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道峰的晨雾还没散尽,灵泉的金辉刚漫过凡心碑的基座,就被一阵刺耳的灵刀破空声撕裂。林烨正召集护道组弟子,准备驰援长空宗救柳清歌,周师傅突然扛着老铁锤从光门方向跑来,脸色煞白:“林祖师!不好了!白隐…… 白隐带着一群人打过来了!”
“白隐?” 林烨的心脏猛地一沉,手里的传讯符差点掉在地上。他快步冲向光门,刚转过灵田的拐角,就看见山道上黑压压的人影 —— 为首的正是白隐,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不再是往日的粗布衫,手里捧着一卷蓝色封皮的册子,正是那本 “进阶凡心术”,册子封面上 “掌控” 二字泛着黑气。
白隐的身后,跟着三十多个修士,有的是他之前带走的守道峰弟子,有的是被伪术蛊惑的宗门弃徒,每个人的眉心都贴着一张淡黑符纸,眼神空洞却带着狠厉 —— 是被伪凡心术操控的迹象。他们举着灵刀,刀刃上缠着混沌气,朝着守道峰的方向一步步逼近,灵田边的青禾苗被灵压碾得弯下了腰,叶片上的露珠滚落,溅起细小的黑尘。
“林烨哥,别来无恙?” 白隐停下脚步,声音冰冷得像淬了冰,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他展开册子,指着上面的文字,“我来,是想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凡心之道 —— 你的‘守护’太软弱,守不住青禾村,守不住凡民,更守不住修道域!唯有掌控力量,才能救所有人!”
林烨握紧拳头,凡火在指尖腾起,却强压着怒意:“白隐,你醒醒!这是伪术!刘长老篡改了经文,他只是在利用你!清歌还被困在长空宗,我们该一起去救她,不是自相残杀!”
“救她?” 白隐冷笑一声,册子上的黑气暴涨,“柳清歌和你一样,沉迷于虚假的‘守护’!你以为刘长老在利用我?不,是他让我看清了真相 —— 凡民需要的不是慢腾腾的滋养,是强权的庇护;修道域需要的不是散沙般的信念,是统一的掌控!”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伪守道派弟子突然冲向灵田,灵刀朝着正在劳作的凡民砍去。“住手!” 林烨纵身跃起,凡火化作一道光墙,挡住了灵刀,“白隐,你疯了!这些是无辜的凡民,是你之前发誓要守护的人!”
“无辜?” 白隐的眼神变得疯狂,“他们的信念散而不聚,只会拖慢重建青禾村的速度!我用术‘引导’他们的信念,是帮他们实现愿望!你看 ——” 他指尖泛着黑气,朝着一个凡民老者一点,老者突然像被操控般,举起锄头朝着林烨砸来,眼里满是空洞的服从。
“你这是控心!不是引导!” 林烨避开锄头,凡火轻轻拂过老者的眉心,黑符纸瞬间化为灰烬,老者清醒过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白隐,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帮助’?凡民的意愿被强行扭曲,这和守旧派的邪术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是为了他们好!” 白隐怒吼着,手里的册子飞向空中,黑气凝聚成一道巨大的 “控心阵”,笼罩在守道峰上空,“今天,我要把凡心碑改造成‘控心碑’,让所有凡民和修士都明白,只有跟着我,才能真正守住家园!”
阵纹刚一成型,守道峰的弟子就开始动摇。之前跟着白隐练过 “聚气术” 的阿岩,突然站了出来,手里的灵脉弹掉在地上:“林祖师,白隐哥说得对…… 我们的凡心术太慢了,上次帮凡民修水渠,用了三天,白隐哥用术半天就成了…… 或许,掌控真的是对的?”
“阿岩,你糊涂!” 周师傅气得锤柄砸在地上,“落霞镇的凡民被伪术伤得多重,你忘了?小石头差点被抽干信念,你忘了?”
“可那是用错了方法!” 另一个弟子也站了出来,是之前被白隐救过的孤儿阿树,“白隐哥救过我,他不会害我们的!林祖师,我们试试控心碑吧,说不定真的能更快守护凡民!”
越来越多的弟子犹豫起来,有的放下灵脉弹,有的后退几步,甚至有两个弟子悄悄走向白隐的方向,眼里满是迷茫。守道峰的防御阵本就因柳清歌离峰而减弱,此刻内乱爆发,阵光瞬间黯淡了一半,伪守道派的灵刀已经砍到了木屋区的栅栏,“哐当” 一声,栅栏被劈成两段,凡民们吓得纷纷后退,李阿婆抱着小丫,躲在灵泉边瑟瑟发抖。
“你看,连你的弟子都明白!” 白隐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控心阵的黑气朝着凡心碑涌去,碑身的金光开始剧烈晃动,“林烨,放弃吧!归顺我,我们一起用控心碑重建青禾村,一起掌控修道域,再也不会有人背叛你,再也不会有人受伤!”
林烨看着动摇的弟子,看着恐惧的凡民,看着逼近的伪守道派,心脏像被刀割。他想起白隐第一次来守道峰时,攥着他的衣角说 “想保护凡民”;想起两人一起在灵泉边修炼,白隐说 “要和他一起守道”;想起白隐叛离时,用伪术挡开他的手,眼里的陌生……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可他知道,他不能退 —— 凡心碑是守道峰的根,是凡心之道的象征,一旦被改造成控心碑,所有凡民和修士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我不会让你毁了凡心碑,更不会让你毁了凡心之道!” 林烨的凡火突然暴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明亮,真我印记在胸口发烫,初心锚点的星屑光也重新亮起,“阿岩,阿树,你们想想落霞镇的凡民,想想小石头痛苦的模样!白隐的术是伪术,是邪术!他现在被刘长老蒙蔽,我们要唤醒他,不是跟着他走歪路!”
苏织也跑过来,手里捧着真本《凡心经》,大声念道:“凡心术者,当护凡民安危,以心御灵,方得共生 —— 这才是真的凡心之道!白隐的册子上写的‘以灵控心’,是被篡改的!刘长老想利用他毁守道峰,你们别上当!”
阿岩的身体晃了晃,他想起落霞镇凡民眉心的黑符纸,想起小石头咳血的模样,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可就在他要开口时,白隐突然指尖一道黑气射来,击中了他的眉心:“阿岩,别听他们的!跟着我,你才能变强,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黑气渗入阿岩的灵脉,他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举起灵刀朝着林烨砍去:“林祖师,对不起…… 我想变强……”
“阿岩!” 林烨心痛欲裂,却只能侧身避开,凡火轻轻拂过他的眉心,却被控心阵的黑气挡住 —— 阵纹已经与凡心碑的基座相连,碑身的金光越来越弱,“守凡” 二字开始被黑气覆盖,灵泉的墨渊铜钟虚影也剧烈晃动,几乎要消失。
“没时间了!” 白隐纵身跃起,手里的册子化作一道黑气,直直撞向凡心碑,“今天,控心碑必须成!”
“休想!” 周师傅扛着老铁锤冲上来,暖火的纹路在锤身上亮起,挡住了黑气,“俺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毁了凡心碑!” 苏织也掏出守凡护符,贴在凡心碑上,符纸的绿光与碑身的金光交织,暂时挡住了黑气的侵蚀。
凡民们也鼓起勇气,李阿婆领着妇人们,用灵脉草编织的绳子缠住伪守道派弟子的腿;孩子们举着小锄头,朝着弟子们的灵刀砸去,虽然伤不了人,却打乱了他们的阵脚。守道峰的防御阵,在凡民和坚定弟子的信念支撑下,重新亮起了微光。
白隐看着这一幕,气得怒吼:“你们都疯了!放着更快的守护方法不用,非要守着这软弱的凡心之道!” 他加大灵力输出,控心阵的黑气再次暴涨,凡心碑的金光被压得只剩一圈,灵泉的水也开始泛黑,墨渊铜钟的虚影彻底消失在泉底。
林烨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握紧青铜铃,真我印记的光芒与凡火交织,朝着白隐飞去:“白隐,我最后问你一次 —— 你还记得为什么来守道峰吗?你还记得青禾村的凡民,是怎么被丹堂伤害的吗?你现在做的事,和丹堂有什么区别?”
白隐的身体猛地一震,黑气瞬间弱了几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很快又被狠厉取代:“我没忘!就是因为记得,我才要变强!我才要掌控!林烨,你太天真了,天真得可怜!”
他挥手将林烨的凡火挡开,控心阵的黑气再次朝着凡心碑涌去:“今天,要么你归顺我,要么我毁了守道峰!没有控心碑,你们永远守不住任何人!”
林烨看着彻底堕道的白隐,看着动摇的弟子,看着恐惧却依旧坚守的凡民,心里终于明白 —— 这场战斗,早已不是简单的 “救清歌” 或 “守碑”,而是 “真凡心” 与 “伪凡心” 的终极对决,是 “守护” 与 “掌控” 的道途之争。他握紧青铜铃,凡火在指尖凝聚,准备迎接这场注定惨烈的道友之战。
此时的长空宗地牢里,柳清歌似乎感应到了守道峰的危机,手腕上的黑霜突然刺痛,她摸向袖中的青铜铃,铃身泛着微弱的青光,却始终无法传出信号。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心里满是担忧:“林烨,你一定要守住凡心碑,一定要等着我……”
守道峰的上空,控心阵的黑气与凡心碑的金光激烈碰撞,灵田的青禾苗在灵压中剧烈摇晃,凡民的哭喊声、弟子的争执声、白隐的怒吼声、林烨的痛心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 “真道遇歧路” 的惨烈画卷。一场因理念异化引发的血战,已在凡心碑前,不可避免地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