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离开这,被教主知道你在这就不好了,要是被他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好,记住三个月后。”
“嗯,行了。别废话,快走吧。”
叶玄最后看了眼青婆婆鬓角的银簪,转身踏碎夜明珠的光晕往外走。
刚走出洞穴,山风突然卷来阵腥甜气。
他猛地停步,指尖凝起金光。
是蚀灵教的蚀骨卫,至少有三十人,正围在大殿外的石阶上,黑袍下摆沾着未干的血。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张布满肉瘤的脸,正是教中掌管刑罚的骨面老鬼:“叶观主倒是稀客,青护法刚送走您,就该轮到我们请她去总坛问话了。”
叶玄的目光扫过石阶旁的几具尸体,是青婆婆留在谷口的守卫,心口处都有个黑洞,显然是被噬灵虫吸干了灵力。
他袖中的桃木剑“噌”地出鞘,金光劈开夜风:“她若少根头发,今日这黑风谷,就埋你们做肥料。”
骨面老鬼桀桀怪笑,从怀里摸出个青铜哨子:“叶观主还是这么大火气。可惜啊,青护法的同心咒,可是教主亲自催动的。”
他把哨子凑到唇边,尖锐的哨声刺破谷中的寂静。
青婆婆的声音突然从洞穴深处传来,带着灵力激荡的颤抖:“叶玄快走!是子母哨!”
叶玄猛地回头,只见洞穴方向冲出道青黑色的气柱,青婆婆的身影在气柱中若隐若现,鬓角的银簪正发出哀鸣。
骨面老鬼吹动的哨子,竟能直接引动她体内的同心咒!
“抓住他!教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骨面老鬼挥了挥手,黑袍人齐齐祭出法器,锁链与骨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看到这里,叶玄心猛地一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叶玄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戾气撕碎,桃木剑的金光骤然暴涨,映得整座大殿如同白昼。
他身形未动,指尖却已在虚空连点数下,每道金光落地,都化作道旋转的剑轮,直切蚀骨卫的咽喉。
“嗤嗤”几声脆响,冲在最前的五个黑袍人还没祭出法器,头颅已滚落在石阶上,脖颈处的伤口泛着焦黑。
那是被紫霞功与还魂露融合的灵力灼过的痕迹。
骨面老鬼的哨声戛然而止,肉瘤遍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
他分明看见叶玄站在原地未动,可那些剑轮却像长了眼睛,专挑蚀骨卫的灵力弱点下手。
“结阵!”老鬼嘶吼着甩出骨鞭,锁链在空中交织成网,试图困住剑轮。
却见叶玄腕间轻转,桃木剑突然化作万千光点,穿透锁链的缝隙,精准钉入每个蚀骨卫的丹田。
惨叫声此起彼伏,三十个蚀骨卫在弹指间倒地,体内的戾气被金光强行剥离,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夜风里。
他们心口的黑洞还在渗血,却再无半分邪祟气息。
骨面老鬼吓得转身就跑,青铜哨子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叶玄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冰碴般的寒意:“教主的狗,也敢碰她的同心咒?”
桃木剑破空而来,金光穿透老鬼的胸口。
他低头看着心口的剑伤,肉瘤在金光中寸寸消融,到死都没看清叶玄是何时动的手。
洞穴深处的气柱突然平息,青婆婆扶着岩壁走出,看见满地尸体时浑身一震。
叶玄转身迎向她,桃木剑上的血迹已被金光灼尽,鬓角的白发在夜风中微扬:“我说过,她若少根头发,就埋你们做肥料。”
“这些蝼蚁,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叶玄冷笑一声,目光充满了冰冷。
青婆婆望着他眼底尚未褪去的戾气,指尖攥得发白:“可他们是教主的眼线,死在这里,等于告诉蚀灵教你回来了。”
叶玄抬手拂去她肩头的落尘,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光敛入鞘中:“我本就没打算藏着。”他望向洞穴深处那层光膜:“三个月后要破咒,总得让那老东西提前知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青婆婆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触到他脉搏处异常跳荡的灵力。
那是强行催动紫霞功的后遗症。
她刚要开口,却被叶玄用眼神制止。
叶玄点点头,笑着说道:“没事,习惯了。”
青婆婆指尖微微发颤,终究还是松了手,转而从袖中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块晒干的紫藤花瓣,带着淡淡的灵气:“这是我用紫霞功蕴养的,你带在身上,能缓和灵力逆行的灼痛。”
叶玄接过花瓣,指尖触到布包边角的磨损,想起这定是她在地牢里反复摩挲的痕迹,喉间微涩:“你也留着,同心咒发作时……”
“我没事。”青婆婆打断他,将布包往他怀里推了推,鬓角的银簪在夜明珠的光里闪了闪:“倒是你,万魂窟的怨魂阵比八年前更烈,别硬闯。”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半块残破的阵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几道诡异的纹路:“这是我偷偷拓下来的血祭司布阵手法,怨魂最忌活人的心头血,你若遇着……”
叶玄将阵图折好塞进袖中,忽然抬手,用指尖沾了点还魂露,轻轻点在她眉心。
金色的光点渗入皮肤,青婆婆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腕间的血煞掌印竟淡下去半分。
“这是……”她惊讶地抬头。
“这是我用还魂露炼制的白清,可以压制血煞掌半分戾气。”
青婆婆指尖抚过眉心,那点暖意顺着血脉漫到心口,像初春融雪时的第一缕阳光。
她望着叶玄袖口露出的半块焦衣角,忽然想起当年在地牢里,就是靠着这点紫藤花瓣的灵气,才撑过无数个被戾气啃噬的夜晚。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语气里藏着说不清的滋味:“八年前是,八年后还是。”
叶玄笑了笑,将桃木剑别回腰间:“等破了同心咒,我把还魂露的方子给你。到时候别说血煞掌,就是蚀灵教的戾气球,也伤不了你分毫。”
他转身望向洞口,山风卷着夜明珠的光晕掠过他的发梢:“我该走了,再晚些,万魂窟的怨魂该醒了。”
青婆婆没再挽留,只是从鬓角摘下那支银簪,塞进他手里。
碎玉的凉意贴着他的掌心,簪尾的缺口硌得指腹发疼。
那是她当年在牢里撬石壁时崩掉的,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念想。
“簪子你拿着。”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万魂窟的怨魂认主,见了这碎玉,多少会忌惮三分。”
叶玄捏着银簪,指尖抚过簪头的“玄”字,忽然将它插进自己的道髻里。
碎玉的光透过发丝映出来,像颗藏在霜白里的星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弄丢了。”
青婆婆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银簪的碎光在夜色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大殿外的石阶尽头。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青铜哨子残骸,指尖凝起紫霞功,将那些残留的戾气碾成飞灰。
洞穴深处的光膜突然轻轻震颤,青婆婆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被叶玄用还魂露补好的裂纹上,正渗出淡淡的金光。
是紫藤花瓣的灵气。
她忽然笑了,抬手摸向眉心那点暖意,腕间的血煞掌印在光晕里若隐若现。
三个月,她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