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日落之后,庆典活动正式开始。
秦真也混在人群中。东走走,西看看。看起来随波逐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行进轨迹逐渐向着核心而去。
往年,孔氏也会派出代表参与庆典,以示天下一心。
今年,或许是因为孔氏嫡系被杀,据说孔氏当代家主会亲自出席上元节庆典活动。
戌时过半,内圈,鸿鹄楼。
鸿鹄楼,取自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共分八层。只有学识过人之辈,或是进步斐然的学子,才有资格入鸿鹄楼。八层分以琴棋书画,诗书礼道命名。供往来学子交流学问,结识志同道合之士。
秦真站在楼下,看着一群人前呼后拥,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正气凛然的文士,上了鸿鹄楼顶楼。
周围的学子们议论纷纷。
“快看快看,中间那位,就是当代圣人后裔,孔氏家主,孔必信。”
“左边那位,就是新任桃李书院院长吧。”
这位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同伴捂住了嘴,躲入人群。秦真循声看去,只见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拉扯着一位同样年龄的少年,鬼鬼祟祟的隐入人群。
隐隐约约之间,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声音。“别说了。你知不知道,上任桃李书院院长仙逝,新任院长的位置,还没坐稳。小心祸从口出,快走快走。”
秦真也顺势混在人群中,向周围的人打听楼上那些人的身份。
指了一个身穿白衣,丰神俊朗,一看就不一般的年轻人,向身旁的学子问道:“那个那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年轻人,是什么人?”
那人看了秦真一眼,眼神带着不满,像是看乡巴佬一样。“你是不是读书人?连那位都不认识?那可是桃李书院当代最出众的学子——路遥,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样样精通。是我们读书人的榜样。”
秦真故意反驳道,“不是吧。如果按你说的,他学问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考状元?而且,他有什么着作么?这人凭什么站在孔家主身边?”
那人左右看了看,拍了拍秦真的肩膀,示意靠过去说话。“嘿嘿,你问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问我,你是问对人了。”
“还请兄台指教。”
“这位路遥,是前任桃李书院院长的亲传弟子。本来,有望进入核心圈,学习圣人传承,成为孔氏门生的。结果前任院长身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不过,路遥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显然是已经成功成为孔氏门生。”
“哦,兄台消息果然灵通。不知如何称呼?”
“好说好说,在下王富贵。”
“咳~咳,兄台。”乍一听这个名字,秦真还以为听到“王权富贵”四个字,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
王权一剑,天地——开。
一道金色的剑光,劈散了笼罩天际的黑雾,天边一道金色的阳光洒下,只能勉强映照出持剑人的背影。
......
强行忍住笑意,秦真努力甩开脑中的画面,对这位体态富贵,衣着富贵,面相富贵的王富贵公子,出声赞扬,“兄台,好名字!大富大贵,又以王字当头,无论什么样的富贵,都不在话下。不过,兄台,你这个名字,与普通儒生的仁义道德,似乎不太沾边啊。”
轻咳两声,王富贵有些骄傲。
“兄台,我并不是一般的读书人。我们家的家训就是,学以致用。对我来说,儒家学问并不需要多么渊博,重点是怎么用学到的道理,在这世间活的更好。”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王富贵向秦真问道,“兄台,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岳华。”
秦真随便报了一个假名,含糊应对。将话题拉回正轨。
“王兄,还请细说。这位路遥先生,是怎么成为孔氏门生的?”
“岳兄,这可是秘密,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啊。”
“嗯嗯,放心,我明白。”又是一番赞扬送上,王富贵终于忍不住,吐露实情。
“据说,路遥献上了前任院长的毕生心血,又答应迎娶孔氏女,这才获得了进入孔氏的机会。”
一说前任院长,秦真对那个空有武力,没有实战经验的书院院长颜知,很有印象,也是他贡献给自己第一波战斗值。
“那位院长的心血,王兄你可有消息?”
“嗨。这就真的是一个秘密了。大概只有路遥本人和孔家主知道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起来消息灵通的朋友,秦真也不客气,仔细打听楼上那些人的情况。
“岳兄,孔家主左边那位衣着朴素的文士,就是新一任桃李书院院长,王平。还是我的本家呢。”
“右边那位,应该是京城来的大儒,和孔家主交流学问的。”
“京城那边,每年都会派大儒来此么?”秦真努力尝试做一个合格的捧哏。
“不只是京城,每年都会有各地的大儒,来此地交流学问。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孔家主站在一起的。”
“嗯嗯,那是,那是。”
王富贵的消息,确实灵通。凡是鸿鹄楼上,站在台前的主角,都能说上个七七八八。
比如,顶层除了三位大儒,路遥以外,还有一些大儒的得意门生,学问都不下于路遥。
七层,就是内圈的一些头面人物,也是上元节活动的发起者。
六层,以蒙古人为主。这些人,都是蒙古人中,喜好儒学的达官显贵后裔。虽然学问不深,但凭借身后的势力,占据六层,无人有异议。
五层,则是女子的主场。无论是各家贵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少女,都在学问上,小有成就。
至于四层往下,不再像往日一般,限制琴棋书画四艺上有所成就方可入内。而是不限年龄,不限性别,都可入内游玩。只是时间有限,有人引导出入的人流。
据王富贵所说,他的水平虽然不高,但平时也是鸿鹄楼的常客。这次,就不上去凑热闹了。反而是在人群中,和光同尘。
至于秦真,虽然历经三世,对于儒学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琴棋书画,他只会口琴和五子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
况且,他的身份,为求谨慎,还是在人群中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