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绫握紧金鞭,目光如电般扫过庙门外。月光下,十余名黑衣杀手如鬼魅般围拢,为首的东瀛武士刀锋幽蓝,显然淬有剧毒。这些人能精准找到此地,说明她的行踪早已暴露。
“既然诸位苦苦相逼,那就休怪姑奶奶鞭下无情!”苏青绫清叱一声,金鞭如灵蛇出洞,直取为首黑衣人面门。
那黑衣人举刀格挡,刀鞭相击迸出火星。不料金鞭忽如活物般扭转方向,缠住他手腕一绞!黑衣人吃痛松手,武士刀当啷落地。苏青绫趁势飞起一脚将他踹出庙门,同时反手一鞭抽向扑来的第二名杀手。
“八嘎!”另外三名黑衣杀手见状同时扑上,刀光如网罩向苏青绫。她一个鹞子翻身跃上供桌,金鞭舞得密不透风,鞭梢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
然而黑衣人训练有素,很快改变战术。六人结阵困住苏青绫,另外几人竟直扑她方才藏身的角落——那里放着那只烫手的木盒!
“休想!”苏青绫娇叱一声,金鞭回卷,将最近两个黑衣人绊倒在地。但她毕竟独力难支,眼看另外两个黑衣人已经触到木盒……
突然,破庙屋顶传来一声长笑:“以多欺少,好不要脸!”随着话音,瓦片纷落如雨,一道灰影从天而降,正好落在木盒前。但见他双掌翻飞,两个黑衣人应声倒飞出去!
“是你!”苏青绫又惊又喜。来人正是先前带她逃离周宅的灰衣人。此刻他揭去伪装,露出一张约莫四十岁的面容,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
灰衣人朝她眨眼一笑:“姑娘先走,这里交给我!”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铁蒺藜撒出,逼得黑衣人纷纷后退。
苏青绫却不退反进,金鞭一展与他背靠而立:“前辈既来相助,青绫岂能独自逃生?”
“好个侠义女子!”灰衣人朗声大笑,忽然压低声音,“那木盒可有异常?”
苏青绫心中一动,边挥鞭迎敌边急道:“账册上有蝶形印记,似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标记……”
话音未落,黑衣人攻势骤然加紧。为首那人吹了声尖锐的口哨,更多黑衣人从暗处涌出,竟有二十之众!
灰衣人脸色微变:“不妙!他们这是要拼命了!姑娘可还记得周御史书房那幅《春山烟雨图》?”
苏青绫一怔,顿时会意。昨夜在周宅躲避时,她确实注意到堂中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当时只觉得画功精湛,此刻经灰衣人提醒,才想起画中暗藏玄机——烟雨朦胧处隐约组成了一个“河”字!
“多谢前辈指点!”苏青绫精神大振,金鞭舞得更急。既然对方志在木盒,不如……
她心念电转,忽然虚晃一鞭,纵身扑向木盒。黑衣人果然齐齐涌来。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苏青绫竟将木盒向庙门外奋力掷出!
“想要?拿去!”
所有黑衣人都是一怔,随即发疯般冲向木盒。灰衣人趁机拉住苏青绫衣袖:“走!”
两人趁机从破窗跃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骂声——那木盒竟是空的!苏青绫早在出庙门前就已将真账册贴身藏好。
一路疾奔约莫一炷香时间,两人来到一处荒废的河神庙。确认无人跟踪后,灰衣人才长舒一口气:“姑娘好机智!”
苏青绫却警惕地后退半步,金鞭横在身前:“前辈究竟是谁?为何对周御史家中布置如此熟悉?又怎知我会去破庙?”
灰衣人苦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在下赵寻,乃周御史麾下暗卫。大人早在三个月前就察觉有人要对他不利,特命我暗中保护宅邸,接应可能前来送信之人。”
苏青绫借月光细看腰牌,确是御史台暗卫特有的令牌,上面还有周世安的私印。她稍稍放松,却仍不敢大意:“那周御史现在何处?”
赵寻神色黯然:“大人已被秘密押往京城。我本欲沿途相救,但对方看守严密,更有高手押送……方才我去打探消息,回来时发现破庙被围,这才急忙赶来。”
苏青绫沉吟片刻,忽然道:“那幅《春山烟雨图》……”
“是大人与河运同盟盟主约定的暗号。”赵寻压低声音,“大人早就怀疑朝中有人通过河运与倭寇勾结。河运同盟掌控江南水路,若得他们相助,或可揭开迷雾。”
苏青绫想起账册上那些标注“河”字的款项,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周御史早已查到这条线索!
“既如此,我们当尽快联系河运同盟。”苏青绫刚说完,忽然神色一凛,“有人!”
赵寻同时警觉,吹熄手中火折子。庙外隐约传来脚步声,竟有十余人之多!两人屏息凝神,悄悄从破窗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只见十余名青衣人正在庙外四下搜寻。这些人步履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为首的是个身材高瘦的中年文士,手持折扇,看似儒雅,目光却锐利如鹰。
“分明见他们往这个方向来了。”一个青衣人道,“这河神庙是附近唯一可藏身之处。”
文士沉吟道:“仔细搜搜。记住,主人要活口,更要那东西完好无损。”
苏青绫与赵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这批人衣着谈吐与先前黑衣杀手截然不同,显然来自另一方势力!这幕后究竟有多少人在争夺木盒?
眼看搜查者就要进入庙中,赵忽然轻拍苏青绫肩头,指指头顶。苏青绫会意,两人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梁,藏在蛛网密布的阴影中。
刚藏好身形,庙门就被推开。青衣人举着火把进来,四下照看。火光掠过梁上,苏青绫屏住呼吸,紧紧贴着梁柱。
“看来不在这里。”一个青衣人检查完神像后说道。
文士却踱步到他们方才站立之处,忽然蹲下身:“且慢……这里有两对脚印,一男一女。泥土尚湿,说明刚离开不久。”
他站起身,折扇轻敲掌心:“他们一定还在附近!传令下去,封锁方圆三里所有道路,特别是通往河运同盟码头的路!”
苏青绫心中一震:此人竟能猜到他们欲往河运同盟!
青衣人领命而去。文士却在庙中踱步沉思,忽然抬头望向房梁!苏青绫握紧金鞭,准备随时发难。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鸦鸣。文士脸色微变,疾步而出。
梁上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赵寻以目示意,带着苏青绫从后窗悄然而出,潜入庙后竹林。
“好险!”苏青绫低声道,“那人似乎能看穿我们心思。”
赵寻面色凝重:“若我所料不差,那人应是‘算无遗策’文若海。据说他擅长揣摩人心,智计百出,是某位权贵的首席谋士。没想到连他也出动了……”
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犬吠。赵寻脸色大变:“不好!他们带了追踪犬!快走!”
两人在竹林中疾行,但犬吠声却越来越近。显然追踪犬已经嗅到他们的气味。
前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夜色中看不到渡船。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形势危急!
苏青绫急中生智:“赵大哥,可会水性?”
赵寻点头:“姑娘的意思是?”
“我们分头行动!”苏青绫迅速解下外袍,“你带着我的外袍往上游走,我潜水往下游去。追踪犬必被衣物气味所引,待摆脱追兵后,明日午时在河运同盟总堂附近的望江茶楼相见!”
“这太危险了!”赵寻急道,“还是由我引开他们……”
“不必多言!”苏青绫将外袍塞给他,“记住,若我明日未到,你就将账册交给河运同盟盟主!密码是‘烟雨龙魂’四字!”
说罢不待赵寻回答,她一个猛子扎入河中,如鱼儿般悄无声息地顺流而下。赵寻只得咬牙朝上游奔去。
冰冷的河水刺得苏青绫肌肤生疼,但她顾不得许多,只管奋力潜游。约莫一炷香后,她悄悄探头回望,只见上游火把闪烁,犬吠声果然朝着那个方向远去。
她刚松口气,忽然觉得水下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低头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水草。她急忙挣扎,却越挣越紧,氧气渐渐耗尽……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叶扁舟悄然驶近。舟上老翁伸出竹篙:“姑娘,抓住!”
苏青绫抓住竹篙,被老翁拉上小舟。她喘息未定,连忙道谢:“多谢老伯相救!”
老翁呵呵一笑:“夜寒露重,姑娘何故深夜戏水?”说着递过一碗热姜汤。
苏青绫正要接过,忽然瞥见老翁掌心厚茧的位置——那是长期练刀留下的痕迹!一个普通船夫,怎会有这样的手?
她心中警铃大作,假装接碗时手一滑,碗“啪”地落地碎裂。
“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她故作歉意,暗中握紧袖中金鞭。
老翁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却仍笑道:“无妨,灶上还有……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
苏青绫不动声色地挪到舟边:“去河运同盟码头访个朋友。老伯若肯相送,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老翁转身去取汤,忽然猛的回身,手中多了一柄短刀!但苏青绫早有防备,金鞭如电般抽出,缠住他手腕一拽!
老翁没料到她出手如此之快,短刀脱手飞落河中。他怒喝一声,脚下用力一踩,小舟剧烈摇晃起来!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苏青绫金鞭如蛇,直点对方要穴。
老翁闪身避开,冷笑道:“将死之人,何必多问!”忽然吹了声口哨。
顿时,河面上亮起数点火光,三艘快船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每艘船上都有四五名持刀汉子。
苏青绫心中叫苦。方才摆脱一批追兵,又入另一个虎口!这些人分明早有埋伏。
“姑娘还是乖乖交出东西吧。”老翁阴笑道,“主人吩咐了,若得账册,或可留你尸。”
苏青绫心念电转,忽然笑道:“你们想要账册?可惜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老翁脸色一沉:“在哪?”
“方才已被同伴带走啦!”苏青绫故作轻松,“此刻怕是已经到了河运同盟盟主手中。你们若现在去追,或许还来得及?”
她这是在赌,赌这些人更在意账册的下落。
果然,老翁神色变幻,突然扬手打出一枚信号弹。红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格外醒目。
“所有人听着!立即封锁上下游,搜查一个携带账册的男子!”他朝赶来的快船喊道,随即冷眼看苏青绫,“至于你……既然没了价值,就去喂鱼吧!”
说罢猛然掀翻小舟!苏青绫早有准备,在舟翻瞬间借力跃起,金鞭卷住最近一艘快船的桅杆,如飞鸟般荡了过去。
船上汉子举刀砍来,被她一鞭扫落水中。她趁机掌控快船,扯满风帆顺流直下!
“追!”老翁爬上另一艘船,气急败坏地吼道。
三艘快船在河面上展开追逐。苏青绫虽驾船技术娴熟,但毕竟独力难支,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