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曦缓慢地朝着甄逸走去,走到甄逸面前后,她缓缓蹲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和声说道:“甄大人,不知能否将您随身携带的令牌借我一观?”
甄逸原本低垂着头,思绪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刺杀之中。听到这话,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疑惑与警惕,看向曹子曦。片刻后,像是确认了对方并无恶意,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令牌,递向曹子曦。
曹子曦双手接过令牌,神色变得专注而凝重。她将手中刺客所持的令牌,与甄逸的令牌并排放置,开始仔细对比。她先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令牌的表面,感受其做工的精细程度;接着又将两块令牌分别放在掌心,掂量它们的重量;最后,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令牌的外观,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许久,曹子曦微微皱眉,开口问道:“甄大人,贵府的令牌在设计上,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我瞧着这两块令牌,无论是做工、重量还是外观,几乎是一模一样。”
甄逸听闻,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说道:“为了防止有心之人仿制,小女特意在设计令牌时加了一味香料。这香料平日里不会散发任何香味,但一旦遇水,便会大不相同。”
曹子曦听闻,立刻抬手招了招。不一会儿,一名女婢端着一盆清水匆匆赶来。曹子曦接过水盆,小心翼翼地将刺客的令牌放入水中。一时间,水面平静,令牌毫无反应。紧接着,她又将甄逸的令牌缓缓丢入水中。刹那间,一股淡雅的香气从水中弥漫开来,萦绕在众人鼻尖。
甄逸见状,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这不是我甄府的令牌,是刺客仿制的!还请丞相为老臣做主啊!”说着,他看向曹子曦,眼中满是求助之色。
曹子曦抬头望向曹操,见曹操微微点头示意,便伸手扶起甄逸,语气和缓地说道:“甄大人言重了。近期此类刺杀事件频频发生,实在是让人心烦意乱。还望甄大人多多体谅!”
甄逸看向曹子曦,又将目光投向女儿甄宓,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恭声道:“老夫不敢!”随后,便退到了一旁。
这时,曹昂上前一步,高声下令:“来人,将苏由和刺客都带下去,好生关押!”
士兵们立刻上前,押着苏由和黑衣刺客往外走。那黑衣刺客自始至终眼神都紧紧盯着曹子曦,就在靠近曹子曦的瞬间,他突然发力,挣脱了士兵的束缚,腰间软剑如毒蛇出洞般瞬间抽出,刺向曹子曦。这一剑速度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只留下一道寒光。
甄宓看到这一幕,花容失色,忍不住大喊:“子曦,小心!”
好在曹子曦多年习武,身体的本能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两人便交起手来。只见那黑衣刺客剑术凌厉,招招致命,显然刚才被抓是故意为之。曹子曦一时间竟被对方的快剑逼得有些疲于应对,只能不断防守。
但曹子曦毕竟经验丰富,在交手过程中,她敏锐地察觉到黑衣人气息有些紊乱,似乎有力竭之势。她立刻抓住时机,加快出剑速度,剑影闪烁。黑衣人渐渐抵挡不住,落入下风。最后,曹子曦故意卖了个破绽,黑衣刺客果然上当,她趁机一剑挑开对方的软剑,反手制住了黑衣人。
曹子曦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忽然,她注意到黑衣人脸颊处有一丝翘起,心中瞬间明白,原来是易容术。
她立刻上前,伸手揭开了黑衣人的真面目。刹那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哪是什么男子,分明是一位美娇娘。
她微微挑眉眼眸闪过一丝锐利,薄唇轻启,说道:“原来你的目标是我!说吧,我与你素未谋面,为何要这般做?”清朗的声音在静谧的大殿中传出老远。
不远处,黑衣女子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她冷冷一笑,那笑容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让人不寒而栗,眼中满是不屑:“既然已经败了,又何必多问!”
曹子曦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却又带着几分狡黠:“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你的剑术早就出卖了你!让我猜猜,你应该是王敬的同门师妹吧!”她目光紧紧锁住黑衣女子,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只见黑衣女子眼神骤变,原本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曹子曦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猜对了。
“应该是有人告诉你,王敬是被我杀的,所以你是为你师兄报仇来的。我说的没错吧?”曹子曦缓缓蹲下身,一脸戏谑地看着黑衣女子,那模样就像在逗弄一只困兽。
黑衣女子听闻,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杀死师兄的凶手!曹子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胸脯剧烈起伏,握着剑的手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
曹子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挺直腰杆,心中暗自思忖这剑王的后代怎么头脑如此简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你师兄并没有死,现在还在牢里关押着呢!”
黑衣女子闻言,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激动。她的双眼瞪得更大,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我师兄没死?” 说罢,她急切地转头看向苏由,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质问,“苏大人,你家主子袁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居然骗我!”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身体也忍不住向前倾,似乎想要抓住苏由问个明白。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袁尚的阴谋 。
曹子曦站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清朗的声音打破短暂的寂静:“把她和王敬关在一起吧!”话语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而此时的曹操,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缓缓起身,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抽,长剑出鞘,寒光一闪,仿若一道闪电划过这略显昏暗的宴会现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苏由的头颅便滚落在地,脖颈处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世家们原本还沉浸在阴谋被揭露的震惊中,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让他们瞬间慌了神。有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有的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有的甚至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忍不住发出惊恐的低呼。
曹操手持长剑,剑身上还滴着苏由的鲜血,血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他目光冰冷地望向台下这些世家们,那眼神仿若寒夜中的利刃,能直直穿透人心。他微微仰头,沉声道:“我曹操,最恨背信弃义之人。我相信各位也是一样吧!”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场下的世家们哪还敢有半分迟疑,纷纷点头表态,愿唯曹操马首是瞻。他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颤抖,带着惶恐与敬畏。有的声音急促而尖锐,像是生怕表态慢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有的声音沙哑干涩,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曹操见目的已达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缓缓将长剑入鞘,声音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豪迈:“今日宴会,到此为止。”众人陆续散去,脚步匆忙,背影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