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应天皇宫的银杏叶被秋风染成了金红,一片片簌簌飘落,铺就了一条通往内库的锦绣长道。朱棣身着明黄色常服,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脚步轻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正朝着内库的方向走去。
自从江南士绅的巨额钱财源源不断地流入国库与内帑,朱棣便像是得了什么宝贝,每日必做的事情,便是亲自到内库查看那些堆积如山的黄金白银。若是哪天没能亲眼瞧见那些闪烁着诱人光泽的财物,他便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连处理朝政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慢点走,内库的门还没开呢。”身后跟着的太监王振连忙小跑几步,恭敬地说道。他伺候朱棣多年,从未见过这位铁血帝王对钱财如此上心,往日里陛下心中装的都是军国大事、开疆拓土,如今却像是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孩童,每日都要念叨着内库的存银。
朱棣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无妨,朕就是想早点瞧瞧,那些银子是不是还乖乖待在库里。”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内库门口。守库的侍卫见皇帝驾到,连忙躬身行礼,双手用力推开了沉重的朱漆大门。
门轴转动发出“嘎吱”的声响,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金属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樟木香气扑面而来。朱棣抬眼望去,只见偌大的内库里,一箱箱白银整齐地堆放在两侧,从地面一直堆到了横梁,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洒进来,照在白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在库房的正中央,数十个朱红漆箱一字排开,箱子上贴着“黄金”二字的封条,隐约能看到里面露出的金黄色边角,散发着尊贵而厚重的气息。
除此之外,库房的另一侧还摆放着许多楠木柜子,柜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字画、玛瑙、宝石、珍珠、象牙、鹿茸等珍品。那些玛瑙色泽艳丽,红的似火、绿的似玉;宝石则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珍珠圆润饱满,大小不一,最大的那颗足有鸽子蛋那么大,洁白无瑕;字画则大多是历代名家手笔,纸张虽有些泛黄,却依旧能看出笔触的苍劲与细腻。
朱棣缓步走进库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箱白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随手打开一个银箱,里面的白银锭码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刻着“永乐元年”的字样,分量十足。“好,好啊!”朱棣连声赞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有了这些银子,朕的水师便能造更多的大船,下西洋的壮举指日可待;有了这些银子,朕的大军便能装备更精良的武器,北击蒙古、南定诸蛮,再也不用担心军饷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库房里踱步,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财物,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自豪。想当初,他刚登基时,国库空虚,内帑更是捉襟见肘,连官员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而如今,仅仅凭借着开海设司、摊丁入亩这两项新政,便从江南士绅手中榨取了巨额财富,让国库与内帑变得如此充盈,这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就在朱棣沉浸在财富带来的喜悦中时,内库的门口传来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徐妙云身着一身淡紫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她怀中抱着一个紫檀木算盘,身后跟着两名宫女,手中捧着厚厚的账册,正缓步走了进来。
徐妙云的脸色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眼下有着不易察觉的青黑。自从朱棣登基以来,内帑的管理权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手中。想当初在燕王府时,便是她一手打理府中财政,将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如今朱棣成了皇帝,内帑的规模比燕王府的私库大了数十倍,管理起来也愈发困难,可朱棣却像是甩手掌柜一般,只顾着源源不断地将银子赚进来,却从未想过管钱的难处。
徐妙云走到朱棣身边,看着他像个孩子般抚摸着银箱,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个夫君,真是越来越像个守财奴了。只知道想方设法地敛财,却不知道这内帑的管理有多繁琐。这些白银黄金需要妥善储存,防潮、防盗、防腐蚀,每一项都要耗费大量的心思;库房里的古玩字画、奇珍异宝更是需要精心呵护,温湿度要严格控制,还要定期擦拭、防虫蛀,稍有不慎便可能损坏;更重要的是,还要防范手下人监守自盗,账目必须日清月结,每一笔收支都要记录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怀中的算盘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拿起一本账册,开始核对起来。算盘珠子被她拨得“噼里啪啦”作响,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内库里回荡。徐妙云的目光专注而认真,眉头微蹙,手指在账册上快速滑动,每一个数字都要反复核对好几遍,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朱棣听到算盘声,才从财富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走到徐妙云身边,看着她认真记账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皇后为了管理内帑,耗费了不少心血,每日都要对着这些枯燥的账目和算盘,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妙云,辛苦你了。”朱棣轻声说道,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朕瞧你近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若是实在忙不过来,便多找几个人帮忙,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徐妙云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摇了摇头:“陛下说笑了,管理内帑本就是臣妾的职责,不辛苦。”她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这些钱财都是陛下辛辛苦苦赚来的,关乎大明的国计民生,臣妾怎敢有丝毫懈怠?若是账目出了差错,或是财物有了损失,臣妾可担待不起。”
朱棣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他握住徐妙云的手,柔声问道:“对了,妙云,如今内帑里到底有多少存银?还有那些古玩珍宝,总共价值多少?朕一直忙着处理朝政,还没仔细问过你。”
徐妙云放下手中的账册,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本汇总账,翻开说道:“陛下,臣妾已经核算清楚了。内帑中的现银,共计七百六十二万两整,都是成色十足的官银,已经按照每箱一千两的规格,分装成了七千六百二十箱,全部存放在库房左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库房右侧的楠木柜中,存放着各类古玩、字画、玛瑙、宝石、珍珠、象牙、鹿茸等珍品。其中字画共计三百二十六幅,多为唐宋名家之作,经专人鉴定,价值约一百二十八万两;玛瑙、宝石共计一千五百余件,色泽上乘、质地优良,价值约一百五十万两;珍珠八百余颗,其中大颗珍珠五十余颗,价值约八十万两;象牙、鹿茸等名贵药材,价值约三十八万两。这些珍品加起来,总价值约四百七十六万两。”
“还有黄金,”徐妙云合上账册,抬头看着朱棣,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库房中央的朱红漆箱中,存放着黄金三十六万两,都是十两一块的金锭,共计三万六千块,成色十足,毫无杂质。”
朱棣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七百六十二万两现银,四百七十六万两的珍品,三十六万两黄金,这加起来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他原本以为内帑能有五六百万两便已是极限,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丰厚的积蓄。
“好!好!好!”朱棣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得难以言表,“妙云,你真是朕的贤内助!有了这些钱财,朕便可以大展拳脚了!”
徐妙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知道,这些钱财对朱棣来说,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实现他宏图伟业的基础。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陛下,除了现有的这些财物,即将启程的第一次下西洋船队,估计也能为内帑带来价值不菲的财富。”
“哦?”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连忙问道,“妙云,你为何会如此断言?”
徐妙云解释道:“陛下,此次下西洋的船队规模庞大,携带了大量的丝绸、布匹、瓷器等大明特产。这些物品在海外诸国都是稀缺之物,必定能卖出高价。而且,海外诸国的珍宝、香料、药材等,在大明也极为珍贵,船队返航时必定会带回大量此类物品。依臣妾之见,此次下西洋所获的财富,绝不会亚于这次从江南士绅手中所得。”
朱棣闻言,心中更是欣喜若狂。他原本只是想通过下西洋宣扬大明国威,没想到还能获得如此丰厚的经济回报。若是真如徐妙云所言,那内帑的财富将会更加充盈,他实现开疆拓土、开创盛世的梦想,也就更有底气了。
“好!说得好!”朱棣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徐妙云揽入怀中,“有妙云你在,朕真是如虎添翼!等下西洋船队返航,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徐妙云靠在朱棣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只是她心中依旧有些担忧,管理如此庞大的财富,压力实在太大,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支撑不住。但看着朱棣意气风发的样子,她又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内帑管理好,不让他有任何后顾之忧。
两人在库房中又停留了许久,朱棣一会儿抚摸着黄金,一会儿欣赏着古玩,脸上的笑意始终未减。直到日近正午,太监前来禀报午膳已经备好,朱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内库。
回到乾清宫,朱棣与徐妙云一同用膳。餐桌上的菜肴十分丰盛,有烤乳猪、红烧鹿肉、清蒸鲈鱼等数十道菜,皆是宫廷御厨精心烹制而成。可朱棣吃了没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徐妙云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陛下,怎么不吃了?是菜肴不合胃口吗?”
朱棣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并非菜肴不合胃口,只是朕心中有些挂念那天幕。”
徐妙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丝毫没有往日天幕出现时的异象。她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疑惑,自从三个月前天幕播放完关于靖难之役的内容后,便彻底黑屏,再也没有亮过。这三个月来,朱棣时常会提及天幕,心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陛下,或许天幕只是暂时歇息一段时间,过些日子便会再次亮起。”徐妙云安慰道,“您也不必太过挂念,天幕所播放的内容,多是日后之事,我们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处理好永乐朝的政务,让大明日益强盛。”
朱棣叹了口气,说道:“朕也知道这个道理,可那天幕太过神奇,能预知未来之事。三个月前,它播放的靖难之役,与朕亲身经历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如今它突然黑屏,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你说,它是不是坏了?还是说,朕近期的所作所为,惹怒了上天,所以上天收回了这天幕?”
他想起自己为了充盈国库与内帑,对江南士绅采取了一系列强硬手段,甚至设下圈套,让无数士绅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虽然他认为自己做得没错,那些士绅本就是大明的蛀虫,压榨他们是为了国家利益,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生怕上天会因此降罪于他。
徐妙云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陛下,您不必如此自责。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江南士绅垄断财富,兼并土地,导致民不聊生,您打压他们,正是为了缓解社会矛盾,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上天若是有灵,只会感念您的功绩,怎会降罪于您?或许天幕只是需要积蓄能量,等时机成熟,自然会再次亮起。”
朱棣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他知道徐妙云说得有道理,自己身为大明的皇帝,所做的一切都应以国家利益为重,不能因为一个天幕的黑屏而过度自责。只是,那天幕所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让他难以彻底放下。
接下来的几日,朱棣依旧每日处理朝政、查看内库,只是心中对天幕的挂念丝毫未减。他时常会在处理完政务后,独自一人站在宫殿的台阶上,仰望天空,期盼着天幕能够再次亮起。
或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就在永乐元年深秋的一个午后,朱棣正在乾清宫处理奏折,徐妙云坐在一旁的窗边,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陪着他。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整个宫殿都被一股柔和的光芒笼罩。
朱棣心中一动,猛地放下手中的奏折,快步走到殿外。徐妙云也连忙放下针线活,跟了出去。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天幕,与三个月前一模一样。紧接着,天幕上开始泛起淡淡的白光,原本黑屏的状态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亮了!天幕亮了!”朱棣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紧紧握住徐妙云的手,眼中充满了期待与欣喜,“妙云,你看,天幕真的亮了!朕就知道,它不会就这样消失的!”
徐妙云也十分激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天幕的再次亮起,对朱棣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这不仅意味着他心中的担忧可以消除,更意味着他们或许能从天幕中了解到更多未来的信息,为大明的发展指明方向。
周围的宫女、太监也都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天幕叩拜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上天显灵!上天显灵!”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天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徐妙云也站在他的身边,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天幕。
很快,天幕上的文字开始滚动起来,一段严肃而沉重的内容,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麓川王朝,乃西南边陲之一强大割据政权,由思氏家族世代掌控,其势力盘根错节,已历数百年。自元末以来,麓川便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与强大的军事实力,不断扩张领土,吞并周边部落,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极其强大的军事帝国。】
【麓川的军队战力极为强悍,尤其是其象兵与骑兵,更是冠绝西南。麓川象兵所乘之象,皆为经过严格训练的战象,身高丈余,身披厚重的铠甲,象牙上装有锋利的铁刃,冲锋之时,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堡垒,势不可挡;麓川骑兵则擅长骑射,马术精湛,速度极快,作战时灵活多变,冲击力极强。即便是与大明的三大营及边军精锐相比,麓川的象兵与骑兵也不遑多让,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明朝初期,为安抚西南少数民族,朝廷在麓川设立土司,对其进行间接管辖。然而,思氏家族野心勃勃,并不满足于现状。自思任发继承麓川首领之位后,更是加快了扩张的步伐。他凭借着强大的军事实力,不断吞并周边土司的领地,侵扰大明边境,对明朝的西南边疆统治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正统三年,思任发认为时机成熟,正式举起反叛大旗。他率领麓川大军,大举入侵大明边境,先后攻占了孟养、木邦等多个土司领地。明朝西南驻军奉命抵抗,却因准备不足、地形不熟等原因,屡战屡败。就连西平侯沐英的次子沐晟,奉命率军出征,也遭遇了惨败,麾下将士伤亡惨重,不得不狼狈撤退。真应了那句古话,虎父犬子,沐晟虽为沐英之子,却丝毫未继承其父的军事才能,面对麓川大军的猛攻,竟毫无还手之力。】
【麓川之乱的爆发,震动了整个大明王朝。明英宗朱祁镇在朝中大臣的反复推动下,最终决定派遣大军,大规模出兵西南,平定麓川叛乱,以维护大明的边疆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