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专注的修炼中转瞬即逝。
石辰阳借助源生石和木屋周边地下微弱的金石脉动,将元磁剑骨第一重初期的境界彻底夯实。他能感觉到,骨骼内的暗金色泽更加内敛深沉,力量、防御以及对元磁之力的掌控,都达到了当前境界的一个小巅峰。虽然距离中期尚有一段距离,但已非吴下阿蒙。
他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玄铁镐背负身后,沉渊断剑紧贴腰后,怀中揣着寻矿罗盘、扰灵粉、疗伤解毒丹药,以及仅剩的五块下品灵石。一切准备就绪。
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然离开木屋,按照地图指引,向着西北方向的玄铁矿脉区域疾行而去。
越是靠近目的地,周遭的环境便越发荒凉肃杀。植被变得低矮稀疏,岩石裸露,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灼烧过般的焦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带着金属腥气的煞气,吸入肺中,隐隐有刺痛之感。寻常炼气期修士在此,恐怕连呼吸都需运功抵抗,但对石辰阳而言,这驳杂的金石煞气,虽不及源生石调和过的精纯,却也能被元磁剑骨缓慢吸收,转化为一丝微弱的滋养。
他取出寻矿罗盘。罗盘中心的银色指针此刻异常活跃,剧烈颤抖着,坚定不移地指向正前方,那片被灰黑色雾气笼罩的山峦。越是靠近,指针的颤抖就越发剧烈,甚至发出细微的嗡鸣。
“看来方向没错,而且此地的金石之气浓度,远超寻常。”石辰阳心中凛然,更加小心地收敛气息,将元磁感应扩张到极限。
按照地图标注,他找到了那条所谓的“隐秘小径”。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只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的、布满尖锐碎石的干涸河床,蜿蜒曲折地通向两座如同犬牙交错的黑色山峰之间。河床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岩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一些孔洞中隐隐有暗红色的煞气如呼吸般吞吐。
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河床,脚下碎石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元磁感应中,周围岩壁内部蕴含的金石之气如同沸腾的岩浆,狂暴而混乱。他甚至能“看”到一些零星的、品质不错的玄铁矿石镶嵌在岩壁深处,但在如此环境下开采,无异于火中取栗。
前行了约莫里许,地势逐渐开阔,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山谷盆地。盆地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十丈、深不见底的幽暗坑洞,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金石煞气,正如同井喷般从坑洞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使得山谷上方的天空都显得阴沉压抑。
这里,便是地图上标记的金石煞穴,也是那条小型玄铁矿脉的露头之处!而那令人心悸的二阶妖兽铁甲鳄,必然盘踞在此处!
石辰阳伏在一块巨岩之后,屏住呼吸,元磁感应如同最精细的蛛丝,缓缓探向那幽深的坑洞。
坑洞边缘,散落着大量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妖兽的,皆被煞气侵蚀得千疮百孔。坑洞内壁,隐约可见闪烁着幽光的玄铁矿石,品质似乎比外围高出不少。
他的感知小心翼翼地向下延伸。约莫深入二十丈后,一股庞大、凶戾、带着沉重金属质感的气息,猛然闯入他的感知范围!
那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蛰伏在坑洞底部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借着坑洞内壁矿石散发的微弱光芒,元磁感应模糊地勾勒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身长近三丈,披覆着层层叠叠、如同厚重铁甲般的暗青色鳞片,鳞片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巨大的头颅趴伏在地,吻部狭长,即使闭合着,也能看到那交错如匕首般的利齿。一条覆盖着骨刺的粗壮长尾随意地搭在岩石上,轻轻摆动间,便在坚硬的岩石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正是二阶妖兽,铁甲鳄!
它似乎正处于沉睡之中,呼吸悠长,每一次吸气,都引得周围浓郁的金石煞气向其口鼻汇聚,被其吞噬;每一次呼气,则喷吐出更加精炼过的、带着腥气的金属微粒。它竟是在借助此地的煞气修炼!
石辰阳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这铁甲鳄散发出的威压,远非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可比。正面冲突,绝无胜算。
他的目光,落在了铁甲鳄身后,坑洞内壁上一片区域。那里的玄铁矿石品质极高,颜色深黑,隐隐有宝光流转,而且似乎有几块已经松动了!
若能悄无声息地取走那几块高品质玄铁,便不虚此行!
他仔细观察着铁甲鳄的呼吸节奏和周围煞气流动的规律。铁甲鳄每次深长的吸气,大约会持续三十息左右,期间对外界的感知会降到最低;而呼气之后,会有约十息的短暂间隙,相对警惕。
机会就在那三十息的吸气时间内!
他取出那包扰灵粉,计算着距离和风向。必须确保粉末能飘向铁甲鳄,但又不能直接撒在它身上引起警觉。
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铁甲鳄再次开始了悠长的吸气。周围的金石煞气如同受到牵引,形成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涌向它的口鼻。
就是现在!
石辰阳眼神一厉,手腕猛地一抖,那包扰灵粉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投向了铁甲鳄头部上方约三丈处的空中!同时,他指尖弹出一缕微不可查的元磁之力,在粉末包到达预定位置的瞬间,将其震碎!
“噗!”
灰黑色的粉末瞬间炸开,形成一小片烟雾,混合在涌向铁甲鳄的煞气气流中,被其一同吸入!
铁甲鳄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幽深的吸气过程被打断,它那如同灯笼般的巨眼骤然睁开,射出暴怒而困惑的血红光芒!它甩动着巨大的头颅,发出沉闷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咆哮,显然被那干扰感知和气息的粉末激怒,但又找不到具体的敌人,只能烦躁地用尾巴拍打着地面,引得坑洞微微震动。
就是这一刻!
石辰阳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沿着坑洞边缘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滑向目标区域!
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玄铁镐早已握在手中。来到那片高品质玄铁矿前,他甚至来不及仔细甄别,镐头带着凝聚的元磁之力,如同切豆腐般,精准而快速地撬动那几块已然松动的、拳头大小的深黑色玄铁矿石!
“咔嚓……咔嚓……”
轻微的矿石剥离声被铁甲鳄愤怒的咆哮和尾巴拍击声所掩盖。石辰阳手法极快,不过三五息时间,便将三块品质最佳的玄铁矿石收入怀中!
得手!
他毫不贪恋,立刻抽身后退,向着来时的河床方向遁去!
然而,就在他身形移动的刹那,那原本因扰灵粉而烦躁不安的铁甲鳄,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生灵气息,以及……矿石被取走的细微动静!
“吼——!!!”
一声震耳欲聋、饱含暴戾杀意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坑洞中炸响!铁甲鳄那血红的巨眼,瞬间锁定了正在急速远遁的石辰阳!
被发现了!
石辰阳心头一紧,将速度催发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冲向那条狭窄的干涸河床!
身后,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巨响!铁甲鳄那庞大的身躯,已然狂暴地冲出了坑洞,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向他追来!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迅速逼近!腥臭的狂风从背后吹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石辰阳甚至能感觉到那锋利牙齿逼近的寒意!
生死,只在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