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众属下谋士商议后,成王决定分出两万兵马去追击那群假冒的锦衣卫,探清对方的真实身份。
另外五万兵马继续守在江陵府,不攻只围困。
同时成王还派人去江陵府的护城河上流截断水源,再封锁水路,不让任何粮食、药材进入江陵府。
江陵府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只要围它几日,成王相信,他很快就能兵不血刃拿下这座江南大城!
成王大兵开始行动,这时有士兵来报,营地外有人想自荐。
成王一听,来了兴趣,“这时来向本王自荐,该不会是薛家父子派来的探子吧。”
“王爷,要不……”一旁的亲兵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成王轻笑着摆摆手,“不用,就让本王先看看他们的本事。”
不多时,东海、乐天、青铜三人就被带了进来。
成王坐在宝座上,威武不凡。
待三人行完礼站起来,他就开始上下审视三人。
“本王帐下能人异士不少,你们有何信心能让本王收下你们?”
东海出列回答,手上捧着一枚紫金色令牌。
看到那枚令牌,成王瞳孔猛的一缩,呼吸都有些凝固。
“如果本王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东厂督主的令牌吧?”
东海微微一笑,突然向成王行了个宫中大礼。
成王惊得起身,惊愕的望着他。
“你……你莫非是……”
“殿下竟然认不出奴才了?”
说着,东海抬手拔出埋在风池穴上的银针,下一刻,他的面容开始慢慢变化。
变化很微妙,远看五官是静止的,近看五官却是在动。
若不是成王走下来了,都发现不了这神奇的一幕。
等东海的五官重新组合好,成王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万如疆!”
东海抿嘴浅笑,“殿下还记得老奴,是老奴的荣幸。”
成王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万公公,本王以为你已经死了。”
东海苦笑,“阎王爷不收奴才,奴才就只能苟活着了。”
成王又重新坐了回去,深深看着下方老人。
“你来投靠本王,本王很意外,不过你已经是个死人,为何又要重现人间?”
东海迟疑片刻才回,“王爷,奴才……不甘心,王爷想得到什么,奴才亦然!”
成王目光一紧,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大的野心,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那位置作甚?”
东海神情有些怅然,“奴才这副鬼样子哪配得上那位置,只是好不容易陪着主子功成名就,却被卸磨杀驴,换谁,都不甘心吧?”
听完他的话,成王的思绪不自觉也回到了十年前,那股掩埋在心底的悲愤再次涌上心头。
“你说的对,凭什么对我们卸磨杀驴……”
成王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极力压下那呼之欲出的情绪。
再抬眸,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本王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只是这投名状得有足够的分量!”
东海笑的势在必得,“听闻王爷前段时间抓到了两名异人?”
成王心中一紧,微眯起眼眸,没想到这万如疆隐退了多年,还能探到这么多消息。
他颔首示意东海往下说。
于是东海接着道:“若那两名异人不愿效忠于殿下,奴才有个法子能让他们献上异能!”
成王惊愕,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当真?等等,你的意思……莫非还能把他们的异能给本王用?”
东海意味深长的点头,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知那名叫唐泊的异人,可还活着?”
成王听他这样说,心中又是一紧,但还是老实回道。
“他受不住酷刑,已经死了,”顿了顿,立即询问,“你怎会猜到他会死?”
东海神情凝重,“王爷,这名异人的异能是夺舍!很可能他现在已经逃走了!”
“什么?!”
成王大惊,赶紧派人去寻找“唐泊”的尸身,但东海却朝他泼了盆冷水。
“王爷,若他夺舍成功,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原来的尸身自然就没什么用了,因为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早已经死了!”
成王阴沉着脸,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随即他又想到另一个异人,赶紧嘱咐东海。
“还有个叫唐莹的异人活着,你只要帮本王弄出她的异能,本王就收下你的投诚!”
东海嘴角微勾,带着乐天、青铜退下。
一晃时间便过了五日,唐莹与唐泊都没想到,成王是分兵了,却没有绕道江陵府北上,反而选择围困江陵府。
这一招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慌,城内本就爆发了瘟疫,药材、粮食都告急。
如今成王还切断了水源,假以时日,江陵府就会成为一座真正的死城!
薛家父子已经在筹划通过自家密道,暗地里逃出江陵府。
这个烂摊子就让白莲教去收拾吧,若他们能把成王赶走,那薛家父子就刚好回来摘桃子,反正那一万兵是自家的。
若战败被夺城,薛家父子只能上京另谋出路。
只要外人不知晓真相,到了京城哭诉一番,头顶的乌纱帽照样能保住。
至于薛昭青与薛纭岚,薛远舟很看得开,异人是大气运者,也是祸水,没了异人,薛家就不会被人盯上了,富贵荣华尤在。
而薛老太爷却不甘心,私底下派出薛家最厉害的两百暗卫,交代他们一个任务。
就是去刺杀袁见川,逼她交出薛昭青和薛纭岚!
两百道黑影从薛家府邸跃出,薛家主子在暗卫们的护送下陆陆续续从密道离开。
这一切,无人知晓。
而同样一幕,也在白莲教堂口上演。
夜色沉沉,月光如霜,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映出一片冷寂。
城中的灯火稀疏,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叹息,夹杂着孩童的啼哭,显得格外凄凉。
唐莹站在城楼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栏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目光越过城墙,望向远处成王军营的篝火,火光点点,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五日了……”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吞没。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唐泊缓步走来,面色凝重。
他站在唐莹身侧,目光同样投向远方,带来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官府不愿意再放粮,白莲教也撤了难民营……”
唐莹抿了抿唇,突然脑海中精光闪过,她猛的瞳孔一缩,偏头看向唐泊,眼中藏着慌乱。
“薛家……还有白莲教,不会想弃城逃走吧?”
唐泊拧眉,“不可能吧,他们都想得到江陵府,怎么会在……”
说到后面,唐泊也有些怀疑了,声音越来越小。
他忽然抬手搂住唐莹的肩膀,“要不我们也……”
“不行!”唐莹想也没想就拒绝。
“他们走了也好,这江陵府就是我说了算了!”
唐泊一脸着急,“现在这江陵府就是成王的囊中之物!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能赶走那位西北战神吧!”
唐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胸有成竹的光芒。
“如今没有薛家和白莲教盯着,我就可以好好使用那些宝贝了,被人发现我是异人也没关系,因为到时候这一万薛家军,会变成只忠于我的唐家军!”
唐莹自信的扬起下巴。
唐泊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忍心泼冷水,只能闭嘴。
这时,城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可闻百姓的呼。
“投降吧!放成王进城!救救我们!”
唐莹心头一紧,快步走下城楼,唐泊紧随其后。
街道上,数百名百姓聚集在一起,手持火把,面色憔悴却目光坚定。
他们高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绝望与期盼。
“教主!”一名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眼中含泪。
“我们撑不下去了……成王愿意救我们,为何不降?”
唐莹满脸问号,转头看向唐泊,见他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这时副将好心出来提醒。
原来是今天有人在城里给成王传话,说是只要投降,成王大军不仅会放粮,还会免费医治城中患者,绝不会烧杀抢掠!
百姓们本就生无可恋,一听这话纷纷把成王视为了救世主。
由此,才上演了这样一幕。
原本这事是被薛知府派人压着的,所以没人上报给唐莹。
然而薛远舟已经弃城逃跑,林浪也悄悄离开了。
因此城中如今唯一的主事人,就是唐莹这个假冒的“白莲教教主”。
这些被压下的消息,现在才让唐莹知晓,只是已经晚了。
唐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一阵酸楚。
他们何错之有?为何要承受这场无妄之灾?
“唐教主!”副将低声劝道,“或许……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唐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她缓缓摇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能降!成王若真有心救我们,又何必围城断水?!他不过是想兵不血刃地拿下咱们江陵府,以此为据点,北上夺权!若我们降了,你们或许暂时得救,但天下必将陷入更大的动荡!你们忍心看着咱们家国四分五裂、生灵涂炭吗?!”
一番话,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百姓们面面相觑,呼喊声渐渐低了下来。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低头沉思,显然心中已生疑虑。
副将神色复杂,却未再开口。
而唐泊始终侧身挡在唐莹前面,以防这些百姓突然暴起袭击唐莹。
见面前百姓仿佛听进去了,唐莹再次朗声道。
“实不相瞒,我已联络上援军,只需撑到明日,大家就不用受苦了!请大家相信我,我绝不会抛弃你们!我们江陵府绝不会失守!”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百姓们眼中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希望。
“教主说得对!”一名青年高举火把,大声附和。
“我们不能降!江陵府是我们的家,绝不能拱手让人!”
“对!不能降!”
众人纷纷响应,呼喊声再次响起,却已不再是求降,而是坚定地支持唐莹。
这群百姓散去后,刚才的青年却并未离去。
唐莹诧异的看向他,刚要开口询问,就见青年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白银!”
唐莹、唐泊都惊喜不已,副将却是一头雾水。
白银?是在找他要银子,还是单纯叫人?
若是之前,唐莹兴许还会避着这名副将,现在她直接将副将的头盔取下来戴在白银头上。
“我等你许久了,你来的正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将了!”
副将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想争辩两句,唐莹直接挥手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那些士兵也很有眼力见,知道如今唯一的话事人就是唐莹了,谁还敢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白银喜滋滋的换上副将的盔甲,还给唐莹带来一个好消息。
薛家其实还有两千私兵,这段时间来他就是隐藏在薛家这两千私兵里,还做到了百夫长的位置。
薛家父子今夜弃城逃跑,也带上了这两千私兵,而白银就负责带着手底下两百士兵断后。
所以他干脆就带着这两百兵逃走了,反正薛家父子不可能回来找他算账。
唐莹、唐泊听完,欣喜不已。
两百士兵虽然对如今的江陵府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强。
三人正说着,忽然,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白银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一挥,一枚暗箭被他精准地打落在地。
“小心!”
白银低喝一声,身形一闪,挡在唐泊身前。
紧接着,漆黑的街道两侧骤然跃出数百名蒙面黑衣人,刀光剑影在夜色中闪烁,杀气凛然。
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指唐泊!
“保护大人!”
白银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这才回过神来,迅速下楼,列阵,将唐泊与唐莹护在中央。
唐泊脸色一沉,拔出腰间火铳,对唐泊道:“相公,看来薛家人是奔着你这位袁统领来的!”
唐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也拔出了火铳,“我今天也要学学儿子,一枪一个小趴菜!”
话音未落,他就举起枪瞄准对面的黑衣人开始扫射。
唐莹则与他背靠背,以防有暗箭偷袭。
而白银身形如电,瞬间冲入敌阵。
唐泊急得大喊:“小心我伤到你!”
“老爷你尽管开枪!我厉害着呢!”
唐泊嘴角抽了抽,果真不畏畏缩缩了。
白银长剑出鞘,寒光乍现,凌厉无比,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之势,直取敌人要害。
一名黑衣人刚举起刀,便被他一剑封喉,鲜血喷溅而出。
他如一只灵活的耗子,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给敌人致命一击。
唐莹、唐泊虽然枪法不准,但威慑力十足,十米内没一个敌人敢上前。
战斗激烈,好在三人配合的默契无间,两百黑衣人陆陆续续倒下,竟连唐泊头发丝都没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