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小楼位于京都主巷道旁边,各国来使的必经之路。
楼碧瑜着一身淡蓝裙装,头上白色的珍珠缀饰莹润光泽,绿叶将雪白的花朵衬得无瑕,倒平添一股温婉之气。
虞国的使者骑着骏马,马蹄声踏响整个京都城,马车轱辘轱辘地向前行驶,不经意间,帘幕微微掀开些许,内里的人俊朗非凡。
“明姝!你看到了吗?他真的长得好好看啊!”
娜仁压低了声音,紧紧攥着楼碧瑜的手臂,可见其激动。
楼碧瑜也不想扫了姐妹的兴,敷衍点头:“嗯嗯嗯,好看。”
内心吐槽。
还没她兄长好看,哪里算的上少年天才了?
关于虞诚,她也是略有耳闻。
本怀着好奇心,想看看是哪个青年才俊比她兄长还厉害,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一身的高傲气,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两一样。
反正,楼碧瑜挺讨厌他的。
娜仁敏锐地察觉到了姐妹的敷衍,不开心地压下嘴角:“你好敷衍哦~”
楼碧瑜实话实说,“你不觉得他身上……嗯……有股讨人厌的气息吗?”
楼碧瑜实在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巷道旁的少女无声尖叫,满脸娇羞,恍若马车里的男人是什么天神。
太诡异了……
楼碧瑜摇摇头,这疯狂古怪的一幕总是给她一种异样感,导致她看这个男人越来越不爽,不爽到特别想挑他的刺。
她按捺住自己厌恶的情绪,眉头皱紧。
这人不正常……离远点……
娜仁不高兴地放开她的手,自己朝楼下跑去,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不喜欢就先回去吧!我要去追寻我的天山啦!”
(天山:挚爱的意思。)
楼碧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本想阻止,最后却还是将话咽回口中。
她没资格去干涉她的追求,更遑论是因为可笑的感觉……
楼府。
楼折阙见到楼碧瑜的时候,头一次见自己的妹妹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迷茫又恶狠狠的表情,让她看起来特别滑稽。
“兄长。”
楼碧瑜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走到拐角。
“我跟你说个特别奇怪的事。”
他们俩兄妹就这样,有事先跟对方说,再上报给娘亲。
楼折阙将自己的手腕抽出,眼神落在旁边的柱子上。
“说吧,犯什么事了?要我背锅。”
楼碧瑜一巴掌就要拍过去,被楼折阙轻松躲过。
青年眉毛微挑,摸了摸下巴,一脸惊讶:“看来这次犯的事不小啊,打哪个官员的子弟了?”
楼碧瑜气的快自闭了。
她就打过一次一个小胖子好吧,谁让他欺男霸女。
“我说正经的!”
楼碧瑜语气严肃。
楼折阙正了正神色,眼尾压着,一瞬便从那副狂放不羁的模样变成运筹帷幄的少年天才。
“怎么了?”
楼碧瑜鲜少如此正经和奇怪,能让她现在忍受他的挑逗的,只有大事了。
楼碧瑜深呼吸一口气,将今早的事缓缓道来。
“所以,你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非常厌恶?”
楼碧瑜点头。
江寒笙靠在柱子上,仗着楼碧瑜看不到祂,直直地盯着她。
她的头上,一根黑线延伸到了江寒笙的手腕上,悄无声息地缠绕着祂的手腕,一圈又一圈。
这是江寒笙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这么活跃的黑线。
因果纠缠,仇怨深重。
而,这像是一个起点。
楼碧瑜的声音渐渐远去,连带着楼折阙的身影都在视野中模糊,周边的景像被黑线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绵延不绝地黑线争先恐后地将神明包围。
没有任何的不适,它们好像仅仅只是为了找到祂。
只是一瞬,周围便恢复了原样,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是江寒笙的错觉。
没有人发现这一瞬的异常。
楼碧瑜坚定点头,语气有些迷茫:“不是厌恶,是想针对他。”
楼折阙转了转手腕上的黑珠手链,眸中闪过深思。
“是虞诚?”
楼碧瑜眼睛一亮,忙点头。
“兄长怎知是他?”
楼折阙但笑不语,这人太过奇怪了。
奇怪到不想注意都不行。
“离他远点。”
楼碧瑜很是听劝,吱唔了一声:“兄长,娜仁很喜欢他。”
她的眉头紧皱,语气忧愁。
“我会提醒努尔的。”
楼折阙自然明白楼碧瑜的意思,他们管不了娜仁,身为娜仁皇兄的努尔却可以。
若实在不行,该提醒的他们已经提醒了,娜仁执意的话,他们也不会阻拦。
“今晚便是使者夜宴,他是怎样的人,总归会知晓的。”
楼碧瑜目光清冽,抛开玩性不谈,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
夜宴在皇宫开展,朱红大门敞开,来往使者携礼觐见,这便是作为四国之首的殊荣。
楼府一家提早抵达,正赶上夜宴开始前半炷香的时间,因此,也有了空闲与好友叙旧。
“楼折阙!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叮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支箭直直地落入远方的壶中。
楼折阙收了手,轻轻地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太子,语气欠揍:“太子殿下,玩不起就别玩。”
太子北宫辕脸色涨红,一把扔掉手中的箭,坐了回去。
“哈哈,姐姐快看,皇兄的脸红了!”
小公主拍拍自己的手掌,明眸皓齿,笑容灿烂。
楼碧瑜摸了摸她的头,一边温和地笑一边给她喂糕点。
“辕儿,输便输了,何需如此?”
景帝面对笑意,目光赞赏地看向身姿卓越的青年,眼角的皱纹晕染着笑意:“岁安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没有帝王的猜忌,真实的笑容也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长辈。
楼折阙倒是不谦虚,转了转手中的箭,轻松地将它丢进壶里,“陛下此言甚真。”
迎来了一巴掌,直往他后脑勺拍。
楼瞻远气得已然站起身,挥了挥衣袖,拉着楼折阙行了个礼:“陛下谬赞,但,此子心性不稳,担不得陛下夸赞。”
话是这么说,景帝怎么可能没发现兄弟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笑。
“安定侯谦虚了,你我本为患难手足,无需如此多礼。”
另外一头,皇后已经拉住了夏枝的手,两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他俩装的不累吗?”
皇后的凤簪差点戳到夏枝眼里,她将自己的闺中密友推远了些。
“我不知道他们累不累,但皇后你要是再靠近我一点,我眼睛就要瞎了。”
没有一丝的敬意,皇后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