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新房内才渐渐有了动静。
因为没有公婆需要敬茶,林珩钧和李月容睡到了自然醒。
林珩钧先一步醒来,却舍不得起身,只侧着身子,用手臂支着头,目光缱绻地看着枕边人熟睡的容颜,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李月容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撞入林珩钧那充满了爱意和占有欲的灼热目光中,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娇嗔道:“不许看!哪有你这样盯着人瞧的……”
林珩钧低低地笑了起来,抓住她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放在唇边,从指尖到手心,印下一个个细密又滚烫的吻,痒得李月容直想缩回手。
“我瞧我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天经地义,为何看不得?”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
两人又在床上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李月容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才红着脸催促他起身。
用过早饭后,两人先去拜见了作为长辈的王里正一家。
回来后,林珩钧便将家中所有的下人召集到前厅。
他牵着有些局促的李月容,坐在主位上,面色严肃地对底下站着的仆役丫鬟们说道:“都看清楚了,这是家里的主母,往后家中一切事务,皆由夫人做主。你们需得如同敬重我一般敬重夫人,若有谁敢阳奉阴违,怠慢夫人,我绝不轻饶!”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人们齐声应道:“是,老爷,夫人!”
敲打完毕,让下人们散去后,林珩钧又拉着李月容去了书房。
他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取出几本账册和一串钥匙,放到李月容手中。
“夫人,这是家里所有的田契、地契、房契,还有铺子的账本,库房的钥匙也在这里。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来当了。”
李月容好奇地翻开账册,看着上面列出的田地、山林、铺面以及银钱数目,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小声惊呼:“这…这么多?”
她原本知道林珩钧有些家底,却没想到丰厚至此!
林珩钧被她那副难以置信的可爱模样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这下知道你嫁了个多有钱的相公了吧?”
李月容被他亲得吓了一跳,虽然房里只剩他们两人,但青天白日的,她还是羞得满面通红,握起拳头轻轻捶了他两下:“你…你这人!没个正形!”
————
婚后的日子,如同浸了蜜一般,温馨而惬意。
因为家里事务有下人打理,加上家中人口简单,李月容每天在家务处理上花不了多少时间。
现在的她隔三差五便回娘家探望,也没人会多话。
不过如今她回去也插不上手,林珩钧早就给她娘家买了一房老实本分的仆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半大的儿子,家中的活计都由那对夫妇包揽了,李母轻松了许多。
林珩钧还将李月容的弟弟小宝送到了县城的学堂读书,为此专门买了一辆马车每天接送。
那仆人家的儿子比小宝大三岁,正好留在小宝身边做个书童兼玩伴,既能跑腿也能照顾小宝。
李月容如今的生活,是当初在赵家时想都不敢想的。
家里家外都无需她过多操心,闲暇时间多了,她便重新拾起了自己喜爱的绣活。
如今林珩钧身上穿的衣裳、佩戴的荷包,无一不是出自她之手。
林珩钧虽然喜欢她做的衣物,却更心疼她,怕她长时间做针线伤了眼睛,从不许她多做。
但他看出李月容是真心喜欢刺绣,便不惜银钱,请了县城有名的绣娘到家里来专门教导她,只是严格限制了她每日拿针线的时间。
他不仅让贴身丫鬟时时监督,还经常搞“突然袭击”。
每次李月容偷偷多做一会儿都会被林珩钧抓个正着,免不了要被他“惩罚”。
想到那些“惩罚”,李月容的脸上就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红云。
她甚至怀疑,林珩钧是不是故意躲在暗处偷看,不然怎么每次都那么巧,刚好在她“犯规”的时候出现?
“这个色胚!”李月容每每想到此,都忍不住在心中愤愤地骂上一句,但嘴角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就在两人生活过得蜜里调油之时,这天,林珩钧正在庭院里支起画架,要为在花丛边的李月容作画,一个下人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珩钧挥笔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挥退了来人。
李月容见他神色有异,放下手中的花朵,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珩钧放下画笔,上前一步将她搂入怀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刚得到消息,赵大山和锦娘,被官府抓走了。”
李月容一惊:“啊?为什么?”
“是曲氏去官府告的状。”林珩钧缓缓道来,“听说,曲氏发现锦娘生下的孩子,对外说是早产了两个多月,实际却是足月的。后来她偷听到赵大山和锦娘的谈话,才知道两人早就勾搭成奸,当初那根作为聘礼的老参,也是被赵大山偷梁换柱,卖了钱买了宅子安置锦娘。”
说到这,林珩钧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那个花姐儿,根本就是赵大山的亲生女儿。根据曲氏的供词,她一开始就觉得那孩子长得像赵大山,当时也没有多想,结果没想到根本就是他的种。说是赵大山一直不让花姐儿出门,也是怕被人看出端倪,想等孩子大些好糊弄过去。”
李月容听得目瞪口呆。
林珩钧继续道:“曲氏想到自己被赵大山算计不说,如今他还纵容锦娘对她百般虐待,干脆找了机会偷跑出去告官了。”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讥讽:“赵大山听到曲氏跑了,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她只是回娘家诉苦。谁知她竟直接跑去了官府,还把赵大山用假人参坑害岳父、包养外室、纵容妾室虐待正妻等等事情,全都捅了出来!现在赵家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李月容听完,心中一阵复杂难言,既震惊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她想起赵大山夫妇当初对自己的磋磨虐待,想起那根假人参险些害死父亲,如今他们自食恶果,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林珩钧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道:“现在可解气了?”
李月容忽然福至心灵,抬头望进林珩钧含笑的眼底,惊喜道:“这事是你设计的?”
林珩钧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李月容心中感动又解气,主动环住他的腰,仰头笑问:“我的夫君真是算无遗策!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林珩钧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坏笑着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说了几个字。
李月容的脸瞬间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羞赧地跺了跺脚,骂了一句:“色胚!”
林珩钧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容拒绝地说道:“既然夫人不愿意,那为夫只好自己来取了!”
说着,便抱着惊呼的李月容,大步流星地朝内室走去。
这天,直到月上中天,房间内的烛火都未曾熄灭,两人的晚膳,早已无人在意。
后来,赵大山和锦娘被官府判了杖责并发配流放,赵大山因使用假药险些害人性命,更是罪加一等。
而曲氏,因为告发了丈夫,也在宗族内惹了众怒,备受指责。
她也知道在赵家村再无立足之地,便偷偷收拾了些细软,在一个清晨悄然离去,自此下落不明,再无音讯。
赵家偌大的家产,最终被族中以各种名义瓜分殆尽,那两幼儿也被送回锦娘父母身边。
昔日风光,转眼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