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在听到田尔耕的汇报后,出人意料地没有暴跳如雷。他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
“答应他。”
“干……干爹?!”田尔耕大吃一惊,“那北镇抚司可是我们……”
“给他。”魏忠贤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烁着一种老狐狸般的狡黠光芒,“一个没有根基的北镇抚司指挥使,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他想玩,咱家就陪他好好地玩一玩。咱家倒要看看,他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泥鳅,到底能翻起多大的浪。”
“是。”田尔耕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敢违抗魏忠贤的命令。
……
三天后,一纸来自司礼监的任命悄然送到了刘云的府上。他被正式任命为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虽然只是一个同知的品级,但其背后所代表的权力,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京官都为之侧目。
刘云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第二把刀——一把可以先斩后奏、监察百官的特权之刀!
……
又过了七天,京营大演习正式在西山校场拉开了帷幕。
天启皇帝亲临检阅,信王、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所有在京的文武百官悉数到场,场面空前浩大。
演习的过程和结果也不出所有人的预料。刘云和他那支装备了燧发枪的西山锐士,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由朱纯臣等人带领的三大营“精锐”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双方甚至都没有发生真正的接触,朱纯臣的部队就在刘云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火枪齐射之下彻底崩溃了。
他们输得体无完肤,也输得心服口服。
天启皇帝看得是龙颜大悦,抚掌大笑,当场就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将朱纯臣等几个世袭的勋贵将领全部罢免,只保留了他们的爵位,然后将京营三大营近十万兵马的指挥权,全部交到了刘云一个人的手里!
至此,刘云终于完成了他进京之后最重要的一个战略目标。他成了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掌控了整个京城防务的外姓总兵,其权势之盛,一时无两。
……
当天晚上,刘云在他的将军府大摆庆功宴,所有在演习中“落败”的勋贵将领都被他“客客气气”地请了过来。
席间,刘云端着酒杯,走到早已是面如死灰的朱纯臣面前。
“国公爷,”他笑呵呵地说道,“今日演习场上刀枪无眼,末将的兵下手没个轻重,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不敢,不敢。”朱纯臣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王总兵用兵如神,末将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刘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朝廷的俸禄虽然削了,但是兄弟我保证,少不了您那份。”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不动声色地塞进了朱纯臣的袖子里。
“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算是兄弟给您喝茶的。”
朱纯臣捏着那厚厚的银票,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想不明白,这个刚刚才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的家伙,为什么还要反过来给自己送钱?他到底想干什么?
刘云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凑到朱纯臣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国公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在神机营当了半辈子的家,里面的门道您比谁都清楚。以后我吃肉,您跟着喝汤。咱们有钱一起赚,如何?”
他这是在招安,在收买人心!他知道光靠打压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拉拢这些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将他们也绑上自己的战车。
朱纯臣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的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得不冤。这个男人的心机和手段,简直是深不可测!
最终,他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那可笑的尊严。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全凭王总兵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