旧时间到此结束。”符玄望向了景元,意思是丹恒暂时还不愿意配合。
于是,景元主动承诺,让丹恒以丹枫的身份最后在帮他一次,从此之后,丹恒就与丹枫的关系在仙舟这里就一笔勾销,丹恒是丹恒,丹枫是丹枫。
丹恒最终同意了景元的请求。
“呵,饮月,你真的认为你能摆脱丹枫的影子吗?”这时,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镜流缓缓向着众人走来。
还没等景元开口,符玄就已经转身望向镜流:“曾经的罗浮剑首,你们的事本座管不着。但现在正值罗浮危机四伏的时刻,若剑首不是来配合帮助罗浮,而是来添乱的话,哪怕你手上有逍遥司命亲赐的宝剑,本座也先把你绑在这里。”
“符卿所言极是。还望剑首能配合仙舟,救罗浮于水火,景元不胜感激。”面对自己的师父,有些话景元不好说出口。这个时候,通晓人心的符玄往往能和景元配合的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