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丫蛋忙活完，睁开眼就闻到肉香味。
她耷拉着沉重的眼皮，慢吞吞爬下床，走到桌子边吃碗里的猪油渣。
“饿死啦，饿死啦……”
毛蛋捣鼓草药的空隙，帮她擦了三次汗。
看她这副模样，眉头紧紧皱起。
那么多稻子都是妹妹一个人种？那不得种到猴年马月？
丫蛋眼睛已经从耷拉着，变成半眯着。
毛蛋跑出去洗干净手，紧紧把她抱住。
“你…上床睡吧。”
这样吃饭也吃不好，毛蛋再次狠狠在心里骂了一顿奴役狗崽子的黑心农场主。
李红梅端着饭菜走进来：“吃饭了，小宝这是困了？”
小宝丫蛋睁大眼睛：“我不困，我好饿呀。”
是真的饿，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今天的午饭非常丰盛，有煎知了猴，还有一盘红烧肉和油炸猪油渣。
虽然很困很累，但丫蛋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知了猴真好吃，红烧肉也好吃。”
李红梅看她状态实在不对劲，用手探探她的额头。
没有发烫，那是早上起太早累着了？
这样想她倒安心些，崽子身体没事就行。
丫蛋肚子吃得圆溜溜，往床上一躺直接秒睡。
李红梅：……“毛蛋，你要不要睡觉？”
毛蛋点头：“要。”
兄妹俩都睡了，李红梅留了一半油渣，另一半分成两份给王春花和刘翠芳。
刘翠芳那嘴叭叭说着上工时听到的八卦，说到顾月的时候她声音小了些。
“听说顾月把李山给废了。”
李红梅立马坐下：“咋废的？她和李山关在一起？”
刘翠芳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听说李山命根子废了。”
至于具体是怎么废的，人家说八卦也不会说细节。
但有人多口口相传的版本，真假不知，略显夸张。
“听说顾月特地提出还有事交代，用了这个由头和李山接触。
然后看到李山，她直接蹬了过去，‘咔嚓’一声，李山就废了。”
李红梅有点难评价：“这有点太儿戏了吧？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李山就是个软脚虾。”
她有疑问：“顾月不是对李山死心塌地吗？咋突然来这一出……”
刘翠芳摆摆手：“可能是接受教育把脑子里的水排干净了吧，她好歹是个文化人呢。”
这话有道理，妯娌俩又唠了一会。
唠得差不多了，李红梅准备回房间陪崽睡会。
王春花把她喊住：“你真买了谷子？”
李红梅点头：“丫蛋闹着要买，所以买了几块钱的。”
说到钱，她回房间拿出十块钱。
“娘，这是这个月的养老费。”
王春花麻溜接过：“还是在张顺那买的？”
李红梅：“没错，感觉他还挺急的样子。”
王春花思考几秒：“没事了，你休息去吧。”
看着李红梅回房间，她把钱放好，抬脚往顾德家走去。
顾德看到她板着脸，就知道肯定有大事说。
给倒了杯水，又把门给关上，坐在旁边安静等着。
王春花没有打马虎眼：“有稻种你要不要买？应该会比大米便宜些。”
顾德正在为明年的稻种发愁，这边气候是种一季稻子，稻子收成以后种小麦。
来年小麦收成以后种稻子，如此反复。
虽说可以留稻种，可是今年任务重啊，交完公粮都不知道能分多少。
万一都不够交公粮的，岂不是明年没稻子种了？
如果老黄牛村也是先进大队的话，还能有优待买。
只可惜，老黄牛村不是。
顾德还是很谨慎的：“春花婶，靠谱吗？”
王春花没有直接保证，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人心不会变。
“那个人叫张顺，这两天估计都会在粮站附近转悠。”
顾德懂了，意思就是得自己去接触。
“谢谢春花婶，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王春花没有跟他客套，她是老黄牛村人，老黄牛村好，她也能好。
人人都吃不起饭就自家有饭吃？那指定要被针对的。
“行了，你自己多注意些，走了。”
出门的时候，王春花还看到不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用脚趾头想，她都能猜到那人影是谁。
除了李家，没有人能那么闲。
王春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这辈子就只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那身影一顿，很快消失不见。
回到家，院子里刘翠芳带着几个崽在院子里烤知了猴。
王春花混了两个，感觉味道还不错。
三妞眼巴巴看着她的嘴，奶声奶气说。
“奶，糖！”
王春花翻了个白眼，又吃了五六七八个，这才回房间拿出一小块冰糖。
“吃你们点东西都得还，真真是小气。”
又占到便宜，刘翠芳嬉皮笑脸。
“你个老太太也没大方到哪去，你个上梁不正，下梁指定得歪啊。”
王春花狠狠瞪她一眼：“叭叭的显得你有文化是吧？”
刘翠芳微微颔首：“我当然有文化，不像你个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
王春花白眼飞上天：“老娘看你是……”
婆媳俩开始吵架，三妞拿着糖递到大虎子手上。
大虎子用糖纸把糖包起来，然后砸开。
大的那块给妹妹，第二大的给弟弟，他吃最小的。
吃着糖，两虎子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可千万别多几个弟弟妹妹了，不然到时候一块糖只能轮流舔。
三妞不懂，她笑呵呵看娘和奶奶吵架，好好玩呀！
上工声响，李红梅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她收拾了一条咸鱼放在背篓里，然后把两个崽叫醒。
丫蛋迷迷瞪瞪，做梦都在种田。
“我已经很努力啦，不要再催我啦……”
李红梅把湿毛巾摊在她脸上：“谁催你了？起来咱去找小姨。”
丫蛋清醒许多，上完茅房后乖乖跟在李红梅屁股后面。
毛蛋也跟着去了，甚至都没有提过去找师父的事。
他慢慢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场合作为家人是不能缺席的。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样做不好。
到地方的时候，李红梅看到几个眼熟的身影。
她停下脚步，拉着两个崽往边边走，鬼鬼祟祟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