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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梁城南,向来是富贵温柔乡。

鳞次栉比的府邸与商铺,将这条长街渲染得流金淌银,就连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一股奢靡的味道。

烟潮楼,便坐落在这长街最热闹的地段。

三层高的描金红楼,飞檐翘角上挂着一串串暧昧的红灯笼,即便是青天白日,也透着一股子醉生梦死的味道。

与夜画楼的清雅孤高不同,这里的姑娘们要热情直接得多。

她们或倚在二楼的雕花栏杆后,或直接站在门口,身上裹着薄如蝉翼的轻纱,挥舞着手中的香帕。

将那股子脂粉香气,毫不吝啬地洒向过往的每一个男人。

苏承锦勒住马缰,抬头看了一眼那块龙飞凤舞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丢给身旁那个山一样的男人。

“大宝,跟紧了。”

朱大宝正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对他抛媚眼的姑娘,听到吩咐,立刻点了点头,憨厚的脸上满是认真。

他那两米多的身高,往门口一站,瞬间就将大半的阳光都给挡住了,引得楼里楼外一阵侧目。

一个身段丰腴、脸上堆满笑容的老鸨立刻扭着腰肢迎了出来。

她先是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下如铁塔般的朱大宝,随即目光便落在了苏承锦身上。

眼前这公子,一身月白色锦袍,腰束玉带,面如冠玉,气质雍容,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老鸨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手中的帕子几乎要甩到苏承锦的脸上。

“哎哟,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呐!是来听曲儿,还是想找个知心人儿说说话?”

苏承锦没理会她那过分的热情,径直迈步跨入门槛,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脂粉与酒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要是想听曲,早就去夜画楼了,还用得着来你这?”

老鸨脸上的笑容一僵,但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能在城南开这么大一座楼,迎来送往的都是贵人,她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公子说的是,我们这儿啊,比不得夜画楼的清雅,但胜在热闹,姑娘们也更懂风情。”

苏承锦懒得跟她废话,在一张离门口最近的桌子旁坐下,朱大宝则像一尊门神,杵在他身后。

“听说,你这儿有个叫红袖的姑娘?”

老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

“公子好眼光,红袖姑娘确实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只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只是,红袖姑娘怕是接不了客。”

苏承锦笑了,他端起桌上那只油腻的茶杯,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又重重放下,发出一声轻响。

“打开门做生意,还有不接客的道理?”

老鸨脸上的为难更甚,她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姿态放得极低。

“公子,您有所不知。这红袖姑娘,早就被人给养起来了,咱们这楼里谁都得罪不起那位爷。”

“您看,要不我给您换一个?新来的昭华姑娘,模样身段,可一点都不比红袖姑娘差。”

说着,她便要扬声去喊。

“慢着。”

苏承锦抬手制止了她。

他从袖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不轻不重地丢在桌上。

银子在桌面上滚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周遭不少目光。

“我今天,还就非要见见这个红袖。”

苏承锦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你得罪不起那位爷,难道就得罪得起我了?”

老鸨看着桌上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又被浓浓的忌惮所取代。

她能在这里立足,靠的就是一个“稳”字。

为了十两银子,去得罪那位连她都惹不起的常客,不值当。

可眼前这位,看气度派头,也不是个善茬。

一时间,老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那锭银子小心翼翼地推回到苏承锦面前。

“公子,您这不是为难我老婆子吗?”

“我这楼虽算不得什么正经生意,但也得讲个规矩。”

“真得罪了那位爷,对您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您要是真想找乐子,我今天给您免单,再叫两个最漂亮的姑娘陪您,如何?”

苏承锦看着她那副软硬不吃的模样,怒极反笑。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张本就不甚结实的木桌发出一声呻吟。

“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苏承锦站起身,那股常年身居高位而养成的威压,瞬间释放出来。

“我今天要是见不到人,你的这家店,信不信明日就开不下去!”

大堂内的喧嚣声,在这一刻都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

老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在这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最会察言观色。

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子气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那是真正的权贵子弟,才有的底气。

苏承锦看着她变了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再次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这次只有五两。

他将银子塞进老鸨那只微微颤抖的手里,声音缓和了些许,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你这么想。”

“今天是我非要上去,跟你没关系。”

“到时候那位爷真要找麻烦,也是找我的麻烦。”

“你收了钱,只管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这番话,既是威胁,也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老鸨捏着手里那冰凉的银子,像是捏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她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苏承锦,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如山一般沉默的朱大宝,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她将银子飞快地塞进自己的袖子里,仿佛生怕苏承锦反悔。

她转过身,不再看苏承锦,只是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说道。

“楼上,左手第一间。”

“公子,动静可千万小一点。”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堂走去,那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仓皇。

苏承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便朝着楼梯走去。

朱大宝紧随其后。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

沿途不断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想要凑上前来,可一看到苏承锦身后那尊煞神,便都识趣地退开了。

到了二楼,苏承锦一眼便看到了左手第一间的那个房间。

房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身穿短打劲装的汉子。

那两人腰间挎着刀,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们见到苏承锦走来,立刻上前一步,交叉伸出手臂,将他拦下。

其中一人冷声喝道:“此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速速退去!”

他们的脸上,带着一股子属于权贵家奴特有的倨傲。

苏承锦停下脚步,甚至都懒得跟他们废话。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的朱大宝,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扔。”

话音未落。

朱大宝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出,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那两个护卫脸上的倨傲还未散去,便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脖子,双脚瞬间离地。

窒息感,让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四肢在空中徒劳地挣扎。

朱大宝一手拎着一个,就像是拎着两只小鸡。

他走到窗边,看都没看,便将手中的两人,顺着敞开的窗户,直接扔了出去。

“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长街的喧嚣。

紧接着,是“砰!砰!”两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以及人群爆发出的惊呼。

整个烟潮楼,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街道上那两个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身影。

躲在后堂的老鸨听到动静,嘴角一阵抽搐,心里骂道:杀千刀的王八蛋,不是告诉你动静小点吗!

苏承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抬脚,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吱呀——”

房门打开。

一股淡雅的熏香,驱散了门外浓郁的脂粉气。

屋内的陈设,算得上精致,比起楼下那些俗艳的房间,显然是用了心的。

一名身穿红色罗裙的女子,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她身形窈窕,一头青丝如瀑,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足以引人遐想。

听到开门声,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带着几分娇嗔的语气开口。

“五郎,你今日怎么……”

话刚说了一半,她便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脚步声,很陌生。

女子猛地转过身来。

一张算得上清丽的脸庞映入苏承锦的眼帘,大约有八分姿色,尤其是一双凤眼,顾盼间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风情。

她看到陌生的苏承锦,以及他身后那个如铁塔般的巨汉,脸上瞬间布满了警惕与惊慌。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苏承锦没有回答她。

他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将茶杯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这才抬眼看向那个一脸戒备的女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五郎?”

“叫得倒是亲热,看来,真是郎情妾意啊。”

红袖的凤眸瞬间瞪大,她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嘲弄。

“我问你到底是谁!”

苏承锦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任由温热的茶水滑入喉中。

他放下茶杯,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是你口中那个‘五郎’的……弟弟。”

那句带着几分戏谑的“弟弟”,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红袖脸上的惊慌与警惕,瞬间泛起了圈圈涟漪。

她的凤眼微微睁大,戒备的姿态肉眼可见地松懈了几分。

“你……你是五郎的弟弟?”

她走到苏承锦面前的椅子旁,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带着几分审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苏承锦看着她这副关切又带着几分拘谨的模样,喝茶的手指微微一顿。

难道,这个女人是真喜欢苏承武?

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没错。”

“我在家里排老九,叫我小九就行。”

听到这个排行,红袖脸上的警惕又少了些许。

她显然从苏承武口中,知道他有几个兄弟。

这个信息对上了。

她这才款款坐下,一双水灵的凤眼,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与期盼。

“五郎他……他最近如何了?”

“自打上次他说要去南方行商,已经好些时日没来看我了。”

苏承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行商?

是在诈我?

苏承锦心中快速思索,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你不知道?”

红袖摇了摇头,眼中的担忧更浓了。

苏承锦也跟着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知道。”

他放下茶杯,转头对身后如铁塔般的朱大宝吩咐道。

“大宝,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

“好嘞!”

朱大宝憨厚地应了一声,转身拉开房门,又重重地关上,自己则像一尊真正的门神,守在了门外。

房间内,只剩下了苏承锦和红袖两人。

没有了那个巨汉带来的压迫感,红袖似乎更自在了一些。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几个精致的糕点盒,一一摆在桌上。

“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这是我自己做的几样小点心,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碟桂花糕推到苏承锦面前,动作间带着几分讨好的拘谨。

苏承锦看着她这副忙叨的样子,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五哥他最近……家里事忙,脱不开身。”

他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加起来足有三十两,轻轻放在桌上,推到红袖面前。

“这是五哥托我转交给你的。”

“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了,等他忙完这阵,就来看你。”

三十两银子,对寻常人家而言,已是一笔巨款。

但红袖的目光只是在那银子上停留了一瞬,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拿。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锭银子,眼神有些发怔,随即,一抹动人的红晕悄然爬上脸颊,让她那张清丽的脸庞,瞬间生动了起来。

那副不为金钱所动,只因心上人一句嘱咐而娇羞的少女怀春模样,让苏承锦彻底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女人,是真的陷进去了。

“我那个五哥,只跟你说过他自己是行商的?”

苏承锦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状似闲聊般地问道。

“从来没说过家里的事?”

红袖被他问得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声音轻柔。

“他说过一些,说他家也是做大生意的,家中有哥哥,也有弟弟,关系都很好。”

“具体是做什么的,他没细讲过。”

她顿了顿,抬起眼,眸光里带着一丝甜蜜的骄傲。

“他平日里来我这,也从不抱怨家里的事,只说些生意上的趣闻,逗我开心。”

苏承锦笑了笑。

关系都很好?

这话要是让苏承明和苏承瑞听见,怕是嘴都要笑裂开。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边,推开那扇雕花的木窗。

楼下长街的喧嚣与繁华,瞬间涌了进来。

“我那个五哥,可曾说过,要为你赎身?”

苏承锦的声音很轻,混在街市的嘈杂里,却清晰地传入红袖的耳中。

红袖的脸颊“腾”地一下变得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他……他没说过。”

虽然嘴上否认,但那副娇羞的神情,和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憧憬,早已将她心底最深处的期盼,暴露无遗。

苏承锦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这个苏承武,究竟是演技太好,还是对这个女人,也曾有过真情呢?

或许,两者都有吧。

只是,在皇室的权欲面前,任何真情,都显得那般廉价与可笑。

苏承锦的眼神,在这一刻,微微眯起,那点残存的温情,被一抹锐利的锋芒所取代。

“其实……”

他转过身,背靠着窗棂,脸上挂着一抹随意的笑。

“我那个五哥,他骗了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房间内那层暧昧温馨的薄纱。

红袖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与不解。

“……什么意思?”

苏承锦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一盒胭脂,打开盖子,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他最近,可没有出去行商。”

“我们家……最近出了点事。”

他的语气依旧散漫,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父亲身体不适,家里的几个兄弟,都在为了争家产,忙得不可开交呢。”

“他哪里有空,去什么南方行商。”

争家产?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红袖的脑海中炸响。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在烟花之地摸爬滚打,她比谁都清楚这三个字背后,意味着怎样的血雨腥风。

但她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她那颗悬着的心,在听到苏承武没有出门远行时,反而落回了肚子里。

只要他没事,就好。

红袖脸上的血色,又恢复了几分。

她看着苏承锦,那双清澈的凤眸里,警惕之色重新浮现,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

她缓缓站起身,将那两锭银子,重新推回到桌子中央。

“所以……”

她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娇羞与柔软,变得清冷而坚定。

“你今日来,是想拿我,去威胁你五哥?”

苏承锦把玩胭脂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女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你还挺聪明。”

他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这句坦然的承认,比任何狡辩都更让红袖心寒。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自以为是的爱情,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一场可供利用的笑话。

一股巨大的屈辱与愤怒,涌上心头。

“你凭什么!”

红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你们兄弟间争斗,凭什么要牵扯上我一个弱女子?!”

“我与五郎是真心相爱,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苏承锦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他缓缓走回桌边,重新坐下,伸出两根手指,将那碟桂花糕,又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报应?”

他拿起一块,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仿佛在品鉴什么稀世珍品。

“我倒是觉得,我这是在帮你。”

红袖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气得发笑。

“帮我?将我掳走,去威胁你五哥,断送他的前程,这就是你所谓的帮我?”

苏承锦将桂花糕放回碟中,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清明。

“家产之争,很危险。”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意。

“我家的那几个兄长,为了这事,打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保不准哪天,走在路上就被人捅了刀子,喝口茶就中了剧毒,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承锦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现实。

“我现在绑了你,让你从这场漩涡里消失。”

“万一,我那个五哥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愿意退出这场要命的家产之争,那你们不就可以远走高飞,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难道不是在帮你?”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

红袖脸上的愤怒,渐渐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冰冷。

她不是傻子,她听得懂这番话里潜藏的恶意与圈套。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意温和的男人,只觉得他比烟花之地里任何一个寻欢客,都要来得可怕。

“你倒是会开玩笑。”

红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是什么身份?一介风尘女子。”

“他会为了我,放弃你们口中那泼天的富贵和权势?”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悲凉。

“况且,我爱他,又岂会去害他?”

苏承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带着一丝惋惜。

“你爱他。”

“他爱你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红袖的心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是啊。

他爱她吗?

他每次来,都带着笑,说着趣闻,出手阔绰,温柔体贴。

可他从未说过爱。

也从未给过任何承诺。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在这风尘泥沼中,为自己编织的一场虚幻而美丽的梦。

红袖脸上的神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站起身,对着苏承锦,微微福了一福。

“我本就配不上他,何谈他爱我一说。”

“还请回吧。”

苏承锦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我说了,今天,是一定要绑你的。”

“你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红袖闻言,苦笑一声。

是啊,她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她不过是一只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蚂蚁。

“既然如此……”

她点了点头,像是认命了一般,缓缓转过身,朝着梳妆台走去。

那背影,萧瑟而又决绝。

她走到梳妆台前,纤细的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抚过,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她的手,摸向了梳妆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她藏了许久的夹层。

苏承锦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就在下一瞬!

寒光乍现!

一枚锋利的银簪,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红袖手中,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她自己白皙的脖颈,狠狠刺去!

她宁可以死,来保全自己最后的尊严,和那份卑微而不容玷污的爱恋。

苏承锦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性子竟如此刚烈。

“苏十。”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

一道黑色的残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敞开的窗户翻了进来。

那道身影快得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只是一闪。

便已出现在红袖的身后。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

苏十的手掌,精准地切在了红袖的后颈。

红袖那决绝的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银簪“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十伸手,稳稳地将她接住,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苏承锦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那张陷入昏迷,却依旧带着泪痕的清丽脸庞,轻轻叹了口气。

“何苦,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即抬眼看向苏十。

“带她回府。”

“是。”

苏十应了一声,扛起红袖,身形一晃,便又从窗口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那枚掉落在地,依旧闪着寒光的银簪,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苏承锦走到楼下。

大堂里的喧嚣依旧,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他,带着好奇。

方才那两声惨叫,他们可都听得真真切切。

那个身段丰腴的老鸨,正站在柜台后,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看到苏承锦下来,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苏承锦走到她面前,将一张百两的银票,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给红袖赎身,需要多少银两?”

老鸨的脸色瞬间一黑,几乎要哭出来。

“公……公子,人您也见到了,怎么还想带走啊?”

“这要是真让您带走了,我这地方,以后还开不开了?”

苏承锦笑了笑,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

“你知道,养着她的那位爷,是什么身份吗?”

老鸨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惶恐。

“不……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苏承锦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姓苏。”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老鸨先是一愣,随即咧了咧嘴角,下意识地想说:“你姓苏你能……”

可话到嘴边,她猛地反应了过来。

天下苏姓不少。

但在这樊梁城内,敢如此行事,又姓苏的,还能有谁?

只此一家!

老鸨的腿一软,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作势便要跪下去。

“殿……”

苏承锦伸手,一把拦住了她。

“无需这些虚礼。”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问你,给她赎身,需要多少银两。”

老鸨浑身抖得像筛糠,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连忙摆手。

“殿……殿下说笑了,您想带她走,哪里还需要什么银两,是老婆子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苏承锦摇了摇头。

“一码归一码。”

老鸨见他坚持,这才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其实那位贵人,早就已经给红袖姑娘赎过身了。”

“他……他只是将红袖姑娘,养在我这儿罢了。”

这话一出,苏承锦倒是真的愣了愣。

他那个看似鲁莽好色的五哥,竟然还做了这事?

倒真是没看出来。

苏承锦点了点头,收回了那张银票。

“既然如此,人,我就带走了。”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放心,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到时候他的人来了,你如实回答即可。”

老鸨看着他的背影,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苏承锦带着朱大宝,走出了烟潮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长街上人来人往,依旧是一片繁华景象。

他走在街道上,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苏八。”

他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轻声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

旁边一个幽深的巷子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最普通的粗布短打,长相平平无奇,混在人群里,绝对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他走到苏承锦身后,低着头,等候着命令。

“去街上散些消息。”

“说红袖姑娘被人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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