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那天,螺旋市集的线上平台收到了一封来自海岛的邮件。发件人是个叫阿海的渔民,邮件里附了张照片:蔚蓝的海面上,星芽纤维织成的渔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网里的鱼比往常多了三成,每条鱼的鳞片上都沾着细碎的星芽粉末,像撒了层金粉。
“星芽纤维有抑菌作用,”小张盯着照片分析,“海水里的有害菌群被抑制了,鱼自然长得好。阿海说他想在岛上种星芽,让海风把种子吹到更远的海里。”
林夏看着照片里的海岛,岛上的植被稀疏,岩石裸露在阳光下,像块被晒得发烫的烙铁。“那里的土壤盐碱化严重,普通植物活不了。”她翻出星芽的耐盐碱数据,“但星芽可以,它的根系能吸收盐分,慢慢改良土壤。”
陈默正在打包星芽种子,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我和阿海视频过,他说岛上的老人总讲,以前海面上有会发光的‘海灵’,能指引渔船避开暗礁,后来海水越来越浑,‘海灵’就再也没出现过。”他把种子装进防水袋,“说不定,那‘海灵’就是和鳞片人相似的海洋智慧生物,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老周把刚编好的竹篮放进仓库,竹篮的把手处刻着波浪状的螺旋:“管它是山灵还是海灵,咱先把种子送过去。土地改好了,海水清了,该出来的自然会出来。”
一周后,陈默和林夏带着种子登上了海岛。阿海的渔船在码头等着,船舷上用红漆画着个大大的螺旋,据说是岛上最老的渔民教他画的,说能“镇住风浪”。
“这边的沙地都结板了。”阿海领着他们往岛中心走,脚下的沙子硬得像石头,踩上去硌得生疼,“去年台风把防护林全刮倒了,现在连淡水都快不够用了。”
林夏蹲下身,抓起一把沙,沙子里混着细小的贝壳碎片,硌得手心发疼。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神树果实粉末,撒在沙地上,粉末遇沙后竟慢慢渗入,留下淡淡的绿色痕迹。“神树的粉末能激活星芽的耐盐基因,”她对阿海说,“我们先在避风的山坳试种,成功了再推广。”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们和岛上的渔民一起开垦沙地。老周教大家用竹篮装沙,说这样能锁住水分;卡雅带着检测仪,每天记录土壤盐分的变化;小张和苏菲在海边搭建了简易的星芽纤维加工厂,教渔民们编织渔网。
林夏的神树幼苗在山坳里扎了根,叶片的螺旋纹比在大陆时更紧凑,像在努力抵抗海风的侵蚀。夜里,她总喜欢坐在幼苗旁,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那声音里似乎藏着某种规律的节奏,和星芽叶片的颤动频率渐渐同步。
满月那天,阿海突然跑来山坳,兴奋地大喊:“海灵!我看到海灵了!”
众人跟着他跑到海边,只见月光下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个半透明的光点,光点组成螺旋状的光带,顺着洋流缓缓移动。光带经过星芽纤维渔网时,渔网突然亮起银光,与光带的节奏完美契合。
“不是生物,是能量体。”小张的校准仪显示,光带的能量频率与星芽、神树同源,却更柔和,像被海水过滤过的阳光,“是海洋里的螺旋能量聚集形成的,以前海水清澈时能稳定存在,污染后就消散了,现在星芽净化了近海,它们又回来了!”
林夏看着光带里流动的光点,突然想起鳞片人的鳞片在月光下的颜色。她弯腰捡起块被海浪冲上岸的星芽种子,抛向光带——种子落入光带的瞬间,竟发出明亮的绿光,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绿色的涟漪。
“它们在回应!”阿海激动地拍手,“老人们说的没错,海灵真的能和我们交流!”
光带在海面上停留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才顺着洋流消失在远方。但渔民们发现,光带经过的海域,海水变得格外清澈,连以前很难钓到的石斑鱼,都开始在渔网附近聚集。
离开海岛前,林夏把最后一包神树种子交给阿海:“种在山坳的最高处,让海风把种子的气息吹向大海,海灵会闻到的。”
阿海用力点头,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等星芽长满全岛,我就驾着画满螺旋的船,跟着海灵去更远的地方,把种子撒遍整个南海!”
返程的船驶离码头时,陈默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岛渐渐缩小。岛上的山坳里,神树幼苗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绿光,像个小小的灯塔,指引着海风与洋流的方向。
“你说,地球到底藏着多少这样的秘密?”林夏靠在他肩上,海风掀起她的头发,带着淡淡的咸腥味。
陈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海风的凉意:“不重要了。”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浪花在船后画出白色的螺旋,“重要的是,我们学会了倾听——听山林的低语,听海洋的回响,听每颗种子在土里发芽的声音。”
船行至深海时,林夏收到了卡雅的消息:神农架的共生林里,鳞片人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了海岛的轮廓,旁边还画着个发光的螺旋,像在为远方的守护者祝福。
她把消息给陈默看,两人相视而笑。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海面上,将浪花染成金色,那些金色的螺旋里,仿佛藏着地球所有的温柔与力量。
他们知道,下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已经在路上了。或许来自雪山,或许来自草原,或许来自更深的海洋,但无论来自哪里,信里写的,一定都是关于成长,关于守护,关于这颗星球上,永不停止的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