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诺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只及她腰部高的小女孩，脱口而出：“克兰莎？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克兰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莉诺尔，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楚镜澈身上。
她固执地再次追问，紧紧盯着他，带着不容忽视的迫切：“父亲，回答我，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她需要他的认可，需要他对这具原初躯壳做出评价。
莉诺尔被无视得彻底，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听听楚镜澈会如何回应。
楚镜澈的目光落在克兰莎幼小的身躯上，淡淡开口：“倒是有了几分我初见你那时的感觉了。”
“哼哼哼...” 这句评价显然极大地取悦了克兰莎，她压抑不住地发出一连串得意的笑声。
她脸上洋溢着近乎病态的满足感，仿佛千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得到了至关重要的回报。
然而，楚镜澈的话并未结束。
他语气微转，带着一丝无奈：“虽然我现在听不清你的心话了...但你此刻肯定在想一些不好的事吧？”
他略带遗憾地补充：“这一点，倒是有些毁了我方才回忆那片刻的美好记忆。”
“我才没有想奇怪的事！” 克兰莎立刻大声反驳，但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彻底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楚镜澈沉默了一瞬，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严肃，他沉声道：“我说过的，不要欺骗我。”
克兰莎脸色一正，先前那点小得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顺从。
她低下头，声音低了几分：“...我下次不敢了，我...确实想了。”
见她服软，楚镜澈的冷意稍敛。
他伸出手，如同以前那样，轻轻放在了克兰莎的头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以前就这样做过。”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淡，“现在你应该满足了一些吧？”
克兰莎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融化了，眯起了眼睛，全身心都沉浸在依恋中，显然非常沉醉于这迟来的触碰。
但她的内心远不止于此，贪婪的火焰在她眼底深处燃烧：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多，更多他的关注，他的触碰，他的一切！而且——’
她的视线余光扫过旁边的莉诺尔，心中戾气翻涌：‘绝对不能分给任何人！’
一旁的莉诺尔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意和不服输的劲头。
她也立刻挤了过来，蹲下身子，将自己的脑袋凑到楚镜澈手边，嚷嚷着：“我也要！镜澈，我也要摸摸头！”
她摆出乖巧的姿态，让楚镜澈能更方便地碰到她。
克兰莎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她猛地抬手，一巴掌按在莉诺尔脸上，用力将她推开，同时用稚嫩却充满占有欲的声音宣告：“走开！父亲大人只能是我的！”
莉诺尔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火气也上来了，站起身叉着腰反驳道：“你享受一两下就行了！别太过分了啊！我可是和镜澈确认了关系的！我想和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克兰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盯着莉诺尔，冷冷的说：“哦？确认关系？那你们做了没有？”
“诶？！！” 莉诺尔完全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脸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起来，“这、这个...我...”
就在莉诺尔不知所措之际，一直沉默的楚镜澈却开口了：
“做过了。”
莉诺尔猛地看向楚镜澈，眼中满是惊愕和疑惑。
‘我们什么时候做过了？！’
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骗过克兰莎，让她知难而退吧？
她立刻闭紧了嘴巴，配合地低下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然而，克兰莎的眼神却在楚镜澈话音落下的瞬间彻底灰暗了下去。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抬起眼，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颤抖着问楚镜澈：“...是真的吗？”
楚镜澈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依旧平静地回答：“是。”
克兰莎沉默了。
几秒钟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低低地说：“...那，我就走了。”
说完，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楚镜澈一眼，然后转身，迈着与她体型不符的沉重步伐离开了。
楚镜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事实上，他压根就没理解克兰莎那句“做了”具体指的是什么。
或许以为是指帮莉诺尔解决了她的生理欲望，一种在他看来或许算是确认关系后的责任。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承认，在偏执的克兰莎心中掀起怎样的风暴。
见克兰莎离开，莉诺尔悄悄松了口气，但气氛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尴尬。
她拉了拉楚镜澈的衣袖，小声问道：“镜澈，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
“对不起啊...我没看清楚，就硬拉你来看这个...”
想到刚才那场灾难性的表演，她就觉得脸颊发烫。
楚镜澈并未在意这点小插曲，转而问道：“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莉诺尔连忙点头：“嗯！今天都没课。”
“既然如此...去别的位面看看？”
“我以前，一直以为脚下的大地是平的，广袤无边，却从未想过它悬浮于虚空。”
他顿了顿，似乎回想起认知被颠覆的时刻：“也不知道，还存在‘次级位面’这种依附于主世界的碎片空间，甚至...”
他眼中掠过一丝对过往误判的嘲弄，“我还曾以为希瑟斯的梦境是祂独自创造出的完整领域，明明祂那么弱小。”
莉诺尔轻声回应：“你以前应该一直都很忙吧？所以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
“大概吧。”
这时，莉诺尔忽然面对他，张开了双臂，脸上带着期待。
楚镜澈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莉诺尔见他没反应，又晃了晃张开的双手，提醒道：“不是要去次级位面吗？”
楚镜澈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失笑地摇头：“当然是去‘裂隙格斗场’了。”
“你明天还要上课吧？如果去旅行的话，时间就太赶了。”
莉诺尔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啊...好像也对哦。”
她光想着和他一起去玩，却忘了考虑现实的时间问题了。
而与此同时，被那可怕噪音逼退的人潮中，苏晚秋茫然地走着。
她上午听莉诺尔提了一嘴要来看演出，所以抱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悄悄来到了运动场附近。
她本意并非打扰，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或者，仅仅是知道自己和他们在同一片空间下，感受着那份她无法融入的热闹。
结果，不仅没找到那两人的身影，还被那魔音灌耳摧残了一番。
此刻，她独自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强烈的迷茫涌上心头。
‘所以...我跟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甘心吗？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镜澈...他和我，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啊...’
那徒劳无功的失落慢慢浸透了她的心脏，她站在热闹过后的空旷场地上，显得格外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