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云层压得极低,风雪更急了。
张麒麟和黑瞎子顶着寒风反复确认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脚下这条被雪半掩的路就是主路。
顺着主路往下走,气温早已跌破零下三十度,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霜花,睫毛上都挂着细小的冰粒。
就在几人快要撑不住时,谢雨辰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雪地里冒出个倾斜的屋顶,黑黢黢的轮廓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
黑瞎子精神一振:“我去探路!”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过去,没多久就扛着几个滑雪板回来了,板面上还沾着厚厚的雪:“那里是景区站点!里面应该有补给!可以落脚。”
张麒麟迅速将吴峫、谢雨辰和胖子分别扶上三个滑雪板,自己和黑瞎子各拽一个,借着下坡的惯性在雪地里滑行。
寒风呼啸着刮过耳边,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没一会就滑到了站点门口。
这是个由四五间木屋组成的院落,积雪已经埋到了窗台,木质门框被冻得变形,门更是直接被雪堵死了。
黑瞎子之前就是踩着雪堆爬上屋顶,从窗户上钻进去的。
黑瞎子在屋里的窗台上拉,张麒麟在外面雪地里推,两人合力将几乎冻僵的三人挨个塞进屋子。
刚一进门,一股混杂着灰尘、霉味和淡淡煤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一片狼藉。靠墙的货架歪歪斜斜,上面的零食包装袋、矿泉水瓶散落一地。
几张木质桌椅翻倒着,桌面还留着没收拾的泡面桶。当然已经被冻成了一整个。角落里堆着揉成一团的旧被褥,地上甚至还有几双被丢弃的破鞋,显然是废弃了有些时日。
几人顾不上打量环境,谢雨辰、吴峫和胖子挣扎着挪到相对干净的角落,赶紧脱下沾满血污和雪水的外套。
外套早已冻得硬邦邦,脱下来时发出“咔嗒”的声响。一摔就有碎冰晶飞溅出来。
他们又迅速踢掉雪地靴,连袜子都来不及脱,直接将冻得发紫的脚揣进怀里焐着,嘴里不停哈着气揉搓脚趾,生怕稍慢一步脚趾就冻掉了。
张麒麟则抽出黑金古刀,对着翻倒的木质桌椅挥刀就砍。
刀刃锋利,没几下就将桌椅劈成大小均匀的木柴,他有条不紊地将木柴塞进屋角那个装饰用的壁炉里,又从灶台旁摸出半盒火柴,划了好几根才点燃引火物。
黑瞎子则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在屋里翻找。
货架最上层竟藏着未拆封的羽绒服、折叠帐篷和恒温毯,下层还有几箱压缩饼干、矿泉水,甚至架子上还挂着加温设备和几盒维生素d,抽屉里更是找到不少防止冻伤和消炎的药膏。
“好家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黑瞎子把东西一股脑抱过去,先给三人各塞了一件羽绒服,又将恒温毯插电铺上
万幸,站点的发电机不知为何还能运转。
张麒麟那边的壁炉也烧了起来,橘黄色的火焰跳动着,将屋里的寒气驱散了不少,虽然烟有点大,呛得人直咳嗽,但至少有了暖意。
看着三人冻得发青的脸色渐渐红润,呼吸也平稳了些,张麒麟和黑瞎子才靠在门框上长舒了一口气。
黑瞎子掏出根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千难万险都走过来了,刚才还真以为要折在这雪地里。”
张麒麟没说话,只是望着壁炉里的火焰,眼底闪过一丝后怕,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只要没死就行。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将屋里烘得渐渐暖和起来,但吴峫还是冻得哆哆嗦嗦,说话都带着颤音:“这···这到底几月份呐?
怎么冷得邪乎?咱原来的长白山,这时候也没这么离谱啊。”
他搓着还没完全缓过来的手,指节上的冻疮红得发亮也痒得人心里烦躁。
谢雨辰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蜷缩在恒温毯里,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声音轻却清晰:“按照书映说的···她来我们世界的时候,那边是9月份,可到了咱们这儿直接是3月份的初春。”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毯子边缘:“所以世界和世界之间,时间误差应该不小。”
其余四个人闻言都嗯嗯点头表示赞同,没人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忙着自己的事。
张麒麟在壁炉边添木柴,黑瞎子在整理搜来的药品,胖子则拆开压缩饼干小口啃着。
但几人心里都藏着担忧。
这几年谢雨辰为了找妻儿近乎疯魔,没穿越时还能靠着找人的念头撑着,现在真的穿越了,万一这不是谢书映来的那个世界,他们怕他会真的崩溃。
所以一时之间都没了言语。
生存面前,所有的小毛病和顾忌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晚,五个人干脆把几张床垫拼在一起,围在壁炉旁睡。
张麒麟和黑瞎子商量着轮流守夜。
虽说外面天寒地冻,不论人和动物都大概率不会出来,但谨慎惯了的两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守夜时,张麒麟就靠在门边,手始终握着黑金古刀的刀柄,目光警惕地盯着窗外的风雪。
轮到黑瞎子的时候,他则会借着炉火微光,翻看搜来的旧宣传资料,试图从只言片语里找些线索。
第二天清晨,风雪终于小了些。
按照分工,张麒麟、吴峫和胖子组成探查组出去查看情况。
三人换上厚实的羽绒服,戴上从站点找到的棉手套和护目镜,踩着深雪往远处的山林走去。
他们要确认这一带的地形,更要看看这个世界和他们熟悉的长白山到底有哪些不同。还想找到人问问情况。
谢雨辰和黑瞎子则留在站点,在周围的建筑里搜罗有用的东西和讯息。
谢雨辰拿着个笔记本,挨个房间查看。
第一间屋子的墙上贴着旧日历,最后一页停留在2015年的11月。
第二间是储物间,里面的工具散落一地,角落里还有被打翻的煤油桶。
第三间屋子最关键,地上散落着几本日记,虽然字迹模糊,但能看出这里曾被人当成藏身点。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暗黑色的血迹——血迹已经凝固发黑,边缘还沾着细小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