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的手指刚从符文边缘移开，凌云就察觉到地底那丝牵引消失了。她站直身体，把吞天葫从怀里拿出来，放在掌心看了看。葫芦表面的裂痕还在，但里面的能量流动平稳，没有再发出震动。
“封印层稳住了。”她说，“现在可以开始了。”
李冰站在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风之平原。那里原本是一片草地，现在只剩下焦黑的土块和断裂的石柱。火之火山的方向也冒不出火焰光环，整座山死气沉沉。
“先从这两个地方开始。”凌云把吞天葫轻轻放在地上，五指张开压在葫芦顶端，低声念了一句口诀。葫芦立刻颤了一下，接着从底部扩散出一圈淡色光波，像水纹一样向外推去。
空气里那些看不见的紊乱能量被一点点吸进葫芦里。凌云闭着眼，能感觉到黑暗波动在减少。她等了十几秒，确认周围稳定后，才抬头对李冰说：“你来。”
李冰点头，双手抬起，掌心朝上。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她体内升起，顺着指尖注入地面。这道光和吞天葫释放的能量碰在一起，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膜，迅速覆盖四周。
“双频净化场启动。”她说。
陆泽立刻抬手打出一个手势。远处待命的元素守护小队马上行动起来。五名队员分别站在五个方位，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元素核心，将其中一丝能量导入地脉节点。
白云飞没说话，转身走向废墟区。他招了招手，身后二十多名武道队员立刻跟上。他们手里拿着铁锹、绳索和木板，开始清理倒塌的房屋残骸。
“先把路通出来。”白云飞说，“学堂和医馆优先重建。”
没有人问为什么，大家都清楚这两处最重要。孩子们要上学，伤员需要治疗。过去一个月打了太多仗，很多人身上还有旧伤没好利落。
李冰走了一圈，检查净化场的效果。她发现靠近溪流的地方恢复得最快，草根已经开始发芽。但她也注意到，有些村民走路还是不太稳，脸色发青。
“体内残留的黑暗能量没排干净。”她回来看着凌云，“我得组织治愈分队，挨个调理。”
“去吧。”凌云说，“这边有我在。”
李冰离开后，凌云蹲下身，手指插进泥土。凉的，但不是死土那种僵硬的冷。她能感觉到地脉在缓慢跳动，像是睡着的人正在呼吸。
她把吞天葫重新拿起来，贴在胸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向最近的一栋废屋，从背包里取出一块星序符文板，按进墙基的凹槽中。
符文亮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她又拿出另一块，嵌入第二处位置。这是用来加固建筑结构的，防止后续地震或能量冲击造成二次损坏。
陆泽走了过来。“火之火山那边准备好了。”
“我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往火山方向走。路上遇到几个正在搬石头的村民，看到他们都没停下，只是点点头。有个小女孩抱着一只瘦弱的猫跑过，差点撞到陆泽，她慌忙道歉，陆泽摆摆手让她走了。
火山脚下的祭坛已经被清理出来。原来的元素核心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槽。陆泽从怀里取出新做的核心，小心翼翼放进去。
“试一次。”他说。
凌云站在三步外，吞天葫浮在胸前。陆泽双手合拢，口中念出咒语。片刻后，一股暖流从祭坛中心涌出，顺着地脉传向山顶。
山顶终于冒出一点红光，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最后，一圈稳定的火焰光环缓缓升起，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没有熄灭。
“归位了。”陆泽松了口气。
凌云没说话，但她把手放在吞天葫上，感知了一下周围的能量流动。紊乱值下降了七成以上，说明系统正在自我修复。
回到风之平原时，李冰已经带着三个治愈师在给村民做调理。她让每个人把手放在特制的水晶球上，通过光系魔法引导他们体内的黑暗残留排出。
有个老人咳了几声，吐出一团黑色雾气。水晶球立刻变暗，李冰把它拿开，换了一个新的。
“这个方法比以前快。”她说，“以前要三天才能清完一个人，现在半天就够了。”
“效率提升是因为净化场提供了稳定环境。”凌云说，“你配合得好。”
李冰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接下来我想试试联动监测网，把每个人的恢复数据实时记录下来。”
“可以。”凌云说，“但别太复杂，现场操作要简单。”
“我知道。”李冰点头，“只保留最关键的指标。”
白云飞走过来，衣服上全是灰。“第一批建材运到了，明天能开始搭屋顶。”
“学堂先盖。”凌云说。
“已经在做了。”白云飞说，“最结实的梁用在那儿。”
接下来几天，四个人轮流盯守两个区域。白天各自分工，晚上碰头总结进度。吞天葫一直留在净化核心的位置，持续吸收残余能量并反哺大地。
第十天，风之平原长出了第一片绿草地。第十五天，溪水变得清澈，有人在里面看到了小鱼游动。第二十天，火之火山的光环扩大了一倍，夜晚照亮了半边天空。
李冰带着治愈分队走完了最后一个村子。最后一个接受调理的是个六岁男孩，他之前一直发烧不退。当黑色雾气从他指尖排出时，他的体温立刻降了下来。
“好了。”李冰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可以出去玩了。”
孩子笑着跑了出去，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李冰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新建的房子整齐排列，屋顶铺着防震瓦。孩子们在溪边追闹，老人们坐在树荫下说话。空气中不再有刺鼻的味道，风吹过来是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她走到凌云身边。凌云正站在新建的观景台上，手里握着吞天葫。葫芦表面微微发亮，还在持续工作。
“八成了。”李冰说。
凌云点点头。“剩下的慢慢来。”
“他们不会再经历我们承受过的黑暗了。”李冰轻声说。
凌云没回答，但她把吞天葫握得更紧了些。
陆泽站在火之火山脚下，看着最后一座祭坛完成修复。他确认元素核心稳固后，抬头望向山顶。火焰光环稳定旋转，没有一丝杂色。
他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是白云飞把最后一根支撑柱砸进了地里。
“收工。”白云飞拍掉手上的土，把工具交给旁边的队员。“把剩下的材料运去北边村落，那边下周开工。”
队员接过东西，敬了个礼就走了。
白云飞环顾四周。重建中的村子安静而有序。学堂已经封顶，医馆门口立起了牌子。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凌云和李冰身边。
“下一步做什么？”他问。
凌云看着远处山坡上奔跑的孩子们，说：“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