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唯余怒未消,一想起刚才司晴对林盼的所作所为,暗红眼眸变得更红了,举起收割者就想炼化了她。
“别!”亦然见状赶紧阻止,因法力用尽而微微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属项圈,“别杀她,她之前就说过一句‘上面让低调’,现在又说‘他们会给她报仇’,我现在可以断定这个司晴不是一个人行动,她背后一定是有什么势力或者组织。带回局里,我要从她嘴里掏出更多的情报。”
尹唯还想下手,被林盼轻轻拉住,后者摇了摇头,“没事的老婆,一切都在我掌握中,我故意受伤让她放松警惕的,知道你心疼我,别生气啦,亲一口,爱你~”林盼发出不要脸的声音,还把嘴巴凑过去。
尹唯被他逗的气顺了许多,终于放下屠刀,扑哧一笑:“去你的,脏兮兮的谁要和你亲。”
饼饼一言不发,默默扶起虚弱的亦然,接过她手中的金属项圈,走到林盼身边蹲下,将金属项圈套在司晴溃烂的脖子上,轻轻合上卡扣,项圈上亮起绿灯。
“这抑制器能让人身体内的法力无法运转,她已经没有威胁了。”饼饼冷着脸,将司晴双手双脚也用手铐铐住。却不知为何,锁齿卡的极深,嵌入血肉中。
司晴身中佛毒,又法力被锁,手腕脚踝还被紧紧铐住,终于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众人也都不好过,连番战斗之下法力所剩无几,精神和身体也都极度疲惫,互相搀扶着起身收兵。
林盼脑瓜一转,指着那一滩本来是蛊母的东西,主动请示道:“小张,这些玩意是不是就不用带回局里了?你们先撤啊?我和尹唯留下销毁。”
亦然疲惫不堪的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缓缓道:“注意安全,还有外面那些蛊皿残骸,切记要彻底烧干净。如果明天我在网上看到什么超自然新闻,拿你是问。”
“我办事你就放心吧啊,交给我们肯定不会搞砸,完事我俩就不回局里了奥!”林盼嘻嘻哈哈。
“那也行,我看你俩也没受什么伤。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明天早点来局里,那三个中了心蛊的四队同事还需要你的佛毒拔除虫卵。”亦然又叮嘱了几句,带着众人撤了。袁振临走拍了拍林盼肩膀:“明天我那几个队友的事就辛苦了。”
林盼回道:“害,袁哥你太客气了,都几把哥们,应该的。回吧回吧,明天见。”
终于打发走了这帮人,只剩下林盼尹唯二人。又休息了一会,等他们走路的声音彻底消失,林盼才问道:“老婆,这些玩意你能炼化吗?那个烧杯不让炼,这些蛊母啥的别浪费,来都来了。”
尹唯心里一暖,嘴上还是说道:“我说你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主动拉着我加班,原来是无利不起早啊!肩膀还疼吗?下次不许这样了,太危险了。”
林盼活动活动胳膊,做了一个第十套全境中学生广播体操的起手式:“你就放心吧啊,我才不会玩命呢,快试试炼化吧,不能白来啊!”
尹唯被他的动作逗乐了,举起收割者,念念有词,“顷刻炼化!”青绿氤氲亮起,那一滩本来是蛊母的玩意环绕着紫色微光化为血水被收割者吸收。
这次的吸收和之前几次不太一样,尹唯双目紧闭,脸上表情很是享受,好像做了泰式按摩全身舒坦,浑身散发淡淡紫气,刚才战斗中受的伤渐渐全部愈合。
“这恶心玩意吸收起来这么享受?收割者口味挺重啊。”林盼啧啧称奇。
尹唯渐渐从享受状态中结束,白了林盼一眼:“你有病吧,刚才那是境界提升了,我现在可是三华灵泉境的大佬,你跟我说话态度放尊重点。”
“逆天,我的话都被你学会了。吃够没,还有这些呢,”林盼指着那些零散的虫尸,“外面还有倒毙的蛊皿,蚊子腿也是肉,别浪费啊。”
“吃个球,人那是吸收。不要了,”尹唯非常嫌弃,“被你说的太恶心了,而且没什么提升,都烧了吧。”
“行吧。”二人配合默契的一个烧一个扬,把战场清理一空,这才打道回府。林盼以太累了不想回宿舍敲门打扰大爷睡觉为理由,硬是赖在了尹唯家洗了澡。
“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正经人。”尹唯?拗不过他的软磨硬泡,还是让他上了床,二人身心疲惫,真的真的真的啥也没干,单纯的相拥而眠。
……
……
……
手腕上系着的银铃,从十岁那年蛊术初成起,就没摘下来过。
我跪在祠堂里,听着族中长辈们欣慰的念着我的名字:“司晴,司家百年难遇的奇才。”
他们说,将来要我继承家主之位,光大司家蛊术,让司家的名头响彻龙国。
香炉里的烟呛得我喉咙发紧,好像,我天生就该走这条路。
可我夜里总做同一个梦,梦里没有蛊虫爬过皮肤的冰凉,没有背不完的功法,只有一片望不到头的草原,风里带着青草的味道,没有一点药香。
第一次对“天才”这两个字感到恐惧,是在十三岁那年。族里让我练“子母同心蛊”,要亲手将子蛊种进活人体内。
被绑在石床上的是个犯错的家仆,他看着我,眼里没有恨,只有麻木的哀求。
银铃在我手腕上叮当作响,像在催我动手。
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吐了很久,母亲却只是递来一碗汤药,说我将来是要当家主的人,成大事者,不能有无用的怜悯之心。
后来我学会了在人前微笑。他们夸我沉稳,夸我对蛊术的领悟力无人能及,夸我手腕银铃里的伴生蛊养得最有灵性。
可我知道,那伴生蛊早已不是伙伴,而是监视我的眼睛。只要我稍有懈怠,银铃就会发烫,长辈们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作为未来的希望,全族的天骄,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十八岁生日那天,族里为我举办了盛大的成年礼。
他们给我换上一身做工精致的服饰,说这是家主继承人的象征。可我在宴席上看到的,只有一张张期待我光耀门楣的脸,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天夜里,我摸着手腕上冰冷的银铃,第一次生出了逃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