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女仆咖啡厅门口挂出“休息中,一小时后重新营业(女仆轮换)”的告示牌后,店内剩余的客人们虽然发出阵阵不甘的哀嚎和惋惜的叹息,但也只能依依不舍地陆续离去,原本人头攒动的店铺,也渐渐安静下来。
工作人员们都纷纷离开店内前去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店门被轻轻推开,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率先走进来的是身穿白大褂、一如既往在胸前放置小熊的村雨令音,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然而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两个娇小身影,却瞬间吸引了刚刚放下托盘、正准备喘口气的士织。
其中一位,戴着宽大的草帽,穿着浅色的、带有涟漪般纹路的连衣裙,冰蓝色的眼眸怯生生地打量着店内,正是乖巧可爱的四糸乃。
而另一位,则紧紧躲在令音身后,她穿着宽大的轻薄连帽衫和短裤,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头显眼的绿色长发,眼神中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警惕与不安,是和四糸乃约好一起来天央祭的七罪。
她们之前因为店外排队的人群实在过于夸张,根本挤不进来,只好先在别处闲逛,直到此刻休息时间才得以进入。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呢,小士。”
令音的目光扫过虽然略显凌乱但总体有序的店内环境,缓缓开口和士织打招呼。
“啊、啊啊,令音也来捧场了。”
士织下意识地回应,但声音和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
尤其是在看到四糸乃好奇的目光投向她时,那种女装被熟悉的朋友注视的羞耻感瞬间爆棚,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四糸乃的注意力果然完全被眼前这位有些“陌生”的美丽女仆吸引了。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士织那张经过巧妙妆容修饰后更显柔美的脸,以及身上那套精致可爱的女仆装,小脸上浮现出困惑又好奇的神情。
“那......那个......”
四糸乃小声地开口,似乎想询问什么,但说了几个字后,就因莫名的害羞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而卡壳了。
她白皙的脸颊迅速染上红晕,视线不自觉地挪开,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再直视士织,就差没脱口而出“今天天气真不错”来掩饰尴尬了。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一直戴在四糸乃手上的四糸奈猛地活跃起来。它用力晃动着脑袋,发出它那有点欠揍的哈哈大笑声。
(呀哈哈哈~!你真的是士道吗?好~合~适~呀!简直比女孩子还要可爱嘛!)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士织脆弱的神经!
“四......四糸乃......”
士织的声音变得沙哑,几乎是呻吟般地喊出四糸乃的名字。他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被熟悉的朋友当面戳穿女装,结果这件事还是发生了!虽然是通过四糸奈的嘴!
她并不知道士道女装的事情。只得有些尴尬地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士织身上,试图表达歉意和安慰。
冰蓝色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将士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
最终,她鼓起最大的勇气,用细若蚊蚋却无比真诚的声音说道。
“呃......那......那个......很、很可爱。”
说完后为了加强说服力,她还对着士织努力挤出了一个有些僵硬却无比纯真的笑容,试图传达“我是真心觉得好看”的意思。
但是这句话对于此刻羞耻心爆棚的士织来说,简直比四糸奈的嘲笑还要具有杀伤力!
“啊!!!不要这样用如此温柔的话对着我说啊!!!”
士织发出一声近乎哀嚎的悲鸣,猛地转过身,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份菜单死死捂住自己滚烫的脸,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视线和声音。
幸好此刻店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否则这景象足以引起新一轮的围观。
注意到事情的发展方向越来越诡异,令音终于推了推眼镜,进行了一番有些微妙的解释。
“......听好了,四糸乃。你不要误会,小士这是在执行一种非常高尚且值得引以为豪的工作,是为了学校的荣誉和班级的业绩在奉献自我。这绝对、绝对不是她个人的兴趣或者爱好唷!你要理解这一点。”
四糸乃听着令音一本正经的解释,小小的脑袋似乎接受了巨大的信息冲击,双眼逐渐睁大。
“是......是这样啊......!!!原、原来士道...是在做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令音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虽然她逐渐习惯这一副打扮,而且补妆、涂口红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自然,甚至比很多女性还要女性化,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喜欢或者享受才这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别添油加醋啊!令音!”
士织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上捂脸了,转过身对着令音发出悲愤的抗议,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哪里是解释?分明是越描越黑了啊啊啊啊!!!
但令音只是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应。
“我这是在帮你解释清楚而已,小士。避免四糸乃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经过令音这一番精彩的解说,四糸乃看向士织的眼神逐渐开始复杂起来。
总之,尴尬的气氛似乎被某个神秘的东西给取代了。
在深藏功与名之后,令音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一直躲在自己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七罪。
她微微侧身,开始介绍:“这是七罪。是...希儿和四糸乃的朋友。”
七罪感受到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要把整个身子都缩到令音背后去,只留下一双碧绿色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外界。
她那头漂亮的绿色长发都似乎因为紧张而失去了些许光泽。
七罪因为自身的特殊经历,对陌生人有着极深的恐惧和戒备。令音也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和耐心,凭借着与希儿、四糸乃相关的共同话题,才勉强让七罪不再一见她就想发动能力消失。
若非有希儿和四糸乃这层关系作为信任的桥梁,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令音,也会对如何与这样敏感封闭的孩子打交道感到十分棘手。
“那个......七罪?”
躲在令音身后的七罪,听到四糸乃柔软的声音,紧张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丝丝,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她的目光快速地在店内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定格在了刚从后台休息室走出来的希儿身上。
当看到希儿姐姐的身影时,七罪眼中的惊慌又减去不少,她下意识地朝着希儿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但随即又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尤其是那个打扮怪异、刚才还在惨叫的“女仆”),立刻又缩回了令音身后。
希儿也看到了令音一行人,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令音小姐,四糸乃,七罪,你们来了。”
“希儿姐姐...”
七罪听到希儿的声音,也用细微的声音唤道,语气里带着尊敬和一丝放松。
希儿姐姐是安全的,是温柔的,是她信赖的人,但相比之下,她与希儿之间似乎总还隔着一层尊敬的距离感,而面对四糸乃时,那种感觉更像是...同伴间的贴近和无需言明的理解。
四糸乃看到希儿,也乖巧地问好。
“希儿姐姐。”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七罪因为紧张而紧紧攥着裙摆的手。
七罪的手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但并没有甩开。四糸乃的手很小,很软,带着一点点凉意,却奇异地安抚了她手心的冷汗和内心的慌乱。
“没关系的,七罪。”
四糸乃仰头看着比她稍高一点的七罪,声音软糯糯的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这里...希儿姐姐和...大家...都在。”
感受着四糸乃手心里传来的微弱力量和话语中的安慰,七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从令音身后完全走了出来,虽然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至少不再是完全躲藏的状态了。
她反手也轻轻回握了一下四糸乃的手,像是在汲取勇气。
【黑希儿】在精神空间里看着这一幕,哼了一声。
【啧,这小鬼倒是挺黏四糸乃的。】
“嗯,因为四糸乃是七罪很重要的朋友呀,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和【黑希儿】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希儿朝着四糸乃她们的位置适时的开口。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店里还有一些剩下的点心,如果不介意的话...”
“点、点心!”四糸奈立刻来了精神。
四糸乃也眼睛亮亮地看向七罪。
“七罪...饿了吗?希儿姐姐做的点心...很好吃的...”
七罪看着四糸乃期待的眼神,又偷偷瞄了一眼桌上那些看起来确实很精致的甜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点点...”
听到回应后,希儿点点头,心情颇好的去准备点心。
四糸乃则拉着七罪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还在角落哀叹自己形象的士织,找了一个靠窗且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
七罪几乎是被四糸乃半引导着坐下的,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四糸乃身上,或者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通过这小小的连接就能获得面对外界的力量。
令音看着这两个女孩之间自然流露出的羁绊,推了推眼镜,没有再过多介入。
她知道,对于七罪而言,四糸乃这个“同龄”且同样曾内心封闭的伙伴,所起到的作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当希儿端着点缀着草莓的松饼和奶茶过来时,看到的是四糸乃正小声地和七罪说着什么,而七罪虽然依旧有些害羞,却也在认真地倾听,偶尔还会非常轻微地点点头,甚至嘴角牵起一丝丝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