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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云麓书院总裹在潮湿的绿意里。檐角铜铃被雨雾打湿,风过摇出闷响,比讲堂里先生的训诫更添几分懒意。

苏渺站在回廊下,怀里抱着刚抄完的《太玄经》,宣纸边缘被指尖磨得发卷。廊外紫藤萝开得正盛,淡紫色花串垂落如瀑,风过便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积成一片细碎的花影。他望着藏经阁的飞檐隐在流云里,想起前些日子萧执派暗卫送来的信,只潦草写着 “京中安,勿念”,墨迹却透了纸背,像那人藏不住的焦灼。

“抄完了?”

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苏渺回头,见顾砚提着食盒站在花影里。月白锦袍被阳光镀了层柔光,腰间玉带的碎光落在石阶上,比檐角琉璃瓦更晃眼。

“嗯,刚给先生送去。” 苏渺把书卷拢在怀里,指尖还沾着墨味,“顾大哥怎么来了?”

“母亲让人送了些新做的绿豆糕。” 顾砚掀开食盒,白糕上撒了点樱桃末,瓷碟边缘凝着细水珠,“想着你或许爱吃,便绕过来看看。” 他说话时眼尾微弯,比满园春色更让人安心。

苏渺心跳慢了半拍。自被萧执送到书院,顾砚待他一直周到 —— 同窗排挤时,不动声色把辩题引到他擅长的古籍考辨;对着医书犯难时,让人送来新制的薄荷水;生辰那天,书案上悄悄摆了支嵌珠的徽墨,砚台里还温着磨好的墨。

这些细微的暖意,像春日浸过石板的雨水,慢慢渗进他冰封的心湖。

“多谢顾大哥。” 接食盒时,指尖不小心擦过顾砚的手。那人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温度透过冰凉的铜盒传来,苏渺慌忙缩手,耳尖泛起红,比碟里的樱桃还艳些。

顾砚望着他低头抿唇的样子,眼里掠过一丝笑意。这孩子总像石缝里的兰草,模样昳丽,性子却内敛,只有碰上古籍或药草时,清冷的眸子里才会透出点活气。就像上月书院闹时疫,他蹲在药圃辨药材,指尖捻着叶片,睫毛沾着晨露,比那些摇曳的药草还像幅画。

“方才见你望着藏经阁出神,要找什么书?” 顾砚随意拂去肩头的花瓣。

苏渺抬眼望向那座青砖阁楼。藏经阁分三层,一层是常见的经史子集,二层藏着各家注疏,最顶层锁着些旧书残卷,寻常学子进不去。檐角的铜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只沉默的眼。

“前几日听先生说,阁里有本前朝的《百草秘录》。” 他轻声道,指尖无意识摸了摸袖中温润的玉佩,“想找来看看。”

顾砚有些意外。苏渺进书院后主修经史,偶尔向医舍先生问些药理,从没提过要找这类偏门典籍。他想起上月时疫,这孩子仅凭药材气味就断定谢临的药方该减些麻黄,那时他望着药炉里翻滚的药汁,眼神亮得惊人,像与那些草木天生相熟。

“顶层钥匙由山长管着。” 顾砚想了想,从袖中摸出枚铜令牌,上面刻着云纹,“不过家父留下块通行令牌,你要去,我陪你。”

苏渺望着令牌,喉咙发紧。他知道这令牌的分量 —— 顾家是书院创办者之一,凭这令牌能进所有禁地。顾砚就这么递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令牌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颤。

“会不会太麻烦?”

“无妨,我也正好要找本旧书。” 顾砚把令牌塞给他,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山长这会儿该在正厅会客,趁这功夫去正好。”

藏经阁的木门带着老木头的沉香味,推开时 “吱呀” 作响,惊得梁上灰鸽扑棱棱飞起。一层书架顶到屋顶,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灰尘混着墨的气息,像存了多年的老酒。

两人踩着实木楼梯往上走,楼梯发出闷响,惊得墙缝里的潮虫慌忙逃窜。二层更安静,几个老夫子伏在案上校书,见了顾砚都点头致意,看苏渺的眼神虽好奇,却没人多问。窗台上的青瓷瓶插着风干的艾草,气息清苦,比熏香更提神。

到了顶层,顾砚用令牌打开铜锁,门轴转动时,一股更浓的旧味涌过来。这里的书架矮些,上面整齐地码着函装的旧书,不少封皮泛黄发脆,边缘卷得像干枯的荷叶。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棂,在书页上投下蛛网似的影子。

“《百草秘录》该在西侧的医书区。” 顾砚熟门熟路地引路,指尖扫过一排用蓝布包着的书卷,“这里的书大多没目录,得一本本找。”

苏渺点头,目光却被架上的残书吸引。这些书有的缺了封皮,有的字迹模糊,甚至有几本是用麻线勉强装订的散页,纸页间还夹着干枯的花瓣或虫蜕。他忽然想起在靖安侯府那个漏风的小柴房,母亲留给他的几本被虫蛀过的旧书,也带着这样的时光味。

“怎么了?” 顾砚注意到他走神。

“没什么。” 苏渺回过神,指尖轻轻拂过一本封面写着 “玄甲” 的残卷,纸页薄得像蝉翼,“只是觉得…… 这些旧书好像都有自己的故事。”

顾砚笑了:“你这说法有意思。” 他从架上取下一卷《周髀算经》,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不过确实,阁里不少书是战乱时从旧宅废墟里抢出来的。上次我见一本《考工记》,夹层里还夹着半张兵符拓片。” 他顿了顿,指着西侧书架,“你去那边找,我去东侧,有事喊我。”

苏渺应了声,转身走向医书区。这里多是草药图谱和医案,他一本本翻过去,指尖扫过或工整或潦草的字迹,心里渐渐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紫苏” 二字格外清晰,墨迹里还留着点朱砂,像是前人做的记号。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日头偏西,金色的光斜斜淌进来,在地上织成张碎金的网。苏渺正翻到一页画着曼陀罗的图谱,身后忽然传来 “啪” 的轻响,像有书掉在地上。

他回头,见顾砚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几张散页残卷,眉头皱着。那些纸页边缘发褐,显然被水泡过,墨迹晕得像团化不开的墨。

“怎么了?” 苏渺走过去,裙摆扫过书架,带起一阵微尘。

“没事,不小心碰掉了。” 顾砚捡起残卷,指尖拂过上面模糊的水渍,“这书像是被水泡过,字都看不清了。”

苏渺的目光落在残卷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几张泛黄的麻纸,上面用种奇怪的字体写着几行字,笔画扭曲得像缠在一起的藤蔓,收尾处带着尖钩,旁人看了只当是孩童涂鸦,苏渺却觉得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 这字体,和他贴身戴的玉佩背面刻的纹路,一模一样。

那些字符在他眼前跳动,像活过来的蛇,顺着视线钻进脑海。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枯瘦的指尖在他掌心划着什么,当时只当是弥留时的胡话,此刻想来,竟和这些字符隐隐对得上。

“这是什么书?”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掐进掌心才没失态。

顾砚见他神色不对,把残卷递给他:“像是本杂记,前面缺了大半,只剩这几页。” 他指着纸页角落的图案,“你看这图腾,倒像前朝星象官的手笔,我在史馆见过类似的。”

苏渺接残卷的手在抖。麻纸粗糙的纹理刮着指尖,那些扭曲的文字在他眼里渐渐清晰 ——“…… 星隐…… 地脉…… 灵植…… 血契……”

星隐!

这两个字像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母亲临终前气若游丝,曾含糊说过 “我们的根在星隐”,他追问时,母亲只流泪,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枚玉佩,指节白得像骨头。这些年,他以为那只是母亲病中的胡话,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两个字。

“你认识这些字?” 顾砚的声音带着探究,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

苏渺猛地回神,慌忙合上残卷,纸页边缘割得掌心生疼:“不…… 不认识,只是觉得奇怪。” 他心跳得飞快,耳后青筋突突直跳,生怕顾砚看出破绽。这玉佩和母亲的话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连萧执都没说过 —— 那个总把 “保护你” 挂在嘴边的男人,每次见他摸玉佩,眼神都格外复杂。

顾砚看着他抿紧的唇,眸色深了深。这孩子显然在瞒什么,但他没追问,只温和地说:“要是感兴趣,可以借回去看。顶层的书虽不外借,我跟山长说一声,应该行。”

苏渺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不用了,随便看看。” 他把残卷放回书架,指尖还留着纸页的粗糙感,像有无数细针扎着。

这时,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楼梯被踩得 “咚咚” 响,伴着谢临那带点痞气的嗓音:“顾大公子!苏小美人!你们在上面吗?”

顾砚无奈地摇摇头:“说曹操曹操到。”

苏渺还没回神,谢临已一阵风似的冲上来。他穿件墨色劲装,发带歪着,脸上沾点泥,像刚从哪儿疯跑回来。腰间药囊敞着,露出里面的银针和几个油纸包,药香混着泥土气扑面而来。

“可算找着你们了。” 谢临一把按住苏渺的肩膀,力道不轻,指腹带着草药的清凉,“跟我走,有事找你。”

苏渺被按得一晃,皱眉道:“什么事?”

“医舍收了个病人,中了怪毒,我搞不定。” 谢临语速快,桃花眼却带着难得的急,“你上次能闻出药材的药性,去帮我看看。”

顾砚皱眉:“谢兄别急,苏渺不是医者……”

“他比那些老顽固有用多了!” 谢临打断他,拽着苏渺就走,指节因用力泛白,“人命关天,去晚了人就没了!”

苏渺被拽得踉跄几步,回头看顾砚。顾砚对他点头,阳光落在他温润的眉眼间,像落了层碎金:“去吧,有难处让人来告诉我。”

被谢临一路拽到医舍,苏渺的裙摆沾了草屑。医舍里满是药味,几个学子围在床榻边小声说话,见谢临进来,都让开条路。药炉上的药正咕嘟咕嘟滚着,褐色药汁翻着泡,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床榻上躺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青黑,嘴唇却红得发紫,像涂了毒。他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泛着黑紫。

“你看。” 谢临掀开少年的衣袖,他手臂上满是细密的黑纹,像有无数小虫在皮肤下游走,“我用了三种解毒的方子,都压不住,反而越来越重。” 他说话时声音发紧,捏着银针的手微微发抖 —— 这位以毒术自称的谢家传人,竟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苏渺凑近床榻,一股奇异的腥甜味钻进鼻子。这气味很淡,混在浓药味里几乎闻不到,但他心口一阵发闷,像在哪儿闻过类似的。他忽然想起幼时在侯府后院,见过一只被毒蛇咬死的狸猫,尸体腐烂时,就有这种甜腻又诡异的味。

“他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苏渺问,指尖无意识摸了摸袖中的玉佩。

“听说是山下猎户的儿子,昨天在黑风岭被毒蛇咬了,抬到这儿时就这样了。” 旁边的学子递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谢先生刚喂过药,一点用都没有。”

苏渺伸手想探少年的脉搏,指尖刚要碰到皮肤,少年忽然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响,像有东西卡着。他脸色变得更青黑,眼白翻起,手臂上的黑纹游得更快,像要顺着血管爬向心脏。

“不好!” 谢临连忙按住他,从药箱抽出银针,动作快如闪电,“这毒在攻心!”

苏渺看着少年手臂上游动的黑纹,忽然想起什么。他冲到药柜前,在一排排贴标签的药罐里翻找,木柜被翻得 “哐当” 响。最后他从角落拖出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晒干的草药,从中抓出一把紫色叶片。

“这是什么?” 谢临皱眉,银针悬在少年头顶迟迟未落。

“紫背天葵,我前几日在后山采的。” 苏渺把草药塞进少年嘴里,又倒了些温水灌下去,指尖被少年无意识咬住,传来一阵痛,“这药能暂时压一下毒素。”

谢临半信半疑,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盯着少年的反应。片刻后,少年的抽搐渐渐停了,脸色虽还青黑,呼吸却平稳些,手臂上的黑纹也游得慢了。

“暂时稳住了。” 苏渺松了口气,额角渗出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谢临盯着他手里的药包,眼神复杂:“你怎么知道这药有用?” 他见过无数解毒的方子,从没听说紫背天葵能解这种奇毒。这不起眼的野草,寻常只用来敷蚊虫叮咬。

苏渺抿唇:“我…… 在一本旧书上看过,说这草药能解蛇毒。” 他没说的是,这草药的气味,和他玉佩里偶尔渗出的淡香,惊人地像。每次他把玉佩贴在鼻尖,都能闻到这种清苦中带点甜的气息,像雨后的山林。

谢临显然不信,却没追问,只哼了声:“算你有点用。” 他转身去配新药,眼角余光瞥见苏渺袖口露出的半块玉佩,玉质温润,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他瞳孔一缩 —— 那玉佩的纹路,竟和他家传毒经里记的某个图腾隐隐相合。

苏渺把那包紫背天葵收好,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少年身上的黑纹,残卷上的 “星隐” 二字,母亲临终的话…… 这些碎片像被根无形的线串起来,隐隐指向一个他从没碰过的真相。他忽然想起萧执说过,他的母亲不是普通妾室,可他追问时,那个总是冷硬的男人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时,一个小杂役匆匆跑进来,手里端的药碗晃着,药汁溅在青石板上:“谢先生,顾公子让我来问,苏公子要不要去前院用晚膳?”

苏渺回神:“我这就过去。” 他对谢临说,“要是他再不对劲,就用刚才的草药,我…… 晚些再过来看看。”

谢临挥挥手算是应了,目光却一直落在苏渺离去的背影上,捻着手里的银针若有所思。

苏渺走出医舍,暮色已经四合,书院里亮起了灯。廊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沿着石板路走,晚风带着紫藤花香拂过脸,却吹不散心头的迷茫。路过药圃时,他下意识停步,望着暮色中摇曳的紫背天葵,叶片上的露珠在灯笼光下闪着冷光,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路过藏经阁,他抬头望了眼。顶层的窗户黑着,像只沉默的眼,俯瞰着书院里的一切。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瞬间,藏经阁顶层的阴影里,一个穿青灰道袍的人静静站着。那人戴着眼罩,布料缝隙里的目光落在苏渺的背影上,像鹰盯着猎物。袖中的手轻轻抚过一枚青铜令牌,上面的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不远处的回廊尽头,顾砚站在灯下,手里拿着那本被苏渺放回书架的残卷。他把纸页凑近灯火,模糊的字迹在暖黄的光线下渐渐显露出轮廓。他指尖轻轻拂过 “星隐” 二字,眉头皱起 —— 这两个字的笔法,和他幼时在家中密室见过的那幅古画,惊人地像。那幅画藏在顾家祠堂的暗格里,画中人身穿玄色祭袍,腰间玉佩的纹路,和苏渺常摸的那枚几乎一样。

“星隐……” 顾砚低声念着,抬头望向苏渺离去的方向,灯笼的光晕在他眼底浮动,像落了层雾。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顾家世代守的秘密,终会与星隐一族重逢。” 那时他只当是老糊涂的胡话,此刻想来,竟像句谶语。

苏渺走到前院,正撞见萧执的暗卫在角落跟顾砚的随从低声说什么。那暗卫穿灰布短打,腰间却露出半截玄色腰带 —— 那是只有皇帝亲卫才有的样式。见他过来,两人立刻闭嘴,躬身行礼后匆匆离开,脚步声隐没在夜色里。

“怎么了?” 苏渺问迎上来的顾砚,眼角余光瞥见暗卫消失的方向。

“没什么,山长让人来说,明天有位贵客来书院讲学。” 顾砚把残卷藏进袖中,自然地为他拂去肩头的落叶,“是位懂星象历法的隐士,姓沈,或许你会感兴趣。”

苏渺的心猛地一跳。星象历法?这和残卷上的内容,难道有关联?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他们的族人能 “观天象,辨地脉”,难道那位沈先生,会知道些什么?

他抬头望天边的月亮,一轮弯月挂在墨蓝的天上,旁边的启明星格外亮,像在指引什么。夜风忽然变凉,吹得灯笼摇晃,光影在地上扭成怪异的形状,像残卷上那些扭曲的字符。

苏渺裹紧身上的薄衫,指尖无意识握紧了袖中的紫背天葵。他有种预感,从今晚开始,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那些被埋的秘密,那些被盖的过往,正像医舍少年手臂上的黑纹,悄无声息地爬向他的心脏。

云麓书院外的山林里,一个黑影跪在地上,对面前的黑衣人恭敬地说:“主子,那孩子果然能解‘蚀骨蛇’的毒,看来…… 传闻是真的。” 他说话时声音发颤,额上的冷汗在月光下闪着光。

黑衣人背对着他,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一挥,一道银光闪过,远处树枝上,一只正要叫的夜枭掉下来,脖颈处渗出黑色的血。

“知道了。” 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月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那扭曲的纹路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光,竟和苏渺贴身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夜色渐深,云麓书院的灯一盏盏灭了,只有藏经阁顶层的那扇窗,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像只蛰伏的兽,等着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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