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推开门，微微躬身：“打扰了，您点的菜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鱼贯而入一队服务员，个个手里都端着一盘精致的菜肴。
这阵仗，不像吃饭，倒像是御膳房给太后上菜。
秦清月扫了一眼。
清蒸东星斑、澳洲龙虾刺身、黑松露焗澳带、佛跳墙……
好家伙，这菜单直接把餐厅镇店之宝凑了个满汉全席。
她看向沈明川，这小伙子是把创业启动金都拿来请她吃饭了？
“那个……我不知道学姐喜欢什么，就都点了一些。”沈明川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扶了扶眼镜，“大家一起吃，热闹。”
秦清月：“……”
什么时候三个人都要用‘大家’来代称了？
这孩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谁家商务宴请这么点菜的？
周羽默默拿出平板，在“商业价值”那一栏后面又加了一句：成本控制意识薄弱，疑似散财童子转世。
“挺好的，看着就很有食欲。”秦清月最终还是决定给清澈男大生留点面子。
服务员布完菜，又搬进来一箱东西。领头的服务员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排小罐子，罐身上印着金光闪闪的“KopI LUwAK”字样。
“这是本店珍藏的野生麝香猫咖啡豆，现磨现冲。”服务员恭敬地介绍。
秦清月嘴角一抽。
不是，哥们儿，中餐配猫屎咖啡？你这搭配思路比我的精神状态还混乱。
沈明川显然没察觉到任何不妥，还热情地招呼：“学姐，周助理，尝尝这个，听说很特别。”
这哪里是特别，这是有味道啊！
周羽的记录也同步更新：品味独特，建议进行审美重塑培训。
菜品上齐，餐厅里那股混合着金钱与“品味”的奇异气息愈发浓郁。
沈明川那股指点江山的创业导师劲儿，随着最后一道猫屎咖啡的登场，彻底泄了气。他重新变回了那个坐在学姐对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羞涩大学生。
秦清月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杯沿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孩子，还是个孩子啊。
前一秒还在“线上乌托邦”、“灵魂共鸣”，下一秒就只会“学姐你尝尝”、“大家一起吃”。
这反差萌，让她的少女心有点遭不住啊。
学校果然是个好地方。
沈明川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秦清月。
记忆里的学姐，是在校园辩论会上，冷静又犀利地指出了他第一个项目计划书里的无数个漏洞。
但她没有像其他评委那样直接否定，反而在会后把他叫到一边，耐心地点拨了几句。
那些建议，让他茅塞顿开。
从那时起，秦清月在他心里就是具体、鲜活，并且愿意帮助他的恩人。
今天的她，比记忆里更耀眼。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是淡然从容的微笑，就自成一个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造次。
可她又那么温柔。
面对他这种堪称“灾难级”的点菜方式，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反而还鼓励他“看着就很有食欲”。
沈明川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升温，像揣了个小火炉。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面前那盘黑松露焗澳带的纹理，耳朵根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不合胃口？”秦清月的声音轻轻响起，将他从神游中唤醒。
“啊？没、没有！”沈明川猛地抬头，像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很好，特别好！”
秦清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龙虾刺身，动作优雅。
周羽心里明镜似的。
这孩子看老板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学姐”进化到了“学姐好好看”的阶段。
啧，年轻真好，脸红都红得这么清澈。
见秦清月动了筷，沈明川才如蒙大赦，也连忙拿起自己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菜，放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一旁的周羽，已经默默将平板收起。老板的表情翻译过来就是：项目可以毙了，但饭可以吃。
作为一名专业的助理，她选择专心干饭，毕竟这顿饭的成本，够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气氛就在这种微妙的安静中流动，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嗡嗡——嗡嗡——”
秦清月拿出手机，屏幕上“李菲菲”三个大字正欢快地跳动着。
她划开接听：“喂？”
李菲菲：“月月！我的宝！你在哪儿呢？我这边结束了，马上来和你汇合。”
“我在‘御宴阁’。”秦清月报出地址。
李菲菲：“御宴阁？等着我，马上到！嘟嘟嘟……”
“我这还有……”
秦清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阵无语。
这死丫头，风风火火的，不给人把话说完的机会。
她抬头，对上沈明川那双写满“发生了什么”的清澈眼眸。
这下有点尴尬了。
秦清月放下手机，对周羽使了个眼色：“周羽，你去前台把账结了。然后跟经理说，再加几个清淡点的招牌菜，送到这个包厢。”
“好的，老板。”周羽心领神会，立刻起身。
“学姐，这怎么行！”沈明川急了，也跟着站起来，“说好了我请客的！怎么能让您破费！”
他想拦住周羽，但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涨红了脸，在原地手足无措。
“坐下。”秦清月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沈明川僵住了，然后乖乖坐了回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清月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她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沈同学，请客吃饭，心意到了就行。今天这顿，我很开心。”
“可是……”
“听我说完。”秦清月打断他，“我一个朋友马上要过来，她不知道你也在。这是我没有提前安排好的疏忽，让她过来蹭你的饭，不合适。”
“没关系的学姐！朋友一起吃饭更热闹嘛！”沈明川还在坚持。
秦清月决定祭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