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沅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还真不知道堂哥堂嫂是这么认识的。
但是安然讲的这种形式她倒是有所了解。
国家新建之后,一大批当初因为战争而耽误了成家的高级干部,最后确实是由政府出面帮助解决的婚姻问题。
那时候,很多大学,高中,厂矿等等地方的优秀女子都会被组织起来相亲。
也因此成就了很多家庭。
江清沅不知道原来堂哥堂嫂竟然也是以如此的方式结成的姻缘。
不过,从安然的话里江清沅也听出了,他们家与堂嫂的关系是真的很亲近。
或许,可以从安然这里了解些情况?
只可惜安然了解的并不多,江清沅问了半天也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只是听了好多堂哥和堂嫂恩爱的故事。
看问不出什么了,江清沅又问起了安家的事情。
“昨天我家那位告诉我说云大已经开始整顿了?”
听江清沅问起这个,安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她点了点头:“嗯。”
看出她不想说,可了解后事发展的江清沅却不能不问。
她继续追问道:“叔叔的事情有结果了吗?阿姨现在怎么样?
我们出去这些天,回来后发现很多事都有了变化,一时间都没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叔叔阿姨那边什么情况,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听着江清沅如此关切的话语,安然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可想到母亲之前给她写的那封信,她还是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没事,我爸妈都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不用了,没什么可帮忙的。”
看安然这个样子,江清沅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拉住安然的手,说:“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的,有事情你不要瞒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听了这话,安然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说:“真没什么可帮忙的,江蓝,我家的事儿你别管了,你帮不上忙,别再把你给带累了。”
江清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又问了几句,安然死活不说,她也只能不再追问。
这一趟可以说江清沅并没有打听出一点想了解的消息。但她却知道事情可能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安然的父亲罪名大概已经定了。
如果没有定,安然不会说他们帮不上忙,还会被带累。
从安宁这里离开后,夫妻俩一起去了省军区。
这还是谭副司令他们搬到省军区后,江清沅第一回来他们的新住处。
如今谭明强和田海兰所住的房子已经不是原先的家属楼了,而是一栋独栋的小红楼。
这楼一共有三层,屋前屋后还各有一块围起来的空地。
江清沅看了看周围,如谭家这样的独栋红楼这一块总共有四栋,谭家的在从外往里数的第三栋。
与另外几家前后院的空地里都种了菜,养了花,甚至还有养鸡不同,谭家的空地就真的是空地,上面什么也没有。
只有靠近门口栅栏处,停放着一辆26女式自行车,才看得出这房子有一点生活气息。
因为来之前已经在门卫处往家里打过电话了,所以两人到达时,田海兰已经等在了院门处。
看到他们来,田海兰拉开门迎了出来。
她拉住了江清沅的手,笑眯眯地说:“江蓝,你可是稀客,我们搬家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有来过。”
江清沅反握住田海兰的手,笑着说:“田姨,这可不怪我。这事儿你得批评承平,他来都不带我。”
听她这么说,田海兰哈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对,这事儿都是承平的错,确实得批评他。”
几人说笑着一起进了屋。
谭副司令不在,据说今天有会议,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几人坐在屋里唠了会儿家常,田海兰对沈承平说:“你找你谭叔要问的事儿我给你打听出来了。
以后这种事儿你不要找他。就他那脾气,就不是能打听事儿的人。
你找他,他还不是要叫我去。以后再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听田海兰这么说,沈承平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想要解释两句,田海兰却冲他摆了摆手,叹口气说:“不用解释,我明白。”
她顿了顿,又道:“关厅长那个人,我们打过几次交道,虽然谈不上很熟,但我知道那是个好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问题有点严重。”
听田海兰这么说,江清沅心里猛地一紧。
沈承平立刻问道:“田姨,你打听出来什么了?”
田海兰说:“他之前做地下党的时候有一个单线联系的上级,前段时间被确定为反革命。”
“那个人供出来和他的关系了?”沈承平追问道。
“那倒没有。”田海兰摇头。
“但是有人检举关厅长,说他和那个人是同一个反革命团伙的,说他们是埋藏在我党内部的特务。”
“这不可能!”江清沅和沈承平同时说道。
田海兰看了看江清沅。
她已经听说了江清沅家里与关厅长之间的关系,所以此时看她着急,觉得是人之常情。
于是叹气道:“可能不可能这个要讲究一个证据。
现在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有人从关厅长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了他与那个人联系的信件。
而且信件中还写了一些对他非常不利的内容。”
田海兰这番话将夫妻二人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彻底给熄灭了。
哪怕两人都觉得,以堂哥的谨慎根本不可能会在抽屉里留下什么信件,还是办公室抽屉!
但现在的问题是,确实有人发现了那信,而且还被当成了证物!
江清沅只觉得脑子一阵嗡嗡的,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沈承平倒是比她要冷静一点。
他追问道:“关厅长现在人在哪里?我知道他如今已经停职接受审查了。田姨,你知道他被关押在哪里吗?”
田海兰摇头:“具体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她看向沈承平,神情变得严肃:“承平,你们夫妻俩重感情,想要帮着关厅长这份心意我理解。但我和你们谭叔的想法是一样的,一切要量力而行!
做什么事都要以先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