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确定自己的记忆没出错。
“这都是你一岁前的事。”
那时候的妹妹小小一个，六个月就学会爬，娘还高兴了几天。
丫蛋才不管嘞，既然没印象就指定不是自己的事。
“哥哥坏！”
毛蛋抿唇：“可能是我记错了。”
再不改口，估计这事还得扯好久。
妹妹开心就好，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他对自己的看法依旧没有改变，哪怕爷爷也一样不怕痛。
但没关系，妹妹需要一个正常的哥哥，那他就能做好一个正常的哥哥。
很多时候他自己也不太了解自己，一些想法好像是与生俱来。
就比如妹妹觉得自己是狗一样。
从他知道怪胎这个词开始，好像就已经甩不掉了。
听她这样说，丫蛋松一口气。
就说嘛，自己那么能咋可能掉粪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红梅走进来：“我去还锄头顺便扯点茅草回来，你们俩乖乖在家好不好？”
丫蛋吭哧吭哧爬下床，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娘，我也想去。”
李红梅有些为难，王春花说过最好别带两个出门。
丫蛋还好，毛蛋伤得那么严重，在外人眼里不可能好那么快。
“你在家跟哥哥玩好不好？”
丫蛋想说不好，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点头。
“好，那娘要早点回来哦。”
当狗的时候她听过人类对幼崽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听话。
听话的幼崽才会被喜欢，她想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幼崽。
李红梅摸摸她的头：“真乖，娘给咱丫蛋编一顶漂漂亮亮的草帽。”
丫蛋仰头露出笑容：“好呀，娘你去吧，我会乖乖哒~”
一直没有说话的毛蛋，下床走过来。
“娘，你把妹妹带出去吧，她太吵了。”
丫蛋听到前半段还挺高兴的，听完后又整个人气成小河豚。
“毛蛋蛋，你不要太过分了哦！！”
她丫蛋也是个有脾气的，小狗不发威真把自己当小猫呀！！
毛蛋抓住她耀武扬威的小手，轻轻捏了捏。
“娘，你带她去吧，一会她要咬人了。”
丫蛋更气了：“我只咬坏蛋，你个毛蛋指定坏啦！！”
喊完她“嗷呜”一声，就要扑过去。
李红梅连忙分开兄妹俩：“老娘一天不骂你们皮痒是吧？”
她先是看向毛蛋：“以后不许这样说你妹妹，她这不叫吵，叫……有劲！”
说完她看向丫蛋：“以后不许咬人，你哥哥后背还紫着呢，又伤到咋办？”
两个蛋低下头不说话，光着的脚丫子脚趾头紧紧扣着地面。
李红梅视线被吸引，又想笑又生气。
“老娘说了多少次下床要穿鞋子，地面全是灰，你们看看脚底板是不是雀黑……”
两人对视一眼，脚趾也不敢动了，又齐齐开始抠手指头。
李红梅带兄妹俩洗完脚，重新抱回床上。
“想去就自个把鞋穿好。”
她还真有点怕两人会打起来，想想那场面头就疼。
丫蛋看了一眼旁边毛蛋，毛蛋眨眨眼睛：“去玩吧。”
丫蛋笑着点头：“耶，哥哥真好。”
她明白啦，哥哥是为了让自己出去玩才故意这样说哒！
嘿嘿，下次这种情况早点说嘛，搞得她差点以为是真的被嫌弃啦。
就算真被嫌弃也没事，她最擅长自己哄自己了。
穿好鞋子，丫蛋走过去拉着李红梅的手。
“走咯，玩去咯。”
李红梅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合着兄妹俩这是在唱大戏？
算了算了，唱大戏总比天天合计干架强。
“麻溜跟上，再磨蹭一会都到点吃饭了。”
“好嘞~”
李红梅拿着锄头走在最前面，丫蛋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还锄头的时候顺带再借把镰刀出来，又和独婆婆说了一小会话。
丫蛋看了好几眼独婆婆旁边的小女孩，然后露出笑容。
“你好呀，我是丫蛋~”
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幼崽哎，而且个头看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狗剩怯生生往后退了半步：“我叫狗剩，你…现在真不咬人？”
她几个月前见过丫蛋咬人，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丫蛋拍拍胸口保证：“不咬，我现在只咬坏蛋，狗剩是坏蛋吗？”
狗剩摇头：“我不是坏蛋。”
两小只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李红梅简单说完这两天的事，回头一看俩孩子正蹲在门口玩着石子。
“独婆婆你看，我就说她们能玩到一起吧。”
独婆婆笑着点头：“丫蛋真好了，你这心里也能松快些。”
流言蜚语时时有，以前她也听过不少人私底下说李红梅。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往坏的地方揣测，这种话她年轻的时候听多了。
李红梅笑着点头：“可不轻快嘛，再让我听到谁说三道四，老娘过去撕烂他们的嘴。”
说完她大步往外走：“丫蛋走了，改天再和狗剩姐玩。”
丫蛋拍拍手站起来：“好，狗剩再见。”
狗剩把手里的小石子递过去：“给你玩。”
母女俩往丰收河走去，到地方的时候李红梅让丫蛋在旁边等。
“别下水，娘去割点茅草。”
“好。”
李红梅的动作利索，孩子的头也不大，割一把差不多。
旁边长满了很多杂草，中间夹着紫色的点点小花。
丫蛋蹲下用手轻轻碰了碰，还趴下闻了闻。
一股泥巴味，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大草，那草居然会动？！
丫蛋仿佛发现新大陆，那张开的小叶子戳一下就会合起来。
她踮起脚，一下两下玩得不亦乐乎。
等李红梅抱着茅草上来的时候，整个蛋埋在杂草堆中，头上粘满了草屑。
“丫蛋出来回家了。”
“好。”
丫蛋钻出去，兴奋地跟李红梅说刚刚发生的事。
“娘，那草的叶子会动哎，可好玩啦。”
李红梅拍干净她头上的草屑，一边走一边说。
“那个叫含羞草，人一碰它就害羞躲起来。”
丫蛋噔噔噔跑到前面，张开自己的双手。
“娘，你碰我一下！”
李红梅把茅草往身上拢了拢，腾出一只手轻轻戳一下她的额头。
丫蛋双手缓缓合起来：“呀，恭喜你戳到一个害羞蛋！”
李红梅：……好幼稚的游戏。
“哐当哐当”下工声响起。
李红梅绕过她继续往前走：“麻溜跟上，回家洗手吃饭。”
“害羞蛋来啦~”
丫蛋小短腿使劲蹬，口袋的石子随着动作哒哒作响。
李红梅心里惦记着说要回来的顾自强，也不知道他现在启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