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超管局总局派出的一队支援赶到,其中还有反间蝶的专业人士。
林盼将现场交接给他们,领着众人回临时基地向局长复命去也。
----------
黑色大厦顶楼,“灾祸”老巢。
门又被粗暴打开,坐着喝咖啡的倪钧搏又看着谭琼韵搀扶着重伤的耿茳花踉踉跄跄走进门,满身烟尘血迹,只不过这次他们身后多了个老和尚,满头满脸的血,也是面色虚弱。
“我说,你们能不能对这个门好点,怎么老和这个门过不去,弄坏了还得修,上次修个灯都拖了那么久……”倪钧搏小口啜着咖啡,优雅的让人想狠狠塞死他,“话说你俩这岁数也没到本命年啊,怎么这么倒霉呢,天天出门都得重伤回来。”
“别逼我骂你……”耿茳花本就被月读重创,又拼死发动了几次瞬移,已经虚弱到没力气和倪钧搏较劲了。
“哎呦!您怎么也这样了!你们这是嘎哈去了啊!”倪钧搏似乎刚注意到他俩身后的老和尚,赶紧放下咖啡杯,装作一副很关切的样子紧走几步作势要去搀扶。
老和尚推开他,虽然法力耗尽,还被林盼喷了一脸血,依然架势不倒:“不必担忧,这些血不是老衲的,都是敌人的。”
“你们这是上哪跟谁干架去了啊?能让您都耗费了这么多法力,”倪钧搏脸上手上全是关心的表情和动作,但是微眯的双眼中却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热切,“超管局那些总队长能把您都累成这样?还是他们又有什么强援了?”
“超度了一帮瀛国人,结果被超管局那帮小崽子捡漏了。”老和尚面色冷漠,不愿多讲,“先给小耿养伤,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好的,您先休息,我这就去喊咱们的大夫过来。”倪钧搏碰了个软钉子,脸上还是一副笑容,虚扶着老和尚坐下,匆匆离去,只是转身时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谭琼韵拿来两条热毛巾,轻轻为倒在沙发上的耿茳花和坐在主位上的老和尚擦去脸上的汗水和血迹,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师,您怎么对那帮瀛国人态度那么坚决啊,超管局那帮人真没素质,趁人之危!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和瀛国人合作呢,那样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面对的可就是两尊四阶大神和一堆三阶二阶高手了……”
“别说了!”老和尚突然微微发怒,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谭琼韵身体猛地怔住,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想起今天耿茳花为了救她身受重伤,还有那么多委屈,眼里渐渐汪满了泪水,小嘴一扁就要哭。
“好了……”老和尚有些不忍,轻轻抬起瘦弱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别哭了,小谭,老衲跟你道歉,不该凶你的。”
谭琼韵一哄就好,还是有些碎碎念:“我还是不太懂……”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领着谭琼韵坐在耿茳花旁边,两只手各放在两个少年少女的头顶,缓缓开口道:“你们啊……零零后的小年轻,上历史课的时候没好好学吧。
也罢,念头不通达容易造成心结,影响修炼,别严重了演化成心魔就不好了,老衲这就让你们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温和的法力从双手掌心涌出,各自注入谭琼韵和耿茳花的脑海。
谭琼韵还好,有心理准备,耿茳花本来迷迷糊糊都快昏睡过去了,被迫地就和谭琼韵一起进入了老和尚为他们展示的回忆。
……
----------
那一年,我八岁,还叫李根福。
我的家在中原腹地一个小山村,村子坐落在两座青山之间,村口有棵老槐树,树干粗得要三个壮汉才能合抱,树底下有几块青石板,那是村里老人纳凉、孩子们打闹的地方。我家就住在村东头,土坯墙,茅草顶,虽然穷得叮当响,可生活是那么幸福。
娘说了,“根”的意思是扎根,好养活,他们希望我像一颗小树一样扎根土地,幸福地长大。
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话不多,每天天不亮就扛着锄头下地,傍晚回来时,裤脚管上总沾着泥土,兜里偶尔会揣着他为我摘的野酸枣。我总爱跟在爹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他就会放慢脚步,回头朝我笑,露出两排被旱烟熏得发黄的牙。
娘的手很粗糙,掌心里结着常年劳作磨出的厚茧,我喜欢看她在院子里翻晒地瓜干,阳光把她的辛勤劳作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那会儿村里的日子苦,顿顿都是掺了野菜的稀粥,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白米饭。
我有时候会跟着小伙伴们去挖荠菜,把绿油油的荠菜揣进粗布兜里,回家让娘做荠菜团子,刚出锅的团子冒着热气,咬一口,荠菜的清香混着麦麸的粗糙,能让我连吃三个。
天刚蒙蒙亮,爹就会把我从被窝里薅出来,扛在肩膀上往地里去,他的肩膀又宽又硬,硌得我大腿发麻。我就爱揪着他的头发晃,喊着 “驾!驾!”,他就故意颠颠肩膀,逗得我咯咯笑。
到了地里,他把我放在田埂上,让我自己玩,他则弯着腰,一锄头一锄头地刨着地里的硬土,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砸在土里,溅起小小的泥花。
中午回家,娘总会端上一碗温热的稀粥,偶尔还会有一碟腌萝卜干。我嫌萝卜干太咸,皱着眉头往外挑,娘就会用筷子轻轻敲我的碗沿:“根儿,别挑,吃了有力气长个子。”她会把自己碗里不多的麦粥拨到我碗里,我那时候不懂事,只知道把粥扒拉进嘴里,却看不见娘悄悄咽的唾沫。
傍晚是最热闹的时候,村口的老槐树下挤满了人。男人们光着膀子,坐在青石板上抽烟,聊着地里的收成。女人们凑在一起纳鞋底,针线在手里穿梭,嘴里还哼着好听的歌谣。我们这些孩子就围着老槐树跑,玩着游戏,直到娘喊着“根儿,回家吃饭了”,我才恋恋不舍地往家跑。
晚饭过后,爹会把竹床搬到院子里,我躺在他身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听他讲山里头的故事。娘会坐在旁边摇着蒲扇,扇走蚊子。爹说山里头有狐狸精,会变成漂亮姑娘,还说山里头有神仙,能保佑咱们庄稼丰收。我信以为真,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去山里看看。
可这样困苦平凡但无比幸福的日子,在那一天的早晨,轰然破碎,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