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气氛热烈而肃杀。各级将校齐聚,汇报战果。
“禀将军,”军需官捧着册簿,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此役,阵斩倭军八千七百余级,其中那三千铁竹混编的近卫军,被王将军铁卫阵斩逾千,余者大多带伤。俘获……俘获极众!”他顿了顿,清晰报出数字,“生擒天皇近卫铁甲军(已卸甲)两千一百人,其他各色枪兵、弓兵等战兵俘虏两万九千余人,另有负责运输杂役的辅兵一万三千余。缴获粮草辎重堆积如山,足以供我军数月之用。”
帐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随即是压抑的兴奋。这是一场空前的大捷,几乎彻底歼灭了日本朝廷在西部所能动员的主力野战军团。
钱穆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军械缴获如何?”
军需官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既有满意又有鄙夷:“回将军,倭军装备……颇为奇特。其中,倭刀约有三千柄,质地精良,堪比我军横刀,已全部收缴。铁制枪头亦有数千,可堪使用。然而……”他忍不住摇头,“其余军械,十之八九为竹制。竹枪、竹弓数量巨万,此外还有大量竹甲、皮甲,工艺粗糙,于我军而言,几同废品。那些俘虏的近卫军铁甲,其铁甲部分确是我吴越精品,但已被我军破坏或收缴,剩下的竹甲部分,弟兄们连拆解都嫌费事。”
帐中传来几声轻笑。王彦章声如洪钟:“哼!一群叫花子兵,靠着主公卖过去的几片铁皮,就敢称精锐?真是不堪一击!”他的话代表了大多数浙西将士的心声。
钱穆抬手压下议论,目光锐利地扫过众将:“倭军主力已溃,筑紫诸国(指九州地区的令制国)兵力空虚,人心惶惶。此乃天赐良机!我军当乘胜追击,一举荡平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诸国,将这片土地,彻底纳入我浙西掌控之下!”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简陋地图前:“我军下一步,兵分三路:
中路:由我亲率主力八千,携大部分俘虏,沿主要官道推进,直逼太宰府(日本在九州的统治中心),威慑诸国守护(地方长官),迫其投降。
北路:王彦章将军,领两千精锐(含铁卫),并汪武将军率两千轻骑策应,扫荡筑前、丰前沿海诸城,打通与钱固水师的联系,确保海运畅通。
南路:裴宏一部,攻略筑后、肥后等地,清剿残敌,防止溃兵聚集成患。
钱固水师沿海岸线游弋,提供远程火力支援与物资补给,并封锁海域,防止倭人从本州岛增援。”
“诺!”众将轰然应命,士气高昂。
对于庞大的俘虏群,钱穆的处理方式现实而冷酷:所有战兵(包括那两千近卫军)被打散,戴上枷锁,由辅兵看管(辅兵待遇稍好,但也被严密监视),作为随军的苦力,负责运输粮草、修缮道路、构筑营垒。消耗其体力,也避免他们留在后方生事。若有反抗或逃跑,立斩无赦。
浙西军的进攻,与其说是战斗,不如更像是一场武装行军和受降仪式。筑紫平原决战的惨败消息,如同瘟疫般在九州各“国”蔓延。恐慌压倒了抵抗意志。
筑前国:王彦章和汪武的北路军团进展神速。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像样的据点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城池,叫苇北城。城头飘着当地豪族的旗帜,守军约三百余人,试图凭借城墙顽抗。
王彦章根本不屑于什么围城战术。他令旗一挥,随军工匠迅速组装起数十架轻便的投石机和床弩。
“砸!”王彦章的命令简洁有力。
石弹和巨弩箭呼啸着砸向城头,木制的城楼和单薄的土坯城墙不堪重击,很快出现破损。守军被这种远程打击吓得魂飞魄散。
不等倭军反应过来,汪武率领骑兵已然迂回到城后,切断了其与外界联系,并纵火焚烧城下町,制造混乱。
仅仅两刻钟的轰击,城内豪族便撑不住了。城门打开,守军弃械跪伏于道旁。王彦章入城,将带头抵抗的豪族首领斩首示众,其余人等勒令缴纳粮草、财物,并派出向导随军效力。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
丰前国:钱穆的中路主力抵达一座较大的城池,栉田城,此地是通往太宰府的要冲。守军人数稍多,大概有一千余,且有部分从筑紫平原溃逃回来的残兵,带来了一些关于浙西军恐怖的描述,反而激起了守军鱼死网破的绝望情绪。
钱穆并不急于攻城。他下令在城外显眼处,将数百名俘虏(主要是原近卫军)公开处决,首级堆成小山。这一残酷的震慑手段,瞬间瓦解了城内本就脆弱的士气。
同时,他让通译(随军带有懂日语的商人)向城内射去劝降书,言明:开城投降,只诛首恶,保全百姓;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两个时辰后,城内发生内讧,主张投降的势力杀死了主战派首领,开城迎降。钱穆入城后,果然只处置了几个顽固分子,对普通士兵和百姓则相对宽容,但同样征收了大量物资,并委任了主动投降的倭军头目作为临时管理者,实行军管。
筑后国、肥前国等地:南路的偏师和后续跟进的部队,遭遇的抵抗更是微弱。许多村镇望风归降,地方豪族纷纷派出使者,献上粮食、马匹甚至人质,表示臣服。浙西军如同滚雪球一般,在短短数日内,连克数国,兵锋直指九州的核心——太宰府。
太宰府:作为日本朝廷在九州的最高行政机构“太宰府”所在地,这里原本应有重兵驻守,且城墙坚固。但筑紫平原一战,抽空了太宰府的精锐。当钱穆大军兵临城下时,城内仅剩一些老弱病残和惊慌失措的官吏。
太宰府的最高长官“帅”(通常由亲王或重臣担任,此时已逃跑)不在,留守的次官“大监”在巨大的压力下,选择了开城投降。与其玉石俱焚,不如保全性命和家族的延续。
钱穆兵不血刃地进入了这座象征日本在九州统治权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