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巨力骤然消失。
苏小暖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失去了对抗的目标，整个人向后摔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铁皮船底。
“啊！”
她痛得叫了一声，但手上依然死死地抓着那根粉色的鱼竿。
船上的助理和摄影师，也从天旋地转中缓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凑到苏小暖身边。
“暖姐！你没事吧！”
“快！快松手！把那竿子扔了！”
苏小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看了一眼手中那根已经弯曲变形，布满细微裂痕的鱼竿，又看了一眼那片恢复了平静的幽深水面，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
她松开手，那根价值不菲的鱼竿“哐当”一声掉在船里。
直播间里，上千万的观众，通过那个歪倒在地、镜头碎裂，但依然在顽强工作的摄像机，看到了这位斗鲨户外一姐此刻的狼狈模样。
她瘫在船舱里，妆花了，头发湿了，脸上混着泪水和汗水，眼神空洞，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潜艇……是潜艇……”
当晚，一段经过剪辑，标题为《美女主播被鱼绑架，水库惊魂一小时》的视频，以一种病毒式的姿态，血洗了全网。
视频的冲击力太强了。
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钓上巨鲫的得意，再到被不明巨物拖着全场狂飙，最后到崩溃痛哭，喊出“水下有潜艇”的绝望呐喊。
整个过程，情绪转折剧烈，画面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绝对不是剧本！你看她最后那个表情，演不出来！”
“黑山水库？我查了，就在清河县，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潜艇？”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潜艇，是比潜艇更可怕的东西？”
“官方呢？官方怎么还不出来辟谣？这事儿太离谱了！”
一夜之间，黑山水库这个名字，伴随着那艘在水面狂飙的小船，冲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前三。
其引发的讨论度和震撼效应，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网红直播的范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夜，正悠闲地坐在管理室里，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那个不断暴涨的数字。
【癫狂值：103,588】
突破十万大关了。
仅仅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发酵，就带来了如此恐怖的收益。
林夜甚至能感觉到，系统本身都因为这股庞大的数据流而产生了一丝兴奋的颤动。
【叮！祝贺宿主，您已成功导演了一场载入史册的癫狂盛宴！】
系统的提示音，都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性化的雀跃。
林夜毫不犹豫，意念点开了升级后的【系统商城】。
新的商品琳琅满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精品区】的商品，已经全部解锁。
【水域改造】区也出现了新的选项。
【水域灵气强化（中级）】：消耗点癫狂值。效果：大幅度提升水域灵气浓度，全面促进水域内所有生物的二次发育，解锁更高成长上限，并有极小几率催生出血脉返祖或全新变异。
五万点！
这价格，堪称昂贵。
但林夜看到介绍后，没有丝毫犹豫。
基础环境，才是一切的根本。
只有把这个“养殖场”的根基打得更牢，他才能养出更恐怖，更神话的“作品”。
“系统，兑换【水域灵气强化（中级）】。”
【确认消耗点癫狂值吗？】
“确认。”
随着林夜的意念确认，一股无形的，却又磅礴无比的能量，瞬间从系统的虚拟空间中涌出，灌入了整个黑山水库。
管理室外，那片在月光下平静无波的水面，开始荡漾起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波纹。
整个水库的水，仿佛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水下的泥沙中，沉寂的微生物开始以几何倍数疯狂繁殖。水草的生长速度，被按下了百倍快进。那些刚刚投放不久的狂暴黑鱼，以及其它的巨化鲫鱼，都在这股浓郁的灵气包裹下，发出了舒畅的颤抖。
它们的体型、骨骼、肌肉，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凶猛的，变得更加凶猛。
巨大的，变得更加巨大。
一场看不见的，盛大而狂野的进化，正在这片幽深的水域之下，悄然上演。
【叮！】
【水域灵气强化（中级）已完成！】
【检测到水域内生物正在进行二次发育……】
【太古龙鲤吸收了大量灵气，已成功突破成长瓶颈！】
【当前状态：成长期】
【体长：3.1米】
【体重：350斤】
【状态：活跃】
看到这串新的数据，林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
一个晚上，体长翻倍，体重翻了四倍。
这三百五十斤的大家伙，要是再出来露个面，怕是能把苏小暖直接吓晕过去。
做完这一切，林夜关掉面板，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睡觉。
他的癫狂值还剩下五万多点，足够他后续投放更多的“演员”。
他不急。
好戏，要慢慢唱。
第二天。
林夜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打着哈欠，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让他有些意外。
苏小暖。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暴露了她昨晚绝对没有睡好。
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助理。
此刻的苏小暖，脸上再也没有了昨天那种自信张扬的表情。
她看着林夜，态度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林老板，早上好。”
林夜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又来直播啊？今天套餐价得涨了，一千。”
“不，不不。”苏小暖连忙摆手，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个精致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打印好的合同。
“林老板，我是来跟您谈合作的。”
她往前走了一步，将合同递到林夜面前。
“我仔细研究过了，您的这个水库，有无法估量的商业价值和流量潜力。”
“我希望，能和您签订一份独家直播合同。”
苏小暖的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合同期一年，签约费五百万！在这一年内，只有我，或者我授权的团队，可以在黑山水库进行任何形式的直播拍摄。另外，直播产生的所有打赏收益，我们三七分，您七，我三！”
她报出的条件，堪称优厚到了极点。
这已经不是合作了，这几乎是在送钱。
林夜没有接那份合同，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缺钱？”
苏小暖被问得一愣。
她看着林夜这一身不超过五十块的行头，还有这间破旧的管理室，很想说“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能悄无声息地搞出这么一个怪物水库的人，会是个缺钱的普通人吗？
“林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小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说辞。
“我需要热度，您需要……需要别人来见证您作品的伟大。我们是双赢！”
“我能给您带来最大的曝光度，能让全世界都看到您水库里的‘奇迹’！”
林夜笑了。
他终于伸出手，却没有去拿那份合同，而是轻轻地，将它推了回去。
“独家直播？”
“那多没意思。”
他转身走回屋里，声音悠悠地飘了出来。
“我这儿，欢迎所有人来‘玩’。”