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林怀音画了一张又一张……
画着画着,身体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困意将她席卷,她用力捶了捶额头,强打精神,用意志力支撑。
终于在那犹如潮涌的困意中,彻底败下阵来,伏在桌子上,陷入梦乡……
光线昏暗的车厢内,男人的手开始不规矩,“小音,给我吧……”男人热切的吻落在女人的脸颊、鼻翼,直奔红唇……
“不要——”女人躲闪着男人的吻,同时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怎么?你不爱我?”
“不是的。”
“那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男人沮丧,神情很受伤。
“我……我想等到结婚时,再完完整整地交给你。”女人温言哄劝,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就现在好不好?好音音,求你了……”
男人声音带着祈求和渴望,眼中的热切一览无余。
“阿岩,迟早都是你的,再等等好不好?”
画面一转——
女人提着一对刚买来的玩偶,兴冲冲地推开婚房卧室的门,只见大红喜被翻卷着红浪。
“岩哥哥,饶了我……”
喜被下传来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哭求,那声音娇娇软软,让人听了,骨头都能酥掉。
“小妖精,再叫一声好哥哥,我就饶了你……”
“岩……哥哥……”那声音如泣如诉。
女人犹如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当场!
熟悉的声音一声声灌入耳中,如此讽刺,如此荒唐。
她颤抖着唇瓣,艰涩出声,“李岩,苏雪——”
声音虽小,却犹如一记闷雷,响彻在二人头顶。
喜被中的男女,犹如被雷击中,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喜被滑落,男人缓缓回头,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便显露出来。
男人眼底闪现出错愕和慌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结结巴巴道,“小……小音,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人突然爆发,歇斯底里道,“不是我想的哪样?你们已经这样了,还需要我再想吗?”
男人慌慌张张抓过一条毯子胡乱围在腰间,嘴里急切道,“小音,我是爱你的,我只是……是她,是苏雪勾引我的,你信我。”
画面太过辣眼,女人恶心得直想吐,她转身向外跑去。
男人赤着上身追出去,“小音,你听我解释,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我是爱你的——”这五个字不住地回荡在耳畔,一遍又一遍。
林怀音猛然惊醒,窗外夜色迷蒙,屋内残灯如豆,四周依旧是古香古色。
林怀音吐了一口气,原来自己还在古代,怎么梦到他了?
要知道,自从来到这个古代世界,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李岩了。
前世,李岩是她的大学同学,追了她很多年,终于她被他感动,在毕业那年答应做他女朋友。
林怀音不知什么是爱,只知道李岩对她很好,那种无微不至的体贴与关怀,是她在家里从未体会过的。
父母重男轻女,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而她只是个无人在意的丫头片子。
也正是这种不在意,使她从小就知道,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所以,林怀音从小就很独立。
后来,她意外得知,自己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于是她更加努力学习。
毕业后,她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了优秀设计师,在大城市工作,买房。
就在她事业蒸蒸日上,眼看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时,李岩背叛了她。
他和自己的闺蜜滚到了一起,就在他们已经装修好的婚房。
后来李岩哭着跪求她的原谅,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苏雪的头上,说是苏雪勾引他,还抱怨自己对他的冷落……
林怀音不愿再听他的狡辩,毅然决然提出了分手。
只是那种双重的背叛,让她心灵备受打击。
以至于过马路时出现了意外,之后便莫名穿到了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
新的环境,新的身份,就连身体也是全新的,只是这个过程太过惨烈,她从一具打得半死的身体上苏醒,忍受了非人的疼痛和折磨。
如今更是活成了一条狗,处处卑躬屈膝。
想想好笑,当初的愿望确实全部实现了,她忘记了李岩,忘记了苏雪,也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如果可以,她情愿这一切从未发生。
现在可好,苏雪和李岩住着她辛苦打拼买来的房子,而她却在这个悲催的异世毫无尊严地苟活着,因为仨瓜俩枣,挑灯夜战。
林怀音自嘲一笑,都说善恶终有报,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呢?
甩甩头,算了,抱怨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
林怀音把油灯挑亮,拿起炭笔,继续耕耘,她要在这小小的纸张上,耕耘出石头娘亲的医药费。
夜深人静,只有炭笔和纸张的摩擦声,周围寂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天刚蒙蒙亮时,林怀音堪堪完成了那些复杂的绣稿,简单收拾一下,就匆匆回后院了。
可她刚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小蝶回家探亲了,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燕儿一人。
已经好几天没回来的她抱着双膝,孤零零地斜倚在床角。
压抑的低泣声随着开门声戛然而止,燕儿快速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慌张地看向门口。
“燕儿,你怎么了?”
林怀音疾步上前,拉住燕儿的手。
只见燕儿发丝凌乱,脸颊红肿,下颌到脖颈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领口处隐约可见青紫色的印记。
“燕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怀音诧异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疼。
“阿三——”
燕儿像是见到亲人般,扑上前,一把搂住林怀音,情绪有些失控。
她在她肩上抽噎不止。
林怀音轻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慰道,“燕儿,好燕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燕儿紧紧抱着她,身子微微颤抖着,哭声越发悲怆。
林怀音能明显感觉到燕儿的恐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她知道,不能逼问过紧,要让燕儿好好发泄一下。
“燕儿别怕,我在呢,别怕……”
林怀音不断地安慰着。
燕儿哭了良久,心绪才渐渐平复。
林怀音这才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她低垂着红肿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
“燕儿,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燕儿咬着唇,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