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山上。
“师父师父!伏幽他老是欺负我……你帮徒儿出头好不好?”
可怜巴巴地,西琳找上了程立雪,告起伏幽的状。
西琳一把拽住程立雪的衣袖,声音软糯,却一副程立雪不管,自己就不罢休的模样。
“……”
原先还在练剑,程立雪此刻握着剑柄的手指顿了顿,停下了继续练习的打算。
看着自家徒弟泫然欲泣的模样,程立雪眼底浮起一丝爱莫能助的无奈,唇角也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西琳怕是找错人了吧?伏幽师叔……就连自己的师父,都管不了他,西琳找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一念至此,程立雪不禁腹诽道。
“西琳。”
程立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无奈。
别闹了,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成功帮助西琳出头?说不定连自己都得陷进去……
“对于伏幽师叔,为师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伏幽可是为师的师叔啊!”
望着一副委屈模样的西琳,程立雪话锋一转,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教过你的,西琳。”
眼看西琳一副求知欲的模样,程立雪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还是耐心地教导了起来。
“太虚剑神分为心,形,意,魂,神五蕴,此五者相辅相成。”
她拉着西琳在旁边的石桌旁坐下,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
“心蕴为入门之蕴,也是除神蕴外最难的一蕴,能改造修炼者身体以适配崩坏能,是修炼其他诸蕴的根基。”
西琳静静地听着,而程立雪的目光飘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神色带着几分追忆。
“我至今仍在心蕴摸索,虽已突破‘无尘’之境,踏入‘明境’,却依旧未能触及‘太虚’,更不用说神蕴的门槛。”
“而伏幽师叔……传闻他早已将太虚剑神五蕴融会贯通,剑心通明,出神入化。”
生怕自己的徒弟还有什么幻想,程立雪解释道。
“以前,我无法理解师父为什么会忽然离我而去,这份执念,也成为了我修行路上的心魔……那时的我,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无法突破[无尘]之境了。”
程立雪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竹林,符华正蹲在那里,动作轻柔地梳理着赤鸢的羽毛。
见状,程立雪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漾着释然。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与过去和解,释怀地面对一切。”
说到这里,饶是程立雪,语气里也不由得露出来了一丝骄傲的神情。
“近年来,为师在心蕴上的造诣,已经踏入了明境之境。”
无尘之境已经突破了,师父也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除了依旧没有习得神蕴之外,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可是伏幽和我说,人再笨,也能在一个月内学会太虚剑神的啊……”
西琳低下头,两根食指轻轻对着戳了戳,声音细若蚊蚋。
“?”
程立雪瞬间石化,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盯着西琳毛茸茸的发顶,程立雪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太虚剑神何等玄妙,多少人穷尽一生也只能窥得皮毛,一个月?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就在程立雪还在消化这份震惊时,西琳的目光突然被她腰间悬挂的长剑吸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小情绪一扫而空。
指着那柄剑身泛着淡淡水光的长剑,西琳语气雀跃。
“师父,您的若水剑,可以让我看看吗?”
“喏。”
程立雪无奈,只得解下佩剑递给西琳。
“还是师父好!”
嘴巴放得格外甜,西琳兴高采烈地端详起了程立雪的若水。
“你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找伏幽师叔去要,我想,如果是你,师叔应该不会拒绝送你一把轩辕剑的。”
看着自家徒弟小心翼翼捧着剑,眼睛亮晶晶的模样,程立雪补充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西琳眼前一亮。
对啊,太虚剑气太虚剑气……既然自己练习的是太虚剑气,那怎么能没有剑呢?
立刻把剑还给程立雪,西琳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
“师父放心!我这就去找伏幽要剑!”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原地凌乱的程立雪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真的有人能在一个月内学会太虚剑神吗?”
良久,程立雪幽幽的声音,还是浮现在了空气之中。
……
里屋的窗棂透进暖黄的光线,伏幽正坐在榻上,寻思着晚上该给苍玄之书吃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一抬眼,伏幽便看见西琳探着小脑袋进来,脸上挂着刻意挤出的谄媚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伏幽,嘿嘿……”
西琳拖着长音走过来,手轻轻搭在伏幽的胳膊上,语气甜得发腻。
“你在忙什么呀?”
“……”
伏幽挑眉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了。
“说吧,又想打什么主意?”
他太了解西琳了,居然露出这般模样,定是有求于自己。
“咳咳,我觉得我学不好太虚剑气,根本原因是没有一把好剑!”
西琳被戳穿心思,也不尴尬,反而挺直了小身板,睁着一双澄澈的金色眸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想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趁手的轩辕剑,我就算再努力,也难以发挥出太虚剑气的威力呀!”
“我现在发动太虚剑神,也见不得需要轩辕剑啊?”
挑了挑眉,伏幽揶揄起西琳。
“不过嘛……”
不等对方辩解,伏幽故意拖长了尾音,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西琳。
“一把好的轩辕剑?呵,西琳,你想要多好的剑?”
“当然是最好的!”
西琳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眼神中满是憧憬。
“要比师父的若水剑还厉害的那种!”
“最好的,好,很有志气!”
见西琳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伏幽轻轻地笑了笑,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西琳跟上自己,走出了房门。
“行吧……西琳,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你们准备去哪儿?”
一老一少刚走出房门,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符华。
她刚喂完赤鸢,手中还拿着一把多余的谷物,看到伏幽带着西琳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今天晚上不吃春不老,伏幽,你不用下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