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背后到底是什么,只要阿璃安然无恙,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宁昌雄也到了这个县城,绝非巧合。
敌明我暗,他必须尽快行动,摸清福松县和幸福大队的情况。
打听了一圈。
谢承渊知道沈姝璃现在是安全的,便放心了不少。
不过,他担心沈姝璃现在不想见自己,便没有去找沈姝璃见面的打算。
打听到知青办明天会送知青们去大队,谢承渊带着秦烈等五人,率先去了幸福大队查探情况。
另外四个队友则继续留在县城里打探情况,以便随时接应。
幸福大队。
何大刚家院里那场喧闹的婚宴,随着日头西斜,渐渐没了声响。
按理说,这会儿正是宾主尽兴、酒酣耳热的时候,可那座青砖大瓦房里,却静得出奇。
村西头的刘嫂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坐着纳鞋底,伸长了脖子朝大队长的方向望了半天,也没见自家男人的影子。
她心里犯着嘀咕,忍不住朝着隔壁院子喊了一嗓子。
“我说王家妹子,你家那口子回来了没?这时间都不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家媳妇正从屋里端着一盆猪食出来,闻言也停下脚,脸上带着几分纳闷。
“还没呢,刘嫂,我家那小子也去了,到现在也没个影儿。”
“往常吃席,这个点早就该散场了,可今天这是咋了?安静得跟没人似的。”
两人正说着,又有三五个妇人从各家探出头来,脸上都挂着同样的疑惑。
“是啊,太怪了,我家男人也没回。”
“走走走,咱们一道去看看,别是喝多了,横七竖八躺人家院里睡着了,那多不像话。”
几个妇人一拍即合,放下手里的活计,结伴朝着大队长家走去。
何大刚家在村子最东头,是整个大队最气派的院子。
青砖高墙,朱红大门,门楣上贴着喜庆的“囍”字,两盏崭新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透着一股子富足和得意。
可越走近,几个妇人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太静了。
按说大队长家娶儿媳妇,请了小半个村的人吃席,这会儿院子里理应是划拳行令、笑语喧天,热闹得能把房顶掀了才对。
可现在,除了风吹过廊檐下红灯笼带起的轻微呼啦声,院里院外,竟是一片死寂。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走在最前面的刘嫂子胆子大些,她上前几步,伸手去推那扇朱红大门。
“吱呀——”
门没推开,从里面反锁了。
这下,众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彻底察觉到了不对劲。
“何队长!开门呐!”
“大刚家的!在不在屋里啊?”
她们壮着胆子开始拍门,大声叫喊起来。
然而。
任凭她们把门拍得“砰砰”作响,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那份死般的寂静,像块冰一样堵在众人心口,让人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刘嫂子用力推了几下,门板和门框之间被推出道指头宽的缝隙。
她不死心,凑到门缝上,眯着眼往里瞧。
就是这眼,让她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惊悚一幕。
偌大的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
可所有吃席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倒在长凳下、瘫在院子的泥地上……
姿势千奇百怪,却没有半个是站着的!
那场景,诡异得不似人间。
“啊——!”
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从刘嫂子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凄厉得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死……死人啦!全都死啦!”
她“扑通”声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指着大门的方向,浑身抖得像筛糠。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妇人被她这声尖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也跟着惊叫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左邻右舍。
那些家里没人去吃席的,或是没被何大刚请的村民,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
“咋了咋了?出啥事了,叫得跟杀猪似的?”个壮硕的汉子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皱着眉问道。
“死……死人了!”个妇人哆哆嗦嗦地指着何大刚家的大门,“大队长家……吃席的人……全都死了!”
“啥?!”
这话如晴天霹雳,把围过来的村民全都炸蒙了。
死人了?
还是在大队长家办喜事的时候?
几个男人壮着胆子凑到门前,学着刘嫂子的样子,轮流从门缝里往里看。
看清院内情形的瞬间,每个人的脸都白了,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遭了什么瘟了?”
“该不会……该不会是何家那浑小子,又把人家女知青给祸害死了吧?”
有人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心底的猜测。
“可不是嘛!人女知青这才刚进门,连洞房都等不到,就没了?这也太……”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乱说!”
村民们议论纷纷,惊恐、猜测、还有丝丝缕缕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何家父子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有些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人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其中一个叫王大壮的青年,看着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和高耸的院墙,急得满头是汗,他干吼了一嗓子,拨开人群就往自家院子跑。
“干等着有啥用!墙高,我回家搬梯子去!”
他这一动,像是点醒了剩下那些六神无主的村民。
可一想到何大刚家那院墙的高度,还有墙头上为了防贼特意砌进去的碎玻璃碴子,众人心里又是一紧。
“大壮,你可小心着点啊!”
“对啊,别再把你给伤了!”
几个妇人扯着嗓子,朝着他跑远的方向担忧地喊着。
没多大会儿,王大壮就扛着一架长长的木梯,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他二话不说,将梯子往墙根上一搭,咬着牙就开始往上爬。
梯子有些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下都像踩在围观村民的心尖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