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8072年,曜青、方壶发送烽火信号,预警丰饶民联军再度成形,游星“计都蜃楼”复苏活化,侵逼方壶。
距离最近的罗浮仙舟和玉阙仙舟得知消息后,立刻前往增援。罗浮将军景元亲率“垂虹卫”、“春霆卫”、“毕方卫”、“欃枪卫”驰援方壶。而玉阙仙舟的卜者符玄在出征前奉命推演战况。
“如何,符玄,有结果了吗?”符玄的师父,玉阙太卜竟天问道。
符玄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她回答:“卦象显示,我们毫无胜算。”
“这样啊……嗯……报告给爻光将军吧。”得知消息的竟天异常冷静。
当了多年太卜的竟天明白玉阙穷观阵的卜算结果不会出错。他相信卜算结果,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像多年前,他卜算到自己的命运将由符玄终结,符玄也会登上太卜的宝座时,仍毅然收她为徒时一样。
“谋事在人,事在人为。我可不认为仙舟一定会输。”符玄和竟天不同。她从不认为卜算的结果就是既定的事实。对于她,卦象只是一种参考,一种可能性,而谋事在人。符玄认为,若是仙舟一切都按卦象行事,而放弃了“人”的思考,那仙舟的未来就一定会被束缚。
这也是符玄始终在学习中和竟天争论的关键点。
但无论这对师徒的心思如何,这场方壶保卫战,或者说是第三次丰饶民战争必然打响。
就算卦象如此不利,但仙舟作为寰宇丰饶孽物的宿敌,绝不会后退半步。
景元将军、爻光将军和玄全将军率领云骑军与丰饶民联军和游星“计都蜃楼”开始了激烈的交锋。然而由于游星“计都蜃楼”吞噬,自愈,以及不断产生丰饶孽物的能力,云骑军很快落入下风。
景元虽然曾经在第二次丰饶民战争中挫败过“计都蜃楼”。但如今,曾经声名显赫的云上五骁已经分崩离析,而复苏活化的“计都蜃楼”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倍。
在战力不足的情况下,所有的计策都只能拖延落败的时间而已。他们只能等待着曜青援军的到来,期望他们能给战局带来转机。
终于,在苦苦支撑几个日夜后,月御将军率领着来自曜青仙舟的援军来到战场。曜青的云骑军所携带的由墨子彦设计的新式武器,以及那三门“英勇神威大将军”,大大缓解了战场上的压力。
然而,“英勇神威大将军”毕竟不是对星级武器,尽管能大片大片的清扫丰饶民联军,但对“计都蜃楼”的伤害依然微乎其微。
“这样下去,方壶被‘计都蜃楼’吞噬是早晚的事,就像当年‘噬界罗睺’吞噬苍城仙舟一样。”玄全将军在作战会议上焦急地说。方壶仙舟是仙舟联盟送与持明族自治的仙舟,上面的平民绝大部分都为持明族。一旦方壶仙舟被吞噬,对于无法繁殖的持明族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玄全不仅是仙舟的伏波将军,更是持明龙尊冱渊君,持明族的族长,她决不能让方壶出事。
“眼下唯一的方法,恐怕也只有我们四位将军以巡猎令使之力硬抗‘计都蜃楼’了。”景元叹了口气,“还请诸位将军和景元一起,做好赴死的准备。”连将军中最具急智的神策将军景元都如此说,其他将军就更没有异议。他们本就是意志坚定的一群人,为了追猎丰饶,卫庇仙舟,更是万死不辞。
当他们做出这个决定时,【自由】的扶摇向这边瞥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仙舟将军和在战场上死战的云骑军都踏上了【自由】命途。
在这个宇宙,很少有比“仙舟翾翔,云骑常胜!”,“吾等誓如云翳障空,卫庇仙舟”更英雄主义的誓言。
尽管如此,他们也只是踏上【自由】命途了而已。【自由】的令使只会属于那些真正勇于反抗命运的人。
“看来,那位新生的星神很看好我们啊。”扶摇的瞥视,深刻鼓舞了仙舟将军和云骑军。
月御偷偷联系了一下墨子彦。自墨子彦离开仙舟后这么多年,飞霄都成为月御身边的云骑骁卫了,可墨子彦在宇宙中的活跃度却降低直至消失,仙舟联盟的上层都推测她已经死了。寰宇还没有人将新生的星神【自由】的扶摇和【天才俱乐部#75】墨子彦联系在一起。这次,月御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她和飞霄都坚定的相信,墨子彦还活着,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在宇宙中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在战场后方,符玄看着四位将军毅然决然的背影有些恍惚,这就是一场不归的战斗啊。“不,联盟决不能同时失去四位将军,这是联盟承受不起的损失!而‘计都蜃楼’也不一定就会死去!”
“还有什么办法,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对了,瞰云镜!可以用瞰云镜!”符玄突然想到,可以用瞰云镜引来帝弓垂迹。帝弓光矢之下,将扫平一切孽物!
在将军出征的前一刻,符玄在经过紧急的手续后终于面见了景元,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用瞰云镜引来帝弓垂迹,必能消灭‘计都蜃楼’!我愿成为瞰云镜的驱动者,为仙舟献身!”符玄果断地说。她深知使用瞰云镜的人必然牺牲,而她愿意成为那个牺牲者。用自己一介小小卜者的性命换取四位将军和方壶仙舟的存活,有什么可犹豫的。
“爻光将军,这个方法可行吗?”景元询问道。
“理论上自然可行。但是很遗憾,符玄,能使用瞰云镜的只有你师父一人——玉阙仙舟太卜司太卜:竟天。”爻光回答。
“什么……这……”符玄沉默了。她想到了师父收自己为徒时的卜算结果:师父的命运会由她来终结。
符玄当时根本不信。她和竟天的师徒感情很好,她也准备学成后就离开老家玉阙,去其他仙舟发展。可她实在没想到,那个她看来根本不可能应验的卜算结果,却要在今天应验。
“没事的,符玄,我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竟天突然走了进来,安慰符玄说。
这句话在将军们听来是一个意思,在符玄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可是……不……这不对……”符玄此时有些语无伦次。
“没什么可是的。诸位将军,玉阙仙舟太卜司太卜竟天,愿携瞰云镜前往战场中央,引来帝弓垂迹,救方壶仙舟于水火,请诸位将军成全!”竟天掷地有声地说。
四位将军对视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面前失魂落魄的符玄和意志坚定的竟天。最后,景元说:“可!那就劳烦竟卿了。”“方壶仙舟的人们会永远铭记您这位英雄。”玄全接着说。
竟天乘坐着星槎,带着瞰云镜,前往了战场中央。瞰云镜的发动到帝弓光矢的到来都需要时间,四位将军仍然上了战场,为竟天争取时间。
突然,后方紧盯着竟天的符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帝弓光矢降临后的惨状,方壶五分之一的洞天被毁,无数云骑军在光矢下罹难,月御将军还是牺牲了。帝弓光矢消灭了丰饶孽物,但也沉重的伤害了仙舟。
“不,结局不应是这样的,我不要这样的结局!”符玄呐喊着。但她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进入了命途狭间。【自由】的扶摇正注视着她。
【汝是一个卜者,或许,汝该相信汝卜算的命运。】
“不!我从不认为卜算的结果是必定会发生的,谋事在人,事在人为。卜算只是结局的一种可能,只是我无力改变这个结局!”符玄悲愤地说。
【那如果汝有了力量,汝会怎么做?】
“至少,我要死在竟天师父的前面!”符玄毅然决然地说。”
【很好。那么,让吾见证汝对抗命运的自由意志吧!去改变汝看到的结局!】
当符玄再次看向战场时,一道流星正向战场中心飞去。
她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师父竟天的身前。令使级的【自由】命途力量在符玄身上爆发,她给战场上的所有战士都加了一层护盾,受到的伤害也会由符玄承担一部分。尽管她知道这不过是蚍蜉撼树,但她既然有了力量,就要做出自己的努力!
“符玄,你怎么了!你,你在干什么!”竟天看到符玄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流星正飞速的落下。
“师父!我要改变既定的命运!”符玄坚定不移地回答。
突然,流星开始减速,然后在即将落到战场上时停了下来,一根闪亮完整的帝弓光矢展现在众人面前。
“不错嘛。”带着白珩突然出现在空中的墨子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惊讶的符玄,又揶揄地看了眼战场上的月御,“【巡猎】的岚的光矢还挺漂亮的,就作为这次联盟请我出手的谢礼了。”星神级别的命途能量将那根光矢缓缓托起,墨子彦轻松地将其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收了回去。
“月御,你们就是为这颗活化游星头疼吗?”墨子彦轻巧地说,“我就直接帮你们把它解决了吧。”墨子彦说完,从袖中便飞出了一卷画卷——梵高的星空。
随着梵高的星空的释放,“计都蜃楼”所在的空间突然塌陷,由三维跌落到了二维。当整个游星都跌落到二维后,墨子彦一挥手,这片二维空间被轻松地剥离,封锁到了画卷里,被墨子彦收了起来。
“将士们!活化游星‘计都蜃楼’已被消灭,随我冲阵杀敌,杀光这群丰饶孽物!”场上的四位将军高喊着,向着所剩的丰饶民联军冲去。
“英勇神威大将军!向着敌军开火!”月御更是兴奋地高喊。当她看到墨子彦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场战争,方壶仙舟已经转危为安。
飞霄也英勇地提着枪刃在战场中厮杀。
“娘亲,我也想上阵杀敌。”白珩坚毅地请求道。
“我还以为小珩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会很恶心呢。”墨子彦温柔地摸摸白珩的脑袋。
“一开始确实有些想吐,但看到那些丰饶孽物死去,我心中好开心。”白珩回答。
“那小珩就去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墨子彦同意了。白珩体内现在有着残缺的【不朽】、【丰饶】、【毁灭】、【开拓】四条命途,有着堪比令使的实力,多加练习甚至有可能超越一般的令使,所以祂根本不担心白珩会受伤。
白珩飞身而下,强大的紫色雷龙随着她一起从天而降,一瞬间就扫平了一大片丰饶孽物。只见她微微抬手,数条暴虐的雷龙从她身边冲出,在战场中轰杀着。
在【毁灭】命途能量的影响下,本属苍龙系的【不朽】命途的能量变成了更具毁灭气息的雷龙。
看到这一幕,云骑军的战士们都以为是哪个仙舟的龙尊来了。景元则觉得那位龙女有些眼熟。月御只是确认了这位不是天风君,爻光也只是确认了不是昆冈君。
玄全则是惊呆了,她知道,这不是任何一位持明龙尊,这是一位新的持明族!她突然想到了来自罗浮龙师很久前的汇报。玄全决定战后一定要好好地询问对方。
最后,四艘仙舟以最小的损失赢得了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的胜利。最开心的就是符玄了,虽然不是她改变了既定的结局,但她已经知道,那既定的结果是可以被更改的!
战争结束后,墨子彦来到了方壶仙舟上,白珩也跟在祂身边。周围的持明对着白珩议论纷纷,白珩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她紧紧地跟着自己的娘亲。
白珩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她要么一直留在娘亲身边,要么就前往星辰大海。在前世的愿望和体内【开拓】命途的影响下,她又有了当无名客的想法,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和娘亲提。
一位白色女狐人向着他们跑来,刚一见面,她就抱住了墨子彦,将旁边想着心事的白珩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没见,飞霄已经和墨子彦一样高了。
“子彦师父,好久不见,我好想你,”飞霄哽咽着说。
墨子彦伸手温柔地拍了拍飞霄的背,“我的小飞霄都长这么大了,已经是云骑骁卫了呢,还这么不知礼数。我对你很满意哦。”祂笑着说。
“小珩,这是你飞霄姐姐。飞霄,这是我女儿,白珩。”
“飞霄姐姐好。”白珩笑着和飞霄打招呼。
“你好。”飞霄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是狂风暴雨,她的子彦师父什么时候有女儿了,和谁生的?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的经过你会知道的。”墨子彦轻轻弹了一下飞霄的脑瓜,“月御让你来,不是单纯来找我叙旧的吧。”
飞霄这才想起了正事。
“将军们想请客卿大人参加战后会议。”飞霄正式地说。
“行,白珩,你也一起来。飞霄,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