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祝你成功。”
闻言,梅比乌斯略显敷衍地鼓了鼓掌。
“希望你能快一点,这样,我就能早日投入自己感兴趣的科学研究了。”
“当然,梅比乌斯博士。”
伏幽笑了笑,又重新看向台上。
“啪——”
骤然间,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有一束绚丽的追光灯,精准地落在了舞台中央的爱莉希雅身上,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就在台下的狂欢声渐渐平息时,爱莉希雅的声音忽然响起,温柔却清晰,透过音响传遍了整个礼堂。
“这是最后的饯行,属于爱莉希雅的,最盛大的落幕,所以,我不会留下半点遗憾。”
爱莉希雅还是一如既往地,烂漫地笑着,声音中,却带着几分不舍,甚至隐隐有些哽咽。
“伙伴们,这次……真的该说再见啦?”
“爱莉希雅,你什么意思!”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千劫第一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攥紧,语气火爆地质问起爱莉希雅,眼底满是怒意。
千劫无法忍受自己的无能,更无法忍受同伴的失去。
爱莉希雅看着暴怒的千劫,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歉意,却没有立刻解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是一名律者。”
这句话落在满是逐火之蛾成员们的礼堂里,却像一把烧红的盐粒,狠狠撒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炸开了锅。
紧接着,质疑,辩护,赞成……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礼堂。
看着眼前的混乱,爱莉希雅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既不辩解,也不反驳,只是轻轻垂了垂眼。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又仿佛早已预料到这般景象。
“安静!”
听着台下越来越乱的声音,伏幽的眉头拧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没有丝毫犹豫地发动了权能——
声音传播依赖的空气介质瞬间受力扭曲,离散,那些嘈杂的争吵声像被无形的手掐断,原本喧闹的礼堂骤然陷入死寂。
所有还在争执的逐火成员,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嘴巴还维持着说话的模样,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继续说你的,爱莉希雅。”
伏幽缓缓收回手,微微抬眼,目光穿透人群落在舞台上的爱莉希雅身上,语气坚定。
“有什么话,我们都听着,没人会打断你,没有人能打断你”
“伏幽,谢谢你啦?”
听到伏幽的话,爱莉希雅立刻朝他的方向眨了眨眼,俏皮地笑了笑,刚才那抹沉重仿佛只是错觉。
“其实,对于接下来的事,连我自己都没有太大的把握呢。”
轻轻踮了踮脚,爱莉希雅身旁的铃铛发出“叮铃”一声脆响,随后,将双手背在身后,她轻轻晃了晃身子,语气轻快地开口。
“虽然,美丽的女孩子是无所不能的,但[改变律者],可是我以前根本没敢想过的思路呢?”
说着说着,爱莉希雅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小纠结,像在认真思考一件难题。
“?”
伏幽坐在台下,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不知道对方忽然这样,是什么意思。
“是伏幽给了我启发,我想,如果我成功了的话,从今以后,所有的律者都会和我与伏幽一样,成为[人之律者]。”
爱莉希雅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目光从台下众人身上收回,重新落回伏幽身上,笑容里满是暖意,声音也温柔了几分。
“也有可能,我会让崩坏直接消失?”
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憧憬,爱莉希雅双手轻轻合十,放在胸前,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期待,就像个许愿的孩子。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无法发生……”
少女微微有些沮丧,脑袋耷拉了下来,不过,仅仅片刻后,爱莉希雅又恢复了那一副活力满满的模样。
“不过……试试了之后,才会知道嘛?”
“爱莉希雅,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伏幽微微蹙眉,爱莉希雅现在所做的,看上去全是即兴发挥,和先前说好的,似乎完全不同。
“接下来的主场,就交给我吧?”
然而,爱莉希雅似乎没有听见伏幽的话。
她微微闭上眼,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向上,仿佛在承接什么,口中缓缓念出一段温柔又郑重的话语。
“此后,将会有群星闪耀,因为我如今来过;此后,将会有百花盛放,因为我从未离去……”
再睁开眼时,爱莉希雅的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犹豫,只剩下坚定,语气里满是虔诚,每个字都清晰而有力。
“请将我的箭,我的花,与我的爱,织成新生的种子,带向那枯萎的大地,然后,便让它开出永恒而无瑕的,人性之华吧!”
“我名为爱莉希雅,最初的律者,[人之律者]。”
最后一个字落下,似乎心愿已了,爱莉希雅的脸上满是骄傲,她猛地抬起头,高高举起浮现在手中的粉色法杖。
顿时,虚幻而又飘渺的场景,笼罩了整片舞台。
舞台一侧的伊甸,指尖早已停下了琴键,她看着舞台中央光芒四射的少女,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哀伤与不舍。
“爱莉……以后,你将会与世界同在,无论身在何地,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为你而歌唱。”
伊甸没有上前阻拦,只是轻轻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却带着无比的郑重,仿佛在立下一个誓言。
没有了爱莉的世界,无疑是黯然失色的。
“……不对!”
就在这时,伏幽猛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崩坏能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汇聚,像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疯狂朝着爱莉希雅的方向涌去。
而爱莉希雅的身影,也在这股能量的包裹下,变得越来越虚幻。
在梅比乌斯愕然的目光中,伏幽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死死地盯着舞台,伏幽瞳孔骤缩,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急切,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人之律者……等等,人的律者,人类的律者,人性的律者……”
灵光瞬间从伏幽的脑海中闪过,此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本征世界的爱莉希雅没有参加终焉之战。
权能,爱莉希雅刚刚说过,她要让律者拥有人性!
这位无瑕的少女,她用自己的生命,把希望延续给了下一个纪元……
而现在,爱莉希雅恐怕早就心存死志,这场盛大的舞会,从来都不是庆祝,而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饯行!
怪不得……怪不得前文明的律者个个冷酷无情,几乎没有任何沟通的可能。
而现文明的律者,哪怕是毁灭性最强的西琳,也始终保留着一丝人性,可以沟通,可以被唤醒,受教育。
[可恶,我真该死啊……]
一想到刚到逐火之蛾时对于爱莉希雅的种种怀疑与恶意揣测,纵使伏幽,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说好的粉切黑呢?怎么是粉切粉?
都怪西琳看的那些番剧误导了自己,对,都怪西琳!
世界泡完全不需要牺牲了,如果爱莉希雅就这么离去,那伏幽真的是欲哭无泪。
伏幽朝着舞台大喊,声音里带着自到达世界泡后前所未有的惶恐,先前风轻云淡的气度也不复存在。
“爱莉希雅,快住手!再这样下去,你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