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些村民影子们被忆虫钻进体内,开始冒烟,身上浮现出和女人一样的勒痕与烧伤,那是她当年遭受的痛苦,如今正被忆虫一点点复刻。
“唳!!”一个一个都发出咆哮变身了,挑水汉子的木桶裂成碎片,木片像刀子般扎进他自己的肩膀。洗脸妇人的手指猛地伸长,指甲变得乌黑尖利。
那些忆虫啃噬的牙印在他们皮肤下游动,使得他们动作更加疯狂扭曲,杀进门内。
“常爷!”栗子黑气大盛,头顶黑蟒虚影猛地窜出去,张开大嘴咬向最前面的村民影子。
可那村民影子像是没知觉一般,被咬住的胳膊直接折断,断口处渗出灰黑色的汁液,溅在黑蟒虚影上,瞬间冒起白烟。黑蟒痛得嘶鸣一声,身形竟淡了几分。
“逆天!好强的怨气!”栗子慌忙后退,却被身后突然扑来的卖冻梨老汉缠住。
老登一张鞋拔子脸已经溃烂,露出空洞的眼窝,焦黄的牙床,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栗子的胳膊,指甲抠破了羽绒服。
“我澡密码福!我的波丝登!”黑气疯狂升腾,黑蟒虚影奋力撞开老登,却被旁边另一个村民影子抓住七寸,硬生生按在地上摩擦,周身鳞片越来越暗。栗子被围在中间,左支右绌,大汗淋漓。
一道紫芒闪过,尹唯已经激活收割者上的铭文,锋刃扫过之处,村民影子们的躯体被齐刷刷斩断。
她踩着满地灰汁往前冲,刀锋勾上缠住栗子的老登脖颈,猛地一旋,老登的脑袋滚落在地,后颈处的灰线绷断,分头行动的身子瞬间瘪了下去,化作一滩黑泥。
“愣着干嘛!”尹唯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劈开扑向栗子后心的村民影子,刀刃上沾着的灰汁被她随手甩下,“你修为太低,常爷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往边上躲!”
栗子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退到祠堂角落,急得双手抱拳朝天作揖:“对不住了常爷!弟子给您丢脸了!”黑蟒虚影晃了晃,勉强抬起头,用身体护住他。
这边折腾的时候,林盼早已杀入村民影子堆里。
无数条血缚梵毒链如狼群入羊群,暗红色血光扫过之处,村民影子们根本无法抵抗,一触即溃,纷纷消融成灰。
有个村民影子还想着从背后偷袭,还没靠近就被缠住五肢,锁链上的佛毒瞬间爆发,那村民影子猛地僵住,极度痛苦地爆体而散,化为最惨的一缕黑灰。
林盼突然瞥见正被三个村民影子围堵的栗子,这还了得?急忙暴涨锁链,如长鞭般卷住栗子的腰,“密码的有残血人头!”猛地往后一拽。
栗子惊叫着腾空而起,身体随即被佛毒侵蚀,瞬间腐烂,七窍流血痛苦而死。
那必不可能,那条锁链上面的佛毒被林盼提前收了。
栗子没中毒,落在尹唯身后,而那三个村民影子则被紧随而至的暗红毒光吞没,痛苦哀嚎着腐烂成泥。
“码垛!义父你吓死我了!”栗子抹了把脸,看着林盼和尹唯如入无人之境,自己却自保都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尹唯刀舞快如闪电,将那些操控村民影子躯体的黑线精准地斩断。
有个村民影子张开嘴,喷出一团忆虫,她竟直接迎着虫群冲过去,收割者爆发出熊熊邪芒,虫群被刀风绞成粉末,连带着那村民影子也被变成了两个一半的村民影子。
泡碗面的功夫,村民影子们已被消灭殆尽。地上积着厚厚的灰烬和黑汁,忆虫的嗡嗡声也几不可闻,只剩下零星几只在灰堆里挣扎。
栗子瘫坐在地上,拜谢着黑蟒虚影:“常爷您威武,弟子这次回去一定勤加修炼。”
尹唯拄着收割者轻轻喘气,铭文散发的紫芒逐渐褪去,露出漆黑本色。
林盼只是衣角微脏,锁链在空中浮动,他看向蓝衣女人,眼神轻蔑。
“你以前活着时候是不是喜欢种菜啊?多久没浇水了?
你菜死了。”
……
女人的虚影还在那里悬空而立,周身灰雾涌动,弥漫到脖颈的勒痕都几乎看不清了。
她看着满地狼藉,突然笑了,笑声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一听就不平静的平静。
“很好。”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渗出粘稠的灰汁,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漩涡,“村子欠我的,先讨到这里。”
漩涡里突然冒出无数根黑线,像有生命般往她掌心聚拢,缠成一根粗壮的黑绳。
她握着黑绳,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三人。
“现在……轮到你们了。”
“你装密码啊?”林盼可不爱看她在这摆谱,“黑线多了拧成一股绳了就了不得了啊?”
……
女人不理他,往前一冲,身影在雾中拉长,竟化作一道数丈长的灰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怨气,朝着三人扑了过来。
祠堂的梁柱都在这股气势下剧烈摇晃,供桌上的木盒碎裂,里面的孩童腕骨滚落在地,银镯在灰影中闪了一下,发出凄厉的婴啼。
“问你话呢,你装称冯福呢?说话!”
林盼丝毫不慌,一声鸟语花香,无数血缚梵毒链应声刺去,暗红色的毒光和灰影抽来的黑绳在空中相撞,将其硬生生逼退。
可那灰影里的怨气实在太浓,锁链刚触碰到边缘,竟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链身咒文的光泽都黯淡了不少。
“她的怨气怎么这么大!都聚成实体了!”尹唯再度激活铭文,收割者划出一道邪芒,劈向灰影的腰子。
随着一声嘶鸣,灰影被劈中腰子,疼得裂开道缝隙,里面却涌出更多的黑线,像潮水般缠住刀刃,还要顺着长柄往尹唯手上爬。
尹唯一激灵,怒吼一声,收割者爆发出的光芒竟然转化为幽绿邪焰,将黑线烧成飞灰,可无数新的灰线又从四面八方涌来。
栗子在角落急得直跺脚,脚都跺麻了,你跺你也麻,勉力再次升腾黑烟凝出黑蟒虚影。
突然他瞥见地上那截孩童腕骨,银镯还在幽幽发光。
“常爷,那镯子!”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喊道。
黑蟒虚影虽然虚弱,却还是拼尽全力窜过去,对着银镯喷出一口浓浓黑烟。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银镯被黑烟一喷,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被那白光照到,灰影竟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缩,周身的灰雾似乎都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