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一片狼藉,佣人们跪在地上擦拭着地板上的血迹。
顾衍和霍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痛恨他们的无能为力,让南宫阙一次次陷入被动的局面。
“明天小责会放你们走”,付怨突兀地声音响起,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琉璃药瓶,丢到霍垣身上,“这个药每十天服用一次,一次一颗,吃完后,我会让人给你们送”。
霍垣捡起药瓶,用一种求证的目光看着他,“所以,这个毒是你下的?”
付怨的视线,和霍垣一碰撞,立即别开了,“你们身上的毒,名为断机,毒发时生不如死,所以奉劝你们,记得按时服药”。
突然,猝不及防的一拳,砸到了付怨的脸上。
在他话落的那一刻,霍垣突然冲了过去,给出那重重地一拳。
第二个拳头在半空中被他截下,付怨眼底闪过厌烦,松开了霍垣握着拳头的那只手,“一拳不够,还想打第二拳?”
“……”。
霍垣整个人都处在暴怒之中,拳头紧捏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十几秒后,他再次揪住了付怨胸前的衣服,阴冷地逼问,“这毒是你下的吗?”
霍垣的语气,透着一股微不可察的害怕,他怕听到的回答是肯定,他怕要亲手扼杀白天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
付怨定定地凝视着霍垣,好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浓烈的失望,承认的话,竟一时说不出口。
“你说啊,这个毒是不是你下的?”霍垣垂着眸,揪住他衣服的手,抖得厉害。
“是”,付怨眼神淡漠,承认了这个事实。
这句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客厅炸开,霍垣手背上青筋浮动,身体也因心脏带来的过度酸疼而颤抖不已。
上次下情药,这次下毒药。
但凡付怨有一丝丝喜欢他,都不可能做出这么残酷无情的事。
心,冷的好像跌进了冰窖。
“付、怨”,霍垣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冰冷地目光看着他,“上次你说,要和我,桥归桥,路归路,现在,我同意了”。
霍垣冷笑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衣领,转身离去,顾衍也追了上去。
原本嘈杂的客厅变得安静,只剩下付怨一人,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下颌线绷得很紧。
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这种莫名地拉扯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卧室,明责一身血污,坐在大床边上,低着头,盯着南宫阙那只包着纱布的手。
灯光在他额前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像一座失去灵魂的雕塑。
他没有去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任由它凝成血痂。
额头的伤仿佛一点都不痛,心脏被撕裂带来的痛已经麻痹了他的全身神经。
明责全程保持着一个姿势,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中涌动着让人看不透的黑色雾气。
睡梦中的南宫阙,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开始呓语,“明责,不,不要,别伤害他们……不要发疯……不要……”。
明责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眼底闪过嫉恨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脸色也十分阴暗恐怖。
睡梦中也要护着他们吗?心里只有他们是吗?
明责的手,开始抖动不止,无法自控,他意识到自己又犯病了,起身跌跌撞撞地出了卧室。
付怨还呆坐在客厅,听见动静,转头向楼梯上看去,只见明责仓惶地往下跑。
见他神情不对,付怨赶忙起身,上前扶住了他,“小责,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明责抬眸,那双眼中尽是血色,仿佛已经控制不住心底的魔鬼,隐忍地说道,“怨哥,药,快给我药”。
付怨心里一惊,焦急地大喊,“郑威,快把小责的药拿过来”。
郑威闻声,拿着药瓶,慌乱地跑过来,拧开,倒出两颗,却被明责一把将药瓶抢了过去,全灌进了嘴里。
“少主,这药只能吃两颗,过量会有副作用的”。
郑威阻止的话,刚落地,明责已经把药全部嚼碎,干咽了下去。
“小责,你的病又发作了?”付怨担心地问,“怎么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明责脚步虚浮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摇了摇头,安慰道,“怨哥,我没事”。
郑威心里着急,忍不住插嘴,“少主,您的情绪太容易受南宫先生的影响了,一被刺激就会控制不住,必须尽快接受系统的心理治疗,否则您的神经会紊乱的”。
明责一计警告的眼神过去,“郑威,你的话太多了”。
“小责,如果你不接受心理治疗,我会杀了南宫阙,我不会留一个能够让你情绪崩溃的定时炸弹在你身边”。
付怨的语气极为坚定,仿佛只要明责一说出拒绝的话,他下一秒就会上楼做掉南宫阙。
明责心里暗痛,好像也只有付怨会这么护着他了,那个人的心里,眼里都没有他的位置。
“你去不去?不去我现在就动手”,付怨步步紧逼,今晚他就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明责是他目前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了。
“去”,明责从胸腔发出同意的声音。
“如果不是怕我伤了南宫阙,我看你怎么着都不会同意吧?”付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阻,“小责,我们是很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别为了他,不考虑自己”。
明责服了药,情绪已经慢慢稳定,身体的抖动幅度也降低了,苦着脸说,“怨哥,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他,我会疯的”。
“我说过了,我可以帮你用药物控制他,让他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这几个字对明责太有吸引力了,他无数次地想要这么做。
可这么做了,南宫阙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所以明责摒弃了这个想法,他不只想要南宫阙的身体,还要心,还要灵魂。
他看向付怨,莫名地问了一句,“怨哥,以后也会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吗?”
“我不会有喜欢的人,爱情不是我生命中的选项”。
付怨张口就来,他只想查出害死付颜的凶手,护好明责,至于其他…………他不会考虑。
明责嘴角挂上了,看破不说破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早点休息吧”。
翌日清晨,浅金色的阳光,斜切进卧室。
大床上的南宫阙悠悠转醒,睁开了墨眸,床上没有人,他的目光四处流转,在床边的地板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责依旧穿着昨晚的衣服,侧脸的血渍也没处理,坐在地板上,背靠床沿,盯着窗外,眼神空洞。
南宫阙心底疑惑,他怎么坐在地板上?
他是守了一夜吗?
不是当作玩物吗?为什么还要装的这么在意?
“咳,咳”,南宫阙假装地轻咳了两声。
听见声音,明责怔了一下,马上从地板上爬起来,坐在床边,用手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沙哑地嗓音问,“感觉怎么样?”
南宫阙眼眸漆黑,带着不解,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明责,“你怎么坐在地上?”
“你昨天后半夜发烧了,我怕你烧死了,给我惹麻烦,就没睡”,明责顶着鸡窝头,嘴巴呛人。
南宫阙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结痂的伤口,又扭头看向床头柜摆着,体温枪,水杯,退热贴,棉签,咬了咬下唇,“明责,你这样有意思吗?”
明责身体僵硬,伸向床头柜拿体温计的手,没抓稳,台面上的东西均被带倒,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他拧着眉,摆好东西,冷嘲道,“你放心,我只是怕你死了,脏了我的床,没有其他想法”。
“……”。
明责站直了身,转过身,仓惶地向门口逃离。
“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去公司了?”
南宫阙冷清的声音,在明责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响起。
高大的身形微晃,明责的重心有些不稳,顿住了脚步,嗓音低沉了好几个度,“是,吃完早餐后,郑威会送你去,记得遵守我们之间的合约”。
卧室回归寂静,南宫阙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到阳台,今天的阳光很好,山庄的景色也很美,可他却无心欣赏。
一想到明责的伤口没有处理,他还是担心的厉害。
南宫阙垂下了头,狠狠嘲讽犯贱的自己。
几分钟后,才整理好情绪,进了浴室洗漱。
由于他右手受伤,很不方便,只能单手随便搓洗了下头发和身体,套着浴袍,脑袋上顶着一块毛巾出了浴室。
一出浴室,就对上了明责阴暗的视线。
南宫阙怔怔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明责黑着脸,没有回话,走到他身前,拿起毛巾,帮他擦拭了下头发上的水珠。
又拉他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地帮他吹着头发。
风声停止,明责又去衣帽间拿来衣服,帮南宫阙换上,全程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南宫阙一头雾水,搞不懂这男人到底是想要怎样?
南宫阙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犹犹豫豫开口,“你去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洗个澡吧,你都快臭了”。
闻言,明责回的任性,“又没和你睡,你管我臭不臭”,手上继续帮他系着领带。
南宫觉无语,感觉明责听不懂好赖话一样,别开脸,违心地说道:“你不去处理,就别离我这么近,很臭”。
明责抬起双眸,一夜没睡,眼尾都泛红,灰暗的眸子闪过亮光,盯着他说,“那你帮我处理”。
“处理伤口,应该去找医生”,南宫阙狠下心,无情地拒绝。
明责没什么反应,也没有继续纠缠,“阙哥,下去吃早餐吧,吃完你就可以去公司了”。
南宫阙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一直走到门口,身后都没有脚步声跟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
只见明责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半垂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额前散落的碎发遮盖着他的神色,他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南宫阙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要再心软,当签下玩物守则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已经碎了。
坐在客厅的顾衍和霍垣,看到南宫阙下楼,迎上前去关心,“阿阙,手感觉怎么样?”
南宫阙看了一眼手上的纱布,又想到了明责额头的伤口,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大事,不用力就行”。
郑威从餐厅方向走来,“南宫先生,可以去用早餐了”。
“不用了,我不饿,直接送我们去公司吧”。
南宫阙不想再多逗留一秒,怕会控制不住,去关心明责的伤势。
“抱歉,少主吩咐了,必须用完早餐才能送您去公司”,郑威的口气不容拒绝。
南宫阙怀着沉闷的心情,吃完了早餐。
明责对他的掌控欲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连进食量也要精准管控。
花园的海棠树木下,站着一道孤寥单薄的身影,粉白的花瓣,落到明责的肩上。
他亲眼看着载着南宫阙的车辆,慢慢地驶出山庄。
明责锐利的眼神透过车窗,他看到那个男人的嘴角,挂着自由的浅笑。
他的双腿好像忽然失去了力气,单腿折倒在地,夜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焦急喊道:“少主”。
明责嘴巴微张,急喘着气,心跳频率异常的快,这一刻仿佛是要死了。
他开始剧烈地呕吐,呕出来的全是酸水,他紧紧地攥住胸口的衣服,脸色变得狰狞,下一秒,晕厥了过去。
夜狐被这一幕震惊地慌了神,几秒后,才抱起明责往客厅冲,边走边吩咐佣人叫医生。
夜狐将明责放在沙发上躺平,他的大嗓门也唤来了付怨。
付怨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见明责脸色苍白,问,“这是怎么回事?”
夜狐如实回答:“少主看着南宫先生离去,忽然剧烈呕吐,然后就晕了”。
付怨在沙发旁蹲下,给明责把脉,神色凝重,“小责的心率太快了,再这样下去心脏会负荷不了的”。
他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包,准备给明责时针,夜狐心里有点没底,出手阻止,“要不还是等医生过来吧?”。
“滚开,再晚一点,小责的心脏就会受损”,付怨甩开了夜狐的手,找到穴位,精准下针。
他施完针,佣人才带着医生匆匆赶来,明责的脸,已经恢复了一点血色。
医生走上前,看了下明责身上的针法,瞳孔地震,惊呼道:“这不是失传已久的鬼医十三针吗?”
付怨神色冷淡,没接话,重新给明责把了下脉,见心率已经恢复正常,将针一根一根地拔出体外。
又吩咐夜狐,将明责抱去医疗室,他要给明责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雾远山庄配备了全套的医疗设施,堪比小型医院。
付怨精通制药,也精通制毒,医术也是顶尖的。
只是他从未用医术救过人,明责是例外。
上午九点,郑威准时将南宫阙三人送到了南宫集团。
南宫阙一直心不在焉,车子停稳后,他刚准备下车,就收到了来自郑威的提醒,“南宫先生,请记得门禁时间”。
“不需要你再次提醒”,南宫阙丢下这句话,下了车。
“阿阙,我和阿垣也需要回去,处理下公司的业务,明天上午凌叔动手术,我们医院见”。
“好”。
南宫阙站在下车的位置,看着顾衍和霍垣离去的背影。
他的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感,因为他,两人才会身中剧毒,受明责裹挟。
身后,丁覃一身西装革履地朝他走来,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纱布,“老板,你的手怎么了?”
南宫阙不动声色地将手藏到身后,淡声说:“没事,不小心被刀割伤了,这两天公司业务进展如何?”
丁覃边走边汇报,“公司业务都进展稳定,只不过江盛集团想和我们公司谈合作,您不在,我暂时给推了”。
“嗯嗯,你把他们公司的资料准备一份给我”。
与此同时,霍垣带着顾衍,乔装打扮来到了卡特的地下城。
地下城这里没有日照,无论日夜,都只有昏黄的灯光,这里也没有治安,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就算一不小心被打死,都不会有人追究责任,总之遍布危险。
顾衍拧着眉,警惕地环顾四周,“阿垣,这是哪?你带我来这干嘛?”
霍垣揽着他的肩,低头穿梭在城区中,小声说:“找人帮我们解毒,我可不想一直被明责和付怨牵着鼻子走”。
他带着顾衍先进了一家当铺,地下城现金不流通,只能使用黑金石交易。
珠宝,古玩,奇珍异宝,甚至是承诺,条件,都可以在这家当铺典当。
两个人遮的很严实,带着帽子,又带着口罩。
地下城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不作掩护,很容易被人盯上。
霍垣走到柜前,刻意变换了沙哑的声调,“我来典当东西”。
柜员没有说话,用手指了下台面上的藤筐,示意他将典当的物件放进去。
霍垣将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解了下来,放进去,担心换不了多少黑金石,又把顾衍的手表薅了下来,一同放进去。
柜员已经鉴定过无数的值钱物件,一眼就判断了手表的价值,将两袋黑金石,丢进藤筐,示意典当结束。
这里典当,不接受讲价,柜员给的价是多少就是多少。
霍垣拿过两袋黑金石,拉着顾衍出了当铺,找了条僻静的巷子,打开布袋,查看数量。
“这么黑,两块手表才换了20颗?我们的手表可都是限量定做的”,顾衍一脸不可思议。
霍垣显然早就清楚这里的物价,没什么反应,只是有点愁眉苦脸,“来的太着急了,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下来,不知道这20颗,能不能让神父帮我们解毒?”
“神父?”顾衍神情疑惑。
“神父是这个地下城的主宰,街边那些穿着黑袍,带着小丑面具的人,都是神父的忠诚信徒,他精通毒术,据说这世上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顾衍听完,更加好奇,“你怎么这么清楚?”
“阿衍,你先别问这么多了,解毒要紧”,霍垣打着马虎眼,显然不愿意多说。
顾衍狐疑地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神父?”
霍垣看了下四周,已经涌动着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估计是对他们手里的黑金石有想法,“阿衍,我们先离开这里”。
顾衍被霍垣拉着,被动前行,他发现霍垣好像对地下城的每个地形,每条路,每家店面都很熟悉。
他边走边看,他对地下城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刺激。
这里不仅没有日照,所有的建筑,生物,行人的穿搭,全都暗黑系,更加增添了地下城的惊悚氛围。
枪支机械也是随处可见,时不时街边就会上演你追我赶的生死逃亡游戏。
凄惨的叫声随处可听,血腥也是随处可见,总之,是个极其黑暗的地狱。
地下城没有交通工具,去哪里都需要步行,只有地位比较高的信徒,才能乘坐马车。
霍垣带着顾衍,已经快走了一个小时,四周的灯光越来越暗,店铺也越来越少,周围萦绕着幽森凄凉的恐怖氛围。
并且还伴随有各种奇怪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霍垣感觉自己逐渐被黑暗吞噬,步伐越来越吃力,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他抱着头,蹲在墙角,感觉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吃人的恶鬼,朝他扑来,他的黑暗恐惧症又发作了!
“阿垣,阿垣,清醒一点,别怕,我在”,顾衍攥着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霍垣靠着墙,身体蜷缩着,试图把自己藏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他攥着顾衍的手,无力地开口,“阿衍,对不起……我还是……高估自己了,我以为……我可以挺过去的,今天要……连累你了”。
“阿垣,不要睡过去,别怕,我在的,我在陪着你”。
顾衍心急如焚,他从没见过霍垣的黑暗恐惧症发作的如此厉害,就好像一碰就碎,随时会死去。
“阿衍,你不要害怕,你等下……沿着原路回去,低着头……走快一点,不要看周围的人,也不要交流,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走出地下城的”。
霍垣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他好想睡过去,他挺不住了!
“阿垣,不要闭上眼睛,你看看我,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把我带进来的,你得把我带出去,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顾衍着急的哽咽,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多说话,希望霍垣可以挺过去。
霍垣半眯着眼睛,看到顾衍的嘴巴在张张合合,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混混沌沌,听不清顾衍在说什么,但他大概知道顾衍肯定很担心,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
“阿衍,别担心,你答应我……你一定要走出去,因为……因为……我还有话……想让你……帮我带给付怨,你帮我跟他……说,我讨厌死他了,他……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顾衍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希望疼痛可以让他清醒一点。
“你不要给我交代遗言,我告诉你,你要是挺不过去,我出去了,我就告诉付怨,说你喜欢他,喜欢的要死,把你为了追他,做过的丢人事都告诉他,你要是不想我说,你就给我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