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混乱还没平息。
圣女傀儡的碎片散在角斗台上，黑纹闪了几下就灭了，像断了电的灯笼。之前那个黑衣修士早没了影，只留下地上一点泛着黑的粉末——不用想也知道，是灭灵粉。
VIp包厢里，窗帘拉着一半，阳光透过缝隙照在软榻上。赵山河盘腿坐着，怀里的玉佩和VIp票叠在一起，正往外冒淡淡的金光。
他刚突破完金丹，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潮，手忍不住摸向丹田——那里的灵力比之前浑厚了十倍，运转起来跟淌水似的，顺畅得不像话。
“终于突破了！”赵山河忍不住笑出声，“有了金丹修为，做几个高阶任务，五百命运钱很快就能还上！”
他伸手摸向怀里的玉牌，想看看还剩多少时间，可手指刚碰到玉牌，就被烫得一缩手。
玉牌亮得刺眼，上面的字突然变了颜色，从之前的“欠五百命运钱”，变成了“欠五千命运钱，还款期限三百五十八天，逾期抽道基”。
“五……五千？！”赵山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把抓过玉牌，手指都在抖，“怎么回事？昨天还是五百，今天怎么就变五千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就是五千！黑字红底，刺得他眼睛生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山河猛地站起来，软榻都被他带得晃了一下，“我就突破个金丹，怎么债务就翻了十倍？！钱四海呢？我要找他问清楚！”
他攥着玉牌就往包厢外冲，刚到门口，就撞见了端着灵果拼盘进来的林九。
林九手里的盘子里还剩两个灵果，见赵山河急得满头汗，连忙问：“大师兄，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突破出问题了？”
“不是突破的事！是钱四海！”赵山河把玉牌塞到林九面前，声音都变调了，“你看！昨天还五百命运钱，今天就变五千了！这不是抢钱吗？！”
林九接过玉牌，假装仔细看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五千？这也太离谱了！是不是玉牌出问题了？或者钱宗主那边算错了？”
“算错？我看他是故意的！”赵山河气得直跺脚，“肯定是见我突破了金丹，觉得我能赚更多，就故意涨利息！我去找他理论！”
他说着就要走，林九连忙拉住他：“大师兄，别急啊！你现在去找钱宗主，万一他不认账，说这是规则，你怎么办？你刚突破，道基还没稳，要是闹僵了，他真要抽你道基，你就完了！”
赵山河脚步一顿，脸上的怒火瞬间被绝望取代。
林九说得对。钱四海是什么人？命运钱庄的宗主，手里握着多少人的道基？他一个刚突破的金丹修士，去找钱四海理论，跟送上门找抽没区别。
“那……那我怎么办啊？”赵山河声音低了下去，眼圈都红了，“五千命运钱啊！我就算天天做最高级的任务，也得做十年才能赚够！这还不算利息！”
他越想越绝望，手里的玉牌都差点掉在地上。之前突破金丹的喜悦，这会儿全没了，只剩下满心的恐慌——要是还不上，他的道基就没了，十几年的修炼就全白费了！
林九把玉牌递还给赵山河，叹了口气：“大师兄，你先别急。或许这里面有误会，咱们先问问清楚再说。你还记得昨天钱宗主说的规则吗？有没有说突破后会涨利息？”
赵山河愣了愣，仔细回想昨天的场景——周虎催债的时候，只说逾期罚息十倍，没说突破也会涨啊！
“没有！他根本没说！”赵山河肯定地说，“要是说了，我就算死也不会突破！这分明是钱四海搞的鬼！”
林九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帮他想办法：“会不会是演武场的规则？你在VIp包厢突破，用了里面的灵气，所以多算了利息？”
赵山河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对！肯定是这样！这包厢里的灵气比外面浓十倍，我突破的时候吸了不少，肯定是钱四海把这算成利息了！太黑了！”
他现在宁愿相信是用了灵气的原因，也不愿相信是钱四海故意坑他——不然他真的没活路了。
林九心里暗笑，表面却很认真：“要是这样，那还好说。你可以跟钱宗主说，这灵气的钱你认，但能不能少算点？毕竟你刚突破，还没赚钱呢。”
“我试试！”赵山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攥着玉牌就往外跑，“林九，谢谢你啊！要是能把利息降下来，我肯定好好谢你！”
看着赵山河匆匆跑远的背影，林九拿起盘子里的灵果，咬了一口。
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甜丝丝的。
其实哪里是灵气的原因？是玉牌检测到赵山河突破金丹，触发了“潜力溢价”条款——钱四海早就跟林九报备过，凡是突破高阶境界的债务人，债务都按十倍算，因为他们“未来赚钱能力提升，风险溢价也得跟着涨”。
说白了，就是林九故意让钱四海这么做的——赵山河是昊天宗的大师兄，潜力不错，得让他欠更多的债，才能更好地控制他，让他为自己做事。
林九吃完灵果，把盘子放在桌上，走到观景台边。
下面的混乱已经平息了，银甲修士正在清理圣女傀儡的碎片，不少修士围在旁边议论，都在猜傀儡为什么突然不能重组了。
“你们说，是不是傀儡坏了？”
“肯定是！刚才那个黑衣修士用的粉末有问题，我闻着一股灭灵粉的味儿！”
“灭灵粉？那不是幽冥殿的东西吗？难道是厉无生干的？”
“不好说！不过这傀儡要是真坏了，以后演武场的角斗秀还怎么搞？”
林九听着下面的议论，嘴角勾了勾。
厉无生想用灭灵粉破坏圣女傀儡，打乱他的规则？没那么容易。
他掏出传讯符，给百炼宗的宗主发了条消息：“圣女傀儡核心被灭灵粉破坏，速送新的核心过来，用【星币十】牌强化，别出乱子。”
“明白九师！我这就安排人送过去！”
挂了传讯符，林九又给隐星阁发了条消息：“查一下昨天破坏傀儡的黑衣修士，看看他是不是厉无生的人，另外盯紧厉无生，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是，九师！”
做完这些，林九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演武场。
赵山河肯定要不回债务，钱四海那边有他的命令，不可能让步。到时候赵山河走投无路，只能去参加演武场的高额押注角斗——那才是林九的目的。
演武场的角斗秀不能停，得有人撑场面，赵山河刚突破金丹，正好是个好苗子。
“林九！林九！”
孙小果的声音从包厢外传来，带着哭腔。
林九打开门，就看见孙小果跑进来，脸上还有巴掌印，嘴角都破了。
“小果，怎么了？谁打你了？”林九连忙问。
“是……是钱庄的人！”孙小果捂着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刚才大师兄去找钱宗主，我在外面等他，钱庄的人过来问我是不是跟大师兄一伙的，我跟他们理论了两句，他们就打我！还说要是大师兄不还钱，连我一起收拾！”
林九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钱庄的人胆子不小，敢打昊天宗的弟子，看来是得敲打一下了。
他摸了摸孙小果的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疗伤丹，你先涂上，很快就好。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狗仗人势。”
孙小果接过瓷瓶，点点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林九，大师兄会不会有事啊？那可是五千命运钱，大师兄根本还不上……”
“放心吧，大师兄不会有事的。”林九安慰道，“他刚突破金丹，做任务能赚更多命运钱，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演武场参加角斗，赢一场能赚不少呢。”
“角斗？”孙小果眼睛一亮，“对啊！演武场的角斗赢了有奖金！大师兄刚突破，肯定能赢！”
林九笑了笑，没说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没过多久，赵山河就回来了。
他垂头丧气的，肩膀都垮了，手里的玉牌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了。
“大师兄，怎么样？钱宗主同意降利息了吗？”孙小果连忙迎上去。
赵山河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同意……他说这是规则，突破高阶境界，债务就要按十倍算，还说我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抽道基抵债……”
他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个刚突破金丹的修士，本该意气风发，现在却因为五千命运钱，哭得像个孩子。
孙小果也急了：“那怎么办啊？五千命运钱，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啊？”
赵山河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林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师兄，别灰心。演武场不是有高额押注的角斗吗？赢一场能赚上千命运钱，你刚突破金丹，实力比以前强多了，肯定能赢！”
赵山河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角斗？真的能赚上千？”
“当然是真的！”林九点点头，“我昨天听银甲修士说，今天下午有一场金丹修士的角斗，押注最高的能赢三千命运钱！你要是能赢，就能还一半了！”
“三千？！”赵山河呼吸都急促了，“好！我去！我现在就去报名！”
他攥着玉牌，转身就往演武场的报名处跑，脸上的绝望不见了，只剩下急切。
孙小果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太好了！大师兄有希望了！林九，还是你点子多！”
林九笑了笑：“都是大师兄自己有实力，我只是提了一句而已。”
他心里却在想——赵山河，这只是开始。你欠的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直到你彻底离不开我的规则。
就在这时，林九的传讯符震了。
是隐星阁发来的：“九师，查到了！昨天破坏傀儡的黑衣修士是厉无生的手下，叫吴三，已经带着灭灵粉的残渣回幽冥殿了。厉无生现在正在召集人手，好像要在百炼宗的推广会上用更多的灭灵粉，毁掉百炼宗的神炉！”
林九眼神一冷。
厉无生果然没打算安分，还想在推广会上搞事。
他回复：“继续盯紧厉无生，看他什么时候出发去百炼宗。另外，通知百炼宗的宗主，让他提前在神炉周围布下【星币十】的符文，再准备些净化灭灵粉的丹药，别让厉无生得手。”
“明白九师！”
挂了传讯符，林九走到观景台边，看着下面正在报名角斗的赵山河。
厉无生想破坏推广会？没那么容易。
百炼宗的神炉是他规则的重要一环，要是被毁掉，炼器的产业链就断了，他怎么可能让厉无生得逞？
“厉无生，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林九低声自语，眼里闪过一丝寒芒，“看看最后是谁输得起。”
下午的角斗很快就开始了。
赵山河的对手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叫李猛，据说在演武场赢过十几场角斗，很有经验。
两人刚上台，下面就响起了欢呼声，押注的修士挤破了头。
“我押李猛！他赢过十几场，肯定能赢！”
“我押赵山河！他刚突破金丹，潜力大！”
“押李猛一百命运钱！”
“押赵山河两百！”
赵山河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人群，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他攥紧了拳头——这场一定要赢！赢了就能赚三千命运钱，就能还一半的债了！
李猛看着赵山河，冷笑一声：“小子，刚突破就敢来角斗？我劝你还是认输吧，免得等会儿被我打残了，连道基都保不住！”
赵山河咬着牙：“少废话！要打就打，我不会认输的！”
“好！有骨气！”李猛大笑一声，抽出腰间的大刀，灵力灌注进去，刀身瞬间亮起红光，“接招吧！”
他挥刀就向赵山河砍去，刀风带着热浪，刮得赵山河的衣服都飘了起来。
赵山河不敢大意，抽出长剑，灵力运转到极致，迎着大刀砍了过去。
“铛！”
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演武场，火花四溅。
赵山河只觉得手臂发麻，李猛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不错嘛，能接我一刀！”李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冷笑起来，“不过也就这样了！”
他加大灵力输出，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都往赵山河的要害砍去。
赵山河只能勉强招架，很快就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的衣服都被刀风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下面的观众都开始喊：“李猛加油！砍他！”
“赵山河不行啊！刚突破就来送菜！”
“我就说押李猛没错！”
孙小果在下面看得急死了，攥着拳头喊：“大师兄加油！你能赢的！”
林九坐在VIp包厢里，端着茶杯，淡定地看着。
他早就通过【星币十】的符文，给赵山河的剑加了点灵力——不会让他赢太快，但也不会让他输。
果然，就在赵山河快撑不住的时候，他手里的剑突然亮了一下，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他的体内。
赵山河心里一喜，突然想起了圣女傀儡重组的画面——对！生生不息！
他学着圣女傀儡的样子，让灵力在体内循环起来，避开了李猛的大刀，反手一剑刺向李猛的胸口。
“噗！”
长剑刺穿了李猛的护心甲，虽然没伤到要害，但也让李猛疼得惨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耍诈！”李猛捂着胸口，眼里满是震惊，“你的灵力怎么突然变强了？”
赵山河也愣了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刚才那一下，灵力运转得特别顺畅。
但他没时间想那么多，趁李猛后退，挥剑又冲了上去。
这次他的剑快了很多，招招都打在李猛的破绽上。李猛刚被刺中，灵力运转不畅，很快就被赵山河逼得没了还手之力。
“我认输！我认输！”李猛见赵山河的剑又要刺过来，连忙大喊。
赵山河停下手，喘着粗气，身上全是汗，但脸上却满是笑容。
他赢了！
下面的观众都惊呆了，刚才还喊着李猛赢的人，现在都闭了嘴。
孙小果兴奋地跳起来：“赢了！大师兄赢了！”
银甲修士走上台，宣布赵山河获胜，然后递给赵山河一个布包：“这里面是三千命运钱，你拿好。”
赵山河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灿灿的命运钱，加起来正好三千！
他激动得手都在抖，连忙把钱收起来，心里盘算着：“三千命运钱，还了五千还剩两千，再赢一场就能还清了！”
他拿着钱，快步跑向命运钱庄——他要先还三千，减轻点压力。
林九在包厢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三千命运钱？还不够利息的零头。
他掏出传讯符，给钱四海发了条消息：“赵山河刚赢了三千命运钱，他要是来还钱，你就说这三千先算利息，本金五千不变，还款期限缩短到三百天。”
“明白九师！保证办妥！”
挂了传讯符，林九靠在栏杆上，看着外面的夕阳。
赵山河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得更深了。
这就是他的规则——只要你欠了债，就永远别想还清，只能一辈子为他打工。
而厉无生那边，还在做着毁掉神炉的美梦。
林九冷笑一声。
等着吧，厉无生。推广会那天，我会让你知道，跟我作对，代价有多惨重。
他拿起桌上的盘子，转身走出包厢。
该回去准备一下了，明天就要去百炼宗的推广会，他倒要看看，厉无生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