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颇感遗憾,这对贱人为什么不绑在一起?如此,小蝶出了事,段兴必然跑不掉。
林怀音又问:“那段执事怎样了,老太君可曾怪罪?”
张婶道:“生气肯定是有的,好在段执事铁面无私,亲手处置了小蝶,听说连行刑的板子都是段执事亲自执手的。”
“所以说,那孩子也是他打掉的?”
张婶点头:“应该是吧。”
一连串劲爆的消息砸过来,林怀音暗暗咋舌,这段兴可真是够狠心的。她可是亲耳听见过两人之间如胶似漆的纠缠,那情话说得要多肉麻有多肉麻,怎地到了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看来段兴并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林怀音好奇道:“张婶,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可靠吗?”
张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跟老太君身边的齐嬷嬷是同乡,关系可不是旁人能比的,这些都是她悄悄跟我说的。不过……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讲,传出去了,我可担待不起。”
林怀音暗暗吐槽——连她都知道了,估计这府里怕是早就传遍了。她嘴上却应着:“放心吧张婶,我绝不和别人说。”
正说着,院门口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林怀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婉婉。
她心头的算计瞬间散去。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让她心无芥蒂,似乎只有眼前这个纯净的孩子了。
林怀音真诚地笑着,张开手:“婉婉,过来让姐姐抱抱,都一个月没见你了,姐姐可想你了。”
可婉婉还没走到跟前,院外又进来两个婆子,径直走到林怀音眼前。一名婆子沉声道:“阿三,老太君传你有事,跟我们走一趟。”
林怀音心里暗暗吃惊,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淡然。她蹲下身,摸了摸婉婉的头,柔声道:“婉婉乖,姐姐去去就回,回头再找你玩,好不好?”
婉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到了静尘苑,只见大厅中趴着一人,那人头发蓬乱,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但那窈窕的身姿却丝毫未变,仅仅一个背影,林怀音便认出是小蝶。
“老太君,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叫小蝶不得好死!”小蝶正在发着毒誓。
林怀音上前行礼:“奴婢参见老太君,不知老太君找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老太君神色萎靡,原本红润的脸此时变得灰白,隐隐透出青灰。
“贱婢阿三,你可知罪!”
老太君气息虽弱,语气却依然威严。
林怀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不知奴婢何罪之有?还请老太君明示。”
“小蝶说老身中的毒是你下的,你可认罪?”
林怀音大呼冤枉:“老太君,小蝶血口喷人、信口雌黄,您莫要信了她!小蝶和奴婢一向不和,您是知道的……”
小蝶看向她,眼中充满了怨毒:“我江小蝶明人不做暗事,关于无妄水,只给你下过,却不知为何到了老太君的血参上?要知道那段时间燕儿不在,我只接触过你,又和你共处一室,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的眼神凌厉,似一把刀子,若目光能杀人,此时的林怀音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可林怀音根本不惧,与之对视:“小蝶,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说给我下过毒,为什么我没有被毒死?”
一句话噎得小蝶接不上来话。
这也是小蝶最奇怪的地方,她至今想不明白,那无妄水无色无味,阿三是怎么识破的?
林怀音又道:“另外,你说我下的毒,那时候我连出府的机会都没有,拿什么下?”
小蝶答不上来,只得对老太君道:“奴婢以为,阿三是想把奴婢对她下毒的事,反噬到奴婢自己身上,通过给老太君的血参下毒,把罪名转嫁给奴婢。这样既可以伤害老太君,又可以置奴婢于死地,一举两得。”
林怀音道,“你胡说!我为什么要伤害老太君?老太君宅心仁厚、宽以待人,对下属更是体恤,如此善良的老人,奴婢有什么理由伤害她?”
小蝶咬牙切齿,恨的牙痒痒,若阿三不承认,那罪名就全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如此她肯定在劫难逃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阿三拖下水!
“老太君,这人牙尖嘴利,若不用刑,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林怀音跪在地上叩头:“老太君,小蝶这是想将奴婢置于死地,想屈打成招啊!”
林怀音指着小蝶:“江小蝶,你好歹毒的心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处处针对我,莫不是我刨过你家祖坟,你才对我不依不饶、赶尽杀绝?你犯下滔天大罪,也想把我拉下水。我就这么不招你的待见吗?你为什么对我屡次下黑手?”
小蝶气得目眦欲裂:“老太君,不能放过这个害您的真正凶手啊!这人善于伪装,其实心思歹毒!”
老太君被两人吵得心头火起,一拍桌子:“都给老身闭嘴!”
在老太君心里,其实她更信阿三,可她做事的风格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所以她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想放过一个,在她眼里,阿三不过是个贱婢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唯一令她稍有顾虑的就是,这个贱婢是沈淮之的通房,所以还需要一个稍微过得去的理由。
如果阿三能承认更好,如果她不承认,她便让她承认!
老太君对旁边的婆子道:“去取鞭子来,给我狠狠抽这个贱婢,直到她招为止!”
婆子应声转身,取来一条油光锃亮的皮鞭。那皮鞭约有手指粗,直看得林怀音心头一紧。
她连忙道:“老太君息怒,奴婢现在已是世子爷的通房,还望老太君能手下留情。”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您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
谁知老太君冷笑一声:“不过是个通房而已,在老身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来人,给我狠狠打!”
婆子得令,毫不迟疑地抡起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
皮鞭抽在林怀音的背上,顿时撕开一道血痕。她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