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月一边解开睡袍的带子，一边反问系统。
“我又不是去跟她谈判的。，要那么强的气场干嘛？”
她换上衣服，真丝的触感冰凉而顺滑。
“是让她来给我解决麻烦的，不是让她来瞻仰我的。”
【那更应该展示权威，以确保指令的有效执行。根据心理学模型，初次见面建立的权力结构，将影响后续百分之九十的合作效率。】
“你那套数据对我没用。”
秦清月哼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随意地将长发束成一个低马尾。
“你懂什么，我这叫亲和力。”
“我要是板着一张脸，跟个活阎王似的，她吓都吓死了，还怎么好好相处了？难道要让她整天啥事不做，就猜测我的心思了？”
【‘猜测心思’属于低效沟通方式，具有极高的不确定性。明确的指令才是最优解。】
“你一个连甜咸都尝不出来的铁盒子，就别指导我怎么跟人打交道了。”
秦清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下眉。
“让你更新一下人际交往数据库，你是不是又跑去下载《霸道总裁三百条》了？”
【……正在清理无效数据缓存。】
秦清月收拾妥当，走出了卧室。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对了，我那个新助理叫什么来着？”
【周羽。】
秦清月走下楼梯，视线越过扶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孤零零坐在大沙发上的身影。
周羽正襟危坐，双手紧紧地放在膝盖上，眼神飘忽，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嗯？她在说什么呢？把声音给我放大点。”
秦清月放轻了脚步，侧耳倾听。
那声音很小，但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还是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老板的心意，老板的心意……这是什么玄学KpI？”
“难道老板渴了，我不仅要递水，还要掐指一算，算出他要喝冰镇的还是常温的？要巴黎水还是神仙水？”
“这要是算错了，会不会直接扣钱？”
“万一老板想上厕所，我是不是还得提前去把马桶圈给捂热了？”
“不行不行，这活儿太有技术含量了，得加钱！”
秦清月的脚步猛地一顿。
脚下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台阶上“呲”地一滑。
“我靠！”
她心里骂了一句，手上飞快地抓住了冰凉的金属扶手，这才没让自己直接滚下去。
【心率瞬间提升百分之三十。肾上腺素飙升。建议放慢速度，您脚下这双Jimmy choo与意大利大理石的摩擦系数仅为0.4。】
“闭嘴。”
秦清月稳住身形，脸上那份慵懒随意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这助理……路子是真野啊。”
一个女佣看见她下来，正要上前去叫沙发上的周羽。
秦清月立刻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女佣愣在原地。
秦清月冲她摆摆手，用口型说：“别动，让她待着。”
女佣听话地退到了一边。
秦清月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的餐吧，给自己倒了杯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个还在碎碎念的身影。
“这孩子有点意思。”她在脑海里对系统说。
“我赌她能这么自言自语超过十分钟。”
【根据现有数据，人类在无外部刺激下的独白平均时长为三分二十秒。您的赌局胜率低于百分之二十。】
“少废话，概率概率，人生要是全按概率来，还有什么乐子？”
秦清月喝了口水。
“就说你赌不赌吧？”
【赌注是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今天，不，这周！都不准再跟我提任何‘最优解决方案’。”
【……】
系统沉默了两秒，似乎在计算得失。
【可以。但如果我赢了，你就将你累积的抽奖次数全用了。】
“哟呵，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秦清月心情不错。
“成交！”
秦清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概率学就是一门玄学。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时间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被放慢的镜头，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
秦清月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水杯，视线牢牢锁在那个蜷缩在沙发角落的身影上。
周羽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从最开始的正襟危坐，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抱膝团坐，脑袋一点一点，嘴里的碎碎念也从对KpI的控诉，升级到了对未来工作场景的现实模拟。
“如果老板要喝咖啡，手冲还是挂耳？耶加雪菲还是瑰夏？奶要全脂还是脱脂？糖要不要加？万一她血糖高呢？”
“不行，我得准备一个健康档案，把老板的身高体重三围……三围就算了，把她的过敏源、饮食偏好、运动习惯全都记下来。”
“这工作量，得加钱。”
她一边念叨，一边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似乎在搜索什么。
秦清月看得津津有味，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两分五十秒。】
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它一贯的、毫无感情的播报腔调。
“急什么，”秦清月在意识里回它，“让她再酝酿酝酿，我感觉她马上就要开始规划我的退休生活了。”
【根据模型推演，她的情绪已经从焦虑转为亢奋，独白持续时间有百分之七的概率会突破平均值。】
“哦？你还给她建了个模？”
【所有出现在宿主身边，并产生直接交互的碳基生物，都将自动生成基础行为数据库。】
秦清月挑了挑眉。
“听起来怪变态的。”
【三分钟。】
系统的报时还在继续。
秦清清月晃了晃杯子里的水，冰块撞在玻璃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看，她还在说。”
周羽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是超越了这个年纪的深沉与忧虑，仿佛肩负着什么拯救世界的重任。
“万一老板有洁癖，那办公室的消毒标准就要达到医用级别。我每天是不是得穿个防护服去上班？”
“万一老板信风水，那我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算一算今天的财位和煞位？”
秦清月差点把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