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汐语脸一红,感觉到他手腕的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和他的平静外表全然不同。忽然,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
“夫人。”虞沁词嗓子暗哑,声音里带着一种震颤,这一声呼唤,像打开了什么闸门,金汐语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
她看着他抬起头,那双总是隐忍的眼睛,此刻盈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情绪,炽热而疼痛,她看见虞沁词眼中最后的克制土崩瓦解。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第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虔诚的颤抖。然后是鼻尖,最后含上了她的唇。他的动作柔软而小心,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随之,他的吻如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金汐语感到被紧紧包裹,密的一丝气都没有,她感觉一阵眩晕,虞沁词似乎感觉到般,如轻风化雨般柔和下来。
金汐语被吻得意乱情迷,闭上眼,回应这个吻。虞沁词的唇间有茶的清苦,也有说不尽的缠绵。她感觉到他的手臂环上她的腰,力道轻柔却坚定,仿佛终于抓住了毕生所求。
这个吻不知道经过了多久,虞沁词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来。结束时,两人都微微喘息。虞沁词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暗哑,带着迷离的情愫,眼睛微红地看着她:
“夫人,未给我去信时,我早已坐立不安,心猿意马了,想象着你在教官室内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越想越寝食难安,迫不及待得想来见你。
直到,看到你的纸笺,夫人,你彻底燃起了我的欲念。可是,夫人,我却给不了你许多......”
他的话没有说完,金汐语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不让他说下去。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残缺之身,不敢妄想。随后金汐语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这个动作太大胆,让她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但她没有退缩。
她看着虞沁词,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完整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是眼前你这个人的灵魂,那个被宫规层层包裹,却依然为我保留着一片温柔的灵魂。”
虞沁词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还有窗外不知疲倦的秋风声。
秋日在坠落下去的瞬间,拼尽全力,闪出最后明亮的光彩。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中,他缓缓靠近,近得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近得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这一切的阴谋什么时间才能结束啊!”金汐语轻轻发出一声叹息。金汐语知道,太后的眼线遍布,虽然虞沁词够厉害,但奸细是查不完的。
在强大的金钱利益面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抵得住诱惑,万幸的是,他们接触不到核心的地方,他的办公区和虞府的核心范围四周,明里暗里,都围得密不透风。
但一个小小的疏忽,却有可能让一切失败。所以她和虞沁词的相处,总是小心翼翼。
“夫人放心,我不会让这一切搞得太久。”虞沁词抚着她的头发,眼光灼灼。
“嗯,我相信。”
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还是要回到各自的身份里,他做一个大权在握的宦官,而她继续做一个谨小慎微的女官。
但至少现在,在这间书房里,他们只是金汐语和虞沁词,是两个在深宫中相互取暖的灵魂,偷得这片刻的温存。
虞沁词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她也紧紧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这难得的安宁。这片刻的甜蜜,却将两人的心填得满满的。
过了很久,金汐语忽得一惊,回到了理智。她不好意思地推开虞沁词,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地说:“虞大人,我还有正事要请教呢。”
虞沁词微微一笑,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吧,我最最勤勉、聪明的小女官,要和我讨论什么样的问题。”
金汐语嗔笑着拍打了他一下,立刻凑过去,将卷宗摊开,指着自己用朱笔标出的地方:
“我对这个漕运之事不是很了解,但我发现这里,还有这里,这几笔账目往来,看似清晰,但与后面漕运的记录对不上,像是凭空多了一笔开销。还有这个盐引的发放数目,按当时的产量计算,似乎有些超了……”
她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倒是十分认真,条理清晰,眼神专注。
虞沁词静静听着,偶尔插言一两句,或是指出她思路的偏差,或是补充她未察觉的背景关窍。他的声音不高,却总能切中要害。
金汐语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心里佩服得紧。这人虽然是个宦官,但于政务经济一道,确实有着常人难及的敏锐和洞见。
正事谈得差不多了,金汐语松了口气,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眼睛便开始不老实,滴溜溜地在书案上打转。
忽然,她目光定格在书案一角,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小物件上。那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是……
“咦?”她忍不住发出声音,伸手指了指,“大人,那个......是什么呀?”
虞沁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似乎有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如常。他伸手将那油纸包拿过来,推到金汐语面前,语气依旧平淡:“路上看见,顺手买的。”
金汐语好奇地打开油纸,里面赫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人,做成小兔子的形状,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糖人!”她惊喜地低呼出声,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给我的?”
虞沁词看着面前眉眼弯弯得她,内心也很愉悦,但他把目光落在面前的卷宗上,只轻轻“嗯”了一声。
金汐语拿起那只糖兔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虽然不是什么金银玉器,不管怎样,她都开心极了。
“谢谢大人!”她声音甜甜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我都好久没吃过糖人了!还记得小时候吃过,害怕坏牙,再也没敢吃过呢,现在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呢。”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兔子的耳朵,一股纯粹的甜意在味蕾上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糖人,一边偷眼看虞沁词。他依旧垂眸看着卷宗,侧脸线条清晰冷峻,但耳根处,似乎泛起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金汐语心里偷笑,故意咂咂嘴:“真甜!大人,您要不要也尝尝?”说着,还把糖人往他那边递了递。
虞沁词抬起眼帘,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的警告。
金汐语立刻缩回手,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知道您不爱吃甜食。”她晃着脑袋,继续享受她的美味,含糊不清地说:
“大人,您说奇怪不?这么甜的糖人,看着您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吃,感觉味道都变得更特别了!”
虞沁词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终于忍不住,抬眸看向她。少女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偷食的小松鼠,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满是狡黠和促狭的光。
他心底那丝因朝堂琐事和繁杂公务带来的疲惫与阴郁,竟在她这没心没肺的笑容和俏皮的话语中,悄然消散了几分。
“喜欢吃吗,下次还给你带。”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重新低下头,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在来的路上,看到糖人时,他下车亲自为她挑选了一只糖兔,本来他还为自己今天小儿科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呢,看到金汐语这么高兴,倒是心满意足了笑了,不带一丝假笑,而是从内心发出的真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