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瞬间，车厢内陷入一种奇特的静默。
夏晚晚的身子微微前倾，那张明艳的脸上，混合着震惊、不解，以及一丝掩饰不住的……崇拜。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秦清月，眼神在复杂的谱系里来回跳跃，最终定格。
“刚刚电话那头是马导吧？”
夏晚晚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秦清月抬眸，迎上她的视线，平静地点了下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夏晚晚却没有立刻追问，反而停顿了足足三秒。
夏晚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说……你给学校捐了1千万？！”
秦清月再次点头。
夏晚晚看着秦清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直接竖大拇指。
“牛。”
夏晚晚吐出一个字，随即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话匣子瞬间打开。
“果然，还是金钱的力量最强大。”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戏剧性的咏叹调。
“一千万砸下去，直接让咱们当年闻风丧胆的‘马阎王’，摇身一变成了‘马保姆’，还是上赶着帮你带弟弟的那种。”
“说什么呢。”
秦清月被她夸张的形容逗乐，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对于秦清月能面不改色地捐出一千万，夏晚晚其实没有太多实际的震撼。
毕竟，这可是当她面刷了好几亿的顶级富婆。
钱，对清月来说，恐怕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她爱捐多少，就捐多少，哪怕她明天说想买下学校。
她惊奇的，是这种用意的“反差感”。
用一笔足以让普通人奋斗终生的巨款，去换一个让自己弟弟吃苦受累的机会。
这种脑回路，清奇，且充满了资本的芬芳。
秦清月“说起来，学校的百年校庆你要回去参加吗？”
夏晚晚：“我一个闲人，当然有时间参加了，菲菲和瑶瑶也早就嗷嗷叫着要回学校看看了，只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时间。”
提起校园时光，两个人的话都多了起来。
她们聊起当年最爱去的后街那家麻辣烫，聊起某个总爱在课堂上点名提问的老教授，气氛逐渐被染上了一层怀念的暖色。
“还记不记得，大二那年，我和江哲吵架，闹着要去跳湖。”夏晚晚忽然笑得前仰后合。
“结果你跑到人工湖边上，对着那片绿油油的水，思考了半天人生。”
夏晚晚接上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最后得出结论，说湖水太脏，配不上我高贵的灵魂，然后就拉着你们去吃火锅了。”
“是啊，吃了三盘肥牛。”秦清月补充道，眼底也漾开温柔的笑意。
秦清月侧过头，目光清澈地看着她。
“结果现在你俩都要谈婚论嫁了。”
“是啊。”
夏晚晚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幸福。
在愉快的交谈中，时间过得飞快。
车辆无声地滑入一条僻静的街道，最终在一栋看不出具体风格、却处处透着设计感的建筑前停下。
没有夸张的霓虹灯，也没有硕大的招牌。
只有在入口处一侧的墙壁上，嵌着一行由黄铜打造的、纤细的艺术字体。
秦清月的目光落在那个招牌上。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
仿佛在不久之前，她也曾见过这行字。
不等她深入去想，车门被从外拉开。
夏晚晚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在外面，冲她张开双臂。
“到了！仿佛听到我的战袍在召唤我！”
她夸张地咏叹着，不由分说地将还在思索的秦清月一把拉了出来。
厚重的玻璃门被侍者从内向外拉开，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一股清冽的、混合着白茶与檀木的冷香，温柔地包裹住她们。
这不是商业香氛的甜腻，而是一种沉静的、自带风骨的气息，让人浮躁的心绪瞬间沉淀下来。
入目所及，并非传统奢侈品店的金碧辉煌。
整个空间以大面积的素色水磨石和深色胡桃木为主调，线条利落，结构分明。
天花板上没有主灯。
光线从隐藏的灯带和精心布置的轨道射灯中流淌而出，精准地投射在陈列的服装上。
让每一件礼服都呈现出博物馆藏品般的质感。
这里不像是一家店。
更像是一个私人美术馆。
礼服的陈列极为疏朗，巨大的空间里，或许只挂着不到二十件作品。
每一件都拥有独立的展示区域，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高傲的距离感。
一位身着合体黑色旗袍的女性迎了上来。
她的妆容精致得体，笑容温煦，既有专业人士的干练，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和力，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也不会显得过分谄媚。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夏晚晚身上，确认她的身份后微微颔首。
“两位小姐，下午好。”
声音轻柔，如同空间里的香氛，让人心安。
“夏小姐，我们准备好了气泡水和当季的手工茶点，是在这边稍作休息，还是直接开始呢？”
“当然是直接开始！”本来她们今天的时间就已经被耽搁了，这家店可是好不容易预约上的。
夏晚晚早就迫不及待了，她挽着秦清月的手臂，冲那位经理眨了眨眼。
“对了，后面还有三位男士要过来，也麻烦你们准备一下。”
经理的笑容依旧温煦得体，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再次颔首。
“好的，夏小姐。”
她交代完毕，便拉着秦清月跟经理走向一间更为私密的休息室。
经理没有立刻拿出画册或者展示面料，而是先与她们进行了一场轻柔的交谈。
“我嘛，当然是要艳压全场。”
夏晚晚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指尖轻点着自己的下巴。
“要那种一看就过得很幸福，被爱情滋润得闪闪发光的感觉。”
经理听完，目光转向了始终安静的秦清月。
秦清月微愣，明白对方是询问她对礼服有什么要求？
秦清月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骨瓷杯温润的边缘，本想解释自己只是陪同，但是想了想干脆也做几件。
定制礼服呢，也是个相当不错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